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眾生百態,每一天上演不同的劇情,誰也沒有心情多去管他人的事,看到了,也就是睇幾眼,或駐足看一會兒,讓自己沉重的心情得到一絲舒緩,連自己的事都自顧不及,哪有功夫去管他人事呢?

時可就這樣被時留山拖走,沒有人再去關注。

成思彤站在成亦瑜麵前,急切切的問,“到底怎麽回事?今早不是還說情況還尚可嗎?怎麽轉身出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成亦瑜手指微顫著回答,連額角邊的發絲都被汗水打濕,“時可送飯過來,我上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老東西就在搶救。”

成思彤聞言,滿目陰鷙,“這下麻煩了,你爸那還沒有安排好。”眼神森冷往搶救症瞪去,“老東西,臨死也不得安生!一輩子虧待你爸!還以為死前有點用,現在好了,全沒了!”

還浪費醫藥費!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一時心軟,監獄下通知的時候,她就不該答應治療,落到個人財兩空。

“瑜瑜記住,等會你爸過來,你把所有責任全往時可身上推,切記,一定要……”

成思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女兒喊了一聲“媽”,整個人往自己懷裏栽去。

“啊!瑜瑜!瑜瑜!”成思彤驚駭,抱緊女兒大聲呼叫,“來人啊!醫生!護士!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瑜瑜,瑜瑜!!”

醫生、護士第一時間趕到,一名護士直接抱起成亦瑜往隔壁房間走去,還有護士不忘安慰慌神的成思彤。

成亦瑜其實也嚇著了,再怎麽厲害,她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生活在蜜罐裏,沒吃什麽苦,也沒受什麽驚嚇,老太太突然出事,她當時還能撐著質問時可,如今看到親媽過來,心裏緊著的一口氣落下,便暈了過去。

沒什麽事,勞累加害怕,一會兒就好。

時留山在雜物間裏教訓時可,以前隻是體罰,現在呢,拳腳直接用上,一腳接一腳踹著時可的後背、大腿,為不被人發現,他還有意避開小腿,手臂、臉等部位。

“媽的,養你這麽一個廢物,一點事都辦不到!白吃不喝不算,還他媽一天一天給老子闖禍,今天不好好吃點苦頭,你他媽以後得給老子闖更大的禍。”

“時衛山是個廢物,養出來的兒子女兒全他媽都是廢物,老子供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回報老子什麽了?”

毒打與毒罵齊下,小小的雜物間裏,時可苦苦哀求,也沒有得到救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時可錯了嗎?

她的確錯了。

錯在惡性深種,錯在不知自強、自立、自省。

她又真的錯了嗎?

麵對一家豺狼,她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想好好活下去。

還是錯了。

活下去有千百種方式,偏偏,時可選擇了“惡道”,雖可憐,卻難博他人同情。

時留山也不敢真把人打死,拳腳毒打三五分鍾,自己也累到氣喘的他終於放過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