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生與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而是 用自已冷漠的心 對愛你的人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中文互聯網

火車站,寒冷擁擠的站台。

白色燈光打在秋收臉上,他已在寒風中站了好久,終於看到背著行囊的古飛。

“阿飛!”

他深深擁抱了一下古飛,就像擁抱自己的手足兄弟。

“阿秋!”古飛也有些傷感地抱著他,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對不起,我的手機被她搶走了,我實在追不到她。”

“算了,她剛才給我打過電話,還發過短信。”

臨別的古飛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阿秋,我想告訴你,那個漂亮的女生,真的很喜歡你,也很在乎你!”

秋收,無語了許久,抬頭看著蒼茫的夜空。

“我想,她的心是真的。”

古飛又補充了一句,可是秋收繼續沉默著。

“我很羨慕你!”古飛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女孩,不顧一切地喜歡我就好了!我在這呆了那麽多年,沒有一個上海女孩看得上我,當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就連來自家鄉的女朋友也離開了。現在,我很難再真正喜歡一個女孩了。”

“我更羨慕你。”秋收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這些被羨慕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麽

多痛苦了!兄弟,快點上車吧,祝你一路順風!”

古飛微笑著點點頭:“阿秋,能在生命中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隨後,他攀上北行的列車,向秋收揮手告別。

這輛車將穿越冬天的大地,碾過白雪皚皚的北國,帶著一個破碎的夢回到家鄉。

送別古飛以後,秋收低頭離開站台,穿過長長的地道,回到火車站前的廣場。

還是這個寬闊的廣場,四周樹立著霓虹燈與廣告牌,中間是不計其數行色匆匆的旅人們——身邊走過一群剛出站的年輕人,他們可能第一次來到這裏,放射忐忑與憧憬的目光,渴望在這座城市圓夢。另一些人卻是麵目灰暗垂頭喪氣,有的已不再年輕,臉上充滿歲月刻畫;有的依然保留孩子氣的臉,卻再沒有孩子天真的目光,他們背著沉重的行囊,帶著無數已經破碎的夢,像個失敗者逃離這座城市。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要留多久?

1995年的夏夜,十三歲的少年秋收,同樣茫然地來到上海,緊張而興奮地仰視這座城市——隻是當年到車站迎接他的媽媽,就在那個夜晚被人殺死在他的眼前。

媽媽,早已化作幽靈的媽媽!已經十五年過去了,似乎再也記不清她的容顏,唯一記得的是那條紫色絲巾。

雖然,媽媽的臉記不清了,爸爸的臉卻永遠不會忘記,那是他被關在地下艙門裏想念最多的臉。

十八歲的夏天,秋收捧著父親的骨灰回到老家安葬。

不久,他收到了撞死父親的司機的賠償款,他用這筆錢給父母修葺了墳墓,償還了父親遺留下來的所有債務,再也沒剩下多少錢了。他跟著外婆相依為命度過一年,在小縣城的網吧和餐廳打零工養活自己。

他總是從那個惡夢中驚醒,荒野上深深的溝,還有通往地獄的艙門,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寂靜……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他想到了死。

秋天,深夜,他爬上小縣城的一座樓頂,默默地數著天上的星星,準備數到第一百顆的時候,就

從樓頂跳下去落個幹淨。

未曾想樓頂又出現了一個人,與他同樣年輕,身材相貌都非常像他,普通話卻帶著濃鬱的西南口音。他看到同在天台的秋收,就找到了一個傾訴對象——他說自己老家在貴州的農村,全家靠種玉米四處借債,才勉強供他讀了大學。但他每天都活在自卑裏,經常被來自城市的同學們欺負,為湊足生活費做學校的清潔工。家裏的妹妹隻讀過小學,十五歲就出去打工了,爸爸媽媽賣玉米的所有收入,全都用來給他讀書的錢還債。他的大學很一般,很多學長畢業找不到工作,看不到未來的任何希望。他覺得因為自己的存在,才讓父母與妹妹受了那麽多苦。他從學校逃了出來,用身上僅有錢買了火車票,來到這千裏之外的小縣城。

現在,他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

秋收勸他不要輕生,至少他比自己幸福多了,還能擁有父母和妹妹——秋收想一個人獨自死去,不想有人陪著他一起死。

然而,那個人把錢包交給秋收,說裏麵有自己的全部證件。

沒等秋收反應過來,那個可憐的農村孩子,已先一步跳了下去。

他的名字叫李罡。

深夜。

樓下是空曠的大院,沒人發現有人跳樓自殺。秋收心驚膽戰地跑下去,發現那人死得異常慘烈,頭部著地麵目全非,完全看不出長什麽樣了——如此血腥的場麵,卻讓秋收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心底掠過一句話——反正,一年前我已經死在地底了,我現在是個幽靈。

秋收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塞到死者的衣服口袋裏。

隨後,他帶著死者錢包裏的證件,溜回家帶上吉它,買了張火車票永遠離開了縣城。

漸行漸遠的火車上,他想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一直愛著自己的外婆。至於其他親戚才不會來關心呢,更不會有人去檢驗DNA,死者身上連個包都沒有,警察看到秋收的身份證,再看看大致相仿的年齡和身材,誰都會以為是秋收跳樓自殺。

他在法律上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