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情絲糾結

葉淩霜對於海心國皇宮甚是熟悉,這裏讓她過上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也讓她幾乎喪命於此。她是一個不太記仇的人,何況罪魁禍首南宮石已經死了,也沒有什麽值得再恨下去的。把心理陰影留下來,隻會讓自己活得更加痛苦。雖然她已經沒有了恨,但她也希望申屠青山能早日離開海心國,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了,然後兌現他的諾言。

她在皇宮裏和申屠瑞雪一起住在天水宮,已經呆了差不多一個月。申屠瑞雪比起以前已經變化了很多,對她的那份特殊情感也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兩人表麵的關係就像姊妹一樣,但葉淩霜仍能看得出她偶然眼神中流『露』的灼熱。

這段時間由於申屠青山一心致力於海心國的政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她仍然覺得很幸福。隻是,隨著在這裏呆的時間在推移,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惆悵感覺卻是越來越盛。特別是這幾天,不知為何,她是越來越煩躁不安,情緒是越來越不受控製。,她隱隱覺得,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左右著她的心情。

已經三天沒見過申屠青山了。今天她一大早就問侍衛申屠青山的情況,侍衛稟告,他和申屠瑞雪剛被申屠明浩叫去了。她馬上臆測有件關於她的大事要『逼』近自己了。她心裏像是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一樣,坐立不安。索『性』拿了“凝碧”玉簫,走出了天水宮。

路上碰到不少皇宮裏的侍衛宮女,他們對她都非常尊敬,有誰不知道她是皇上剛尋回的皇子,具有雙重身份的烏蘭國皇帝帶來的人呢?雖然有些事情沒有言明,但個個是心中有數,至少要把她當成和申屠瑞雪一樣的公主身份對待。

葉淩霜現在是心情煩悶,隨便應付了一下這些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禦花園中的湖邊,坐在湖邊的大石上,定定地望著湖水出神。過了一會,她取下玉簫,輕輕按在唇邊吹了起來。

她吹的是一首《雙星恨》。此曲為廣東音樂傳統樂曲,曲子取自牛郎織女的故事。原曲表達了一種在哀怨之中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樂曲開始時令人感覺『色』彩暗淡,如泣如訴,深沉悱惻,一片淒然之『色』。後麵部分,速度漸快漸強,明朗有力,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向往。

但此時的葉淩霜卻並沒有吹奏曲子的後麵部分,而是反反複複地吹奏前麵的部分,那足以催人淚下的哀怨之聲,直把禦花園原來『色』彩斑斕的美豔景『色』硬是蒙上了一層淒涼的蕭瑟。

她心中其實隱隱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了,隻是沒到最後關頭也不願意去接受罷了。雖然她不想接受,但不知不覺間還是自然流『露』了出來,不然不會隻吹曲子後麵部分,這足以證明此時她的心境就是這種彷徨哀怨,而並對於未來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是花草樹木真能體諒她的情感,還是她不知不覺間用上了真氣。簫音顫動中,她的周圍卷起了陣陣的寒風,方圓十數丈內都是花葉飄零,伴隨她不知不覺從美目中滑落的淚水,散落一地。

她自己也數不清反複吹奏了多少次。麻木得在簫聲停下來的時候,仍然久久保持著吹簫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如一尊立於湖邊的玉像。

她吹簫的本意是發泄心中的鬱結之氣,但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自己更加陷入糾結的思緒中。“難道我這又錯了?”狀如入定的她自言自語著。

湖麵刮來一陣風,吹起了她滿頭的青絲。突然,她覺得胃部**了一下,心胸頓覺塞悶,有股什麽東西馬上頂上了喉嚨,“哇!”的一聲,忍不住張口就吐。隻是吐了很久,吐出來的除了清水是什麽都沒有,而五髒六腑卻被扯得劇痛,頭暈眼花,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一個她不想麵對的念頭,瞬間湧現在腦海中。“天啊!我不是有了吧?”她驚呼出聲,雙手下意識地就撫『摸』向自己的腹部,眉頭已經是象打了結一樣擰在了一起,表情充滿了不解和狐疑。

“難道沒來例假就證明有了的說法並非傳言?”這念頭一產生,馬上就震得她大腦“嗡嗡”作響,心也在瘋狂地跳躍著。

但她明明記得這三個月來,就隻有那次在船艙裏和申屠青山有那麽一次。後來由於申屠青山一直輾轉戰場和忙於海心國的政務,兩人見麵的時間不多,雖然都偶有纏綿但並沒有再深入過。她記得以前和東方節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幾次,但卻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難道我一次就中了?”葉淩霜額上開始沁出了汗水。

上個月例假沒來,她就曾經有點懷疑了。不過,她畢竟沒有什麽經驗,以為隻是奔波勞碌所致的偶然現象,並沒真正放在心上。但現在又加上了這種幹嘔的現象,這令她不得不擔心起來。

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隻覺得還是很平坦,並沒有隆起的感覺。心裏才稍稍定了一點。隻是都還沒定下神來又突然想起了點什麽。“不對!孕『婦』兩三個月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遭了,千萬別現在這個時候有了啊!”

按理說以她的善良秉『性』,如果真發現自己有了孩子應該會很高興才對,但現在對於未來毫無把握的她來說,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怕。

她不停地在湖邊徘徊著。“不行,我得去驗驗。”說著,她從身上取出了一方絲帕把臉蒙住,施展輕功出了皇宮。

話分兩頭。

申屠青山、申屠瑞雪兩兄妹見事情已經定論,安排好人伺候父親後就雙雙告辭。兩人在回來的路上是一言不發,各懷心事。申屠青山的心事是不知如何和葉淩霜說明天登基、大婚兼封後的事情。而申屠瑞雪自聽到她哥哥要和葉淩霜成婚的事情後,就一直沒再說過話,她心中的感受,並不會有多少人明白。

一路上可以看到,皇宮裏已經在張燈結彩,大肆布置了,不用說也知道,這是為明天的大事做準備。

兩兄妹就這樣無言地走到了三岔路口。這三岔路口一邊是往申屠瑞雪的天水宮,一邊是申屠青山現在住的天正宮。申屠瑞雪連告別都沒說,一個人就自顧自往天水宮走了。申屠青山看著她的背影,卻是不知就裏,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她後麵往天水宮而去。

申屠青山走進天水宮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申屠瑞雪的蹤影,但他此行的目的是葉淩霜,因此他便往偏殿而去。還沒到偏殿,就聽到裏麵傳出了陣陣古箏的聲音,能彈出如此動聽的樂曲除了葉淩霜還能有誰呢?

“霜,你的琴聲中為何充滿了鬱結之氣呢?”申屠青山待葉淩霜彈完,才說道。

葉淩霜依然一襲白紗長裙,長發披背,不施脂粉,顯得清幽淡雅,隻是整張臉顯得沒有什麽血『色』。她從琴台後站起,雪白的赤足踏著厚厚的大紅地毯一步步向申屠青山走來,臉上偶然閃出的一絲幽怨之『色』卻是沒有瞞過申屠青山的眼睛。

“霜,你的臉『色』怎麽這樣呢?是不是怪我這段時間沒來陪你?”申屠青山小心的詢問道。

他是個什麽人,葉淩霜算比較清楚。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如現在一樣正經的,不用說所擔心的事情終於躲不過了。

“聽說皇上召見了你們兩兄妹,我猜他是要把皇位讓給你吧?”葉淩霜走到他的麵前,望著他的鳳眼說道。

申屠青山不禁吃驚,他還真沒想到她的智慧高到這個程度,竟然能推斷出來。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承認也不可能。“你真是太神了,竟然一猜即中。”

葉淩霜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道:“這個結局其實在我答應和你來海心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現在隻想問問你,你如何處置我呢?”

申屠青山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懸在了半空,有種隨時會跌落的感覺。他一步上前就把葉淩霜擁入懷中。“霜,如果在你和江山之間讓我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你,但——”

“但你還是選擇了江山。”葉淩霜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把他推開,並毫不留情地『插』話而進,語氣冰冷之極,令申屠青山不禁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