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來遲一步
第二天卯時時分（現在的淩晨四五點左右），天還是漆黑一片並伴有淡淡的霧『色』。透過夜『色』可以隱約看見海麵上有無數的燈光在閃爍著，彷如天上的繁星一樣。原來那是無數亮著燈的戰船正在破浪前進。
為首一艘巨舟，船頭是一隻展翅高飛的巨大雄鷹雕像，船身長有三百尺，加上船上的三層閣樓，高有八十尺，有五支巨大的桅杆，張張風帆鼓得滿滿的，船頭有力地起伏著，壓出激濺的浪花。主桅杆頂端，一麵繡有展翅雄鷹的明黃『色』巨大旗幟被海風吹得獵獵飄揚。
船頭鷹像之上，屹立著一個紫『色』的身影，他一身紫『色』長袍，金絲繡著“鷹揚滄海”圖；他一頭烏黑的長發被風吹得向後散開，俊美的臉上，修長的眉『毛』斜飛入鬢，一雙鳳眼滿含著殺氣凝結成的精光；他左手拿著一把鵝『毛』羽扇，右手拿著一支狼首權杖，表情陰冷，嘴角揚起的是一絲殘忍的冷笑。“赫連光，你就要付出代價了。”
此時，在大海的另外一處，卻有一個黑『色』幽靈般的巨大物體，如箭一般在海上穿行著，劃出的一條雪白的水線，延伸向後，望不到邊際。
隻見這物體形狀如一條巨大的魚，身長一百多尺，隻是背部一點『露』出水麵，一支巨大背鰭高高豎起。在它的頭部，竟然還站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一身白紗長裙，長發披散，容顏美得不可方物。她背上背著一把烏黑的古箏，手上拿著一支碧綠的玉簫，赤著雪白晶瑩的雙足踏在了那條“巨魚”的頭上。海風把她的長裙和長發都吹得如舞般飛揚，真有如海上女神一般。
女子站在那兒任憑飛濺的浪花打濕了她的長裙和青絲，美目直視前方，美麗的臉上卻是充滿了焦急的神情。
她就是葉淩霜。她為何如此焦急？回到海心國，剛見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一雙兒女又匆匆出現在大海之上了呢？
原來，她看了赫連光給申屠青山的戰書後，心中狐疑頓生。特別是看到那句“於十月十五辰時龍角島以西海麵決一死戰”這行字。這讓她突然想起了雷震天對她說過的話。
雷震天說每年入秋，每逢初一十五，龍角島以西海麵會產生回頭浪。而她也正是利用回頭浪才得以逃生的。她親身體會過回頭浪的威力，在自然界的巨大力量麵前，人類簡直是脆弱不堪。她能夠活著，純屬是一個奇跡。
赫連光約申屠青山決戰的時間地點就是十月十五辰時的龍角島以西海麵，那個時間那個地方，正好會出現回頭浪。
今天十四，那麽明天就是十五了，也就是赫連光約申屠青山決戰的日子。現在已經是接近黃昏，離明天早上的辰時隻有六個時辰的時間。
葉淩霜來不及跟申屠瑞雪和米雲碧解釋了，隻是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背起“碎雪”古箏，拿著“凝碧”玉簫，施展輕功來到海邊，用玉簫之聲召喚了小山前來，躍上其背上，就匆匆往龍角島而來。
龍角島距離海心國乘船需要整整一天半的時間，而葉淩霜黃昏出發卻要在第二天一早辰時之前趕到，也就是六個時辰之內，即便小山神速無比也畢竟不是有翅膀會飛。
她知道申屠青山這幾年來都在不斷收集龍角島的有關信息，但她沒有把握認定他也知道回頭浪這回事，更沒把握他能清楚回頭浪的強大破壞力。
她並沒有手表之類的計時器，隻能靠看天上的月亮位置和天邊是否發亮來判定時辰。她已經足足趕了一晚，這時的天邊已經有點泛白了。看來辰時已經快要到了，離龍角島卻還有一段距離，她心中的焦急程度是可想而知。她清楚地知道，隻要回頭浪一起，申屠青山包括他的二十萬水師和一千艘戰船將土崩瓦解。
她現在的臉上都是滿是焦急之情，但也知道焦急沒有用，小山已經連續高速巡航六個時辰了，已經是盡力而為了。
“小山，對不起！辛苦你了。”葉淩霜俯身拍著小山的大腦袋感激地說道。
小山是一隻極具靈『性』的動物，它竟然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巨首微揚，尾巴有力地**著波濤，更加加速前進了。它高速劃過的航跡都還沒消失，它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遙遠的海平麵上。
“皇上——青山，你千萬別去西海，千萬別去西海啊！——！”葉淩霜已經急得快要流出眼淚了。
正在此時，泛白的天邊突然間『露』出了一線亮光，那是辰時來臨的信號。隨著這一絲亮光的透出，天空很快就亮了起來，沒過多久，第一道金『色』的陽光已經將東邊的大海照得一片金黃了。
龍角島還沒看見，但隱隱的轟鳴聲已經鑽入葉淩霜的耳中，不用說，回頭浪已經產生了。葉淩霜的心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
沒過多久，遠處的海平麵出現了一條白線，正飛快地向前推進著，轟鳴之聲由遠而近，已經清楚地看見高高的浪頭了。
葉淩霜來的路線是從海心國東岸直線奔往龍角島的西岸，這個方向正正是回頭浪湧來的方向。極度悲傷的葉淩霜，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讓小山掉頭斜斜向後方退卻，以避開回頭浪的鋒芒。
回頭浪呈扇形，從龍角島以西海麵輻『射』而出，快到葉淩霜所在位置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葉淩霜避開了回頭浪的正麵，站在小山的頭上癡癡地望著已經減弱的浪峰從身邊通過。浪頭帶來了無數船的殘骸、雜物、甚至還有數不清的屍體，漂浮在海麵上，足足鋪滿了半個大海。
“完了，完了，我來晚了！”葉淩霜瞪大眼睛，癡癡望著這一片的淒慘景象，眼中凝注的淚水再也忍禁不住奪眶而出。
這時，一個熟悉的東西映入了她的眼簾。就在不遠處有一樣東西正飄來。那是一個巨大的雕像，一個雄鷹展翅的雕像。那是申屠青山巨舟前的那隻雄鷹雕像。但此時這隻曾經傲視天下的雄鷹卻隻剩下一隻翅膀了，另一隻已經是不知去向。
“皇上——！青山——！”葉淩霜悲憤交加，仰天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