出身顯赫的時寧打小不是精養長大,性子野過九城裏公子哥的她扛摔又扛打,就這麽小小的折騰,她真沒放眼裏。

但小時寧不一樣,沒有她這麽經扛,還得注意點才成。

提提氣,時寧真覺自己胸口疼了。

她連氣息都不由緊促了下,讓正活動手臂的陸識安眸色攸地暗沉:被他給壓傷了?

楊其維的臉色微變,沉聲問,“哪兒疼?”

他右手握住時寧軟乎乎的手腕,左手抬著她手肘位置,“再提提氣,別著急,我抬抬你胳膊肘兒,你再提氣。”

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小心又謹慎抬高她手臂,

臉至今還燒著的陸識安壓了壓嗓子眼,蹲到時寧另外一邊,和他舅一左一右守著時寧,墨玉般的眸子隨著楊其維的動作而愈發暗沉。

他知道自己體重,誠如他舅所說,看著清瘦,實則全是精壯結實的肌肉。

沒一點提防,拿她當了墊背,說不定真壓傷了他。

“除了胸口不舒服,四肢呢?”目光沉沉的陸識安望著躺地,黑乎乎特顯大的時寧,眉頭擰緊著問,“有問題直接說,別藏著捂著。”

時寧正配合著楊其維呼吸呢。

聞言,乜他一眼,“你哪隻眼見我藏著捂著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愛惜著,沒看到我在提氣嗎?”

“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剛才我就不轉身,由著你墊背!壓到你翻白眼。”

清棱棱的聲音還帶著刺勁,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把正尷尬中陸識安噎到閉緊嘴。

他起初還沒回過味,幾秒過後,心裏頭陡然生出一絲無奈。

她這是拿昨天醫院的事兒,堵他了。

當時自己也就用眼神掃了她一眼,不曾想被她發現,當場沒有發作的她,這會兒撿了機會給堵回來。

心眼兒,嗯,真不大!

楊其維也在瞪了自個外甥一眼,“去去去,別亂添。沒有一點風度,虧你還是個男生。小胖鳥都給你道歉了,你呢?”

“把人壓著,連個道歉都沒有,合著都白給你壓墊了?”

時寧:“……”

陸識安:“……”

就事論事的話,怎麽聽著……這麽怪異呢。

楊其維沒想那麽多,時寧還有力氣來堵自己外甥,也沒有一連串叫疼,心裏頭立馬大安。

躺著確認自己沒大問題的時寧笑道:“叔,我沒事,應該是岔口氣。”

“應該是岔氣,來,起身活動活動,順順氣就好。”楊其維拉起時寧的手,便往上提,提一下,沒提動。

沒提動的楊其維“嘿”了一聲,哈哈笑起來,“沉實,重稱,肉沒白長。”

臉都快綠了的時寧自己單手撐著,瞪了眼站在旁邊壓緊笑聲的少年,起了身道:“叔,您當我是進屠宰場的豬嗎。”

連“重稱”都說出來了。

陸識安用拳頭掩了掩嘴,把笑遮住,免得她又瞪向自己,再把自己記恨上,逮了機會再回來。

如今她是很會打趣自己,坦蕩到一點都不擔心別人會恥笑。

說她心眼兒小,有時候瞧著又覺心大。

和以前大相徑庭,眼前卻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