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開出了城門,開過了那一片焦黑被大火燃燒過的地方,奔馳而去。

一路上並沒有多少喪屍,也就零零散散幾隻,沒有什麽威脅。

秋季落葉飄零,秋風瑟瑟。

附近沒有什麽城市,直到第二天,何文等人才來到了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市。

車輛慢慢行駛了進去,喪屍是有,但是也都是普通喪屍,車輛的轟鳴聲停了下來,一個個隊員將槍背在身後,手裏拿著大砍刀,就是怕會引起來喪屍群,普通喪屍是沒有多大的威脅,但是如果無數普通喪屍聚集在一起,那就是九死一生的災厄,不然也不會有無數人死在了喪屍的口牙下,是因為那龐大的數量讓人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力量,隻能活生生的被喪屍撕裂吞食。

在用刀將附近所有的喪屍解決之後,眾人開始忙活了起來。

“注意把路邊的車輛裏的汽油全部抽出來。”刀疤臉按照著何文的命令對著眾人吩咐道。

“是。”

一輛輛橫七豎八隨意停在街道上的車輛遭了難,油箱裏的汽油一滴不剩的被弄出來,然後用桶裝起來。

“注意點別搞出火花來,燒起來了我們就都活不了。”刀疤臉一邊動手一邊嚴肅的說道。

何文下了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忙活的眾人心裏總覺得空蕩蕩的。

這裏唯有的百十來隻喪屍都被解決了,這附近並沒有什麽危險。

何文一人毫無頭緒的走著,看著空蕩蕩的街道麵無表情,但是心裏卻不是滋味,末世前這是一條繁華的街道,看著這旁邊高樓大廈,曾經的燈紅酒綠,現在卻是一副頹垣敗壁的景象,一片淒荒,殘破的霓虹燈已經不再閃爍,豪華的裝潢已經灰塵撲撲,鋼鐵高架鏽跡斑斑,如同將行就木的老人,一片死寂。

何文稀裏糊塗的走著,一邊掃視著各種破敗的大門敞開的屋壁,不少地方還有遺留下來的暗黑色的血跡並沒有遭受到雨水的衝刷擦拭,還有一些地方枯骨嶙峋,那代表著曾經某段時間大逃亡之時死亡的慘境,有些可能是被喪屍吞食的,有些卻是被同類殺死的。

何文走到了一家幼兒園,這所幼兒園可比一般的幼兒園大了許多,破敗的大門敞開著,一進去,還能看到散落一地的玩具跟桌椅,一共有好幾個教室,教室外麵是供兒童玩樂一些器具,童真的顏色畫著許許多多的卡通人物,何文彷佛聽到了那些充滿童真的小孩在這戲耍玩鬧,不時哈哈大笑,又或者因為玩具的爭吵而哭鬧,這曾經是一片淨土。

而現在,這裏到處都是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淩亂而寂靜。

何文笑了笑,按照丁丁這個年齡的話,可能也在讀幼兒園吧,想到丁丁拿天真的笑容,何文心裏的壓抑也散去了一絲,走進了教室。

教室裏的桌椅一片淩亂,何文靜靜的站在門口怔怔出神。

那一片片散落的白骨堆上麵已經有了些許灰塵,這些都是幼兒的白骨啊。

“蒼天何其不公!為什麽如此殘忍?他們才多大啊?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啊!”

何文憤怒的咆哮著。

他的心也在怒吼,泣血,他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倉惶無力的叫著爸爸媽媽,最後最終死在了喪屍的口牙之中。

是憤怒?還是不忍?又或者是悲痛?這就是末世?他在痛恨這個末世,他們還是孩子啊,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待他們?

“叔叔!”

程麗捂住了丁丁的嘴,看著那個充滿淒厲悲憤的身影,怔怔出神,他哭了,她無法想象,這麽一個強大的男人,一個冷漠高傲的男人,就連殺人都不眨眼的男人哭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程麗看著嚎啕大哭的何文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淚水奔湧而出,她無法想象是什麽讓何文如此觸動,如此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她想衝過去緊緊的抱著他,安慰她,但是理智讓她停止了行動,她明白男人永遠不會讓自己懦弱的一麵被女人看到,他們喜歡藏在心裏,喜歡獨自承受。

“叔叔他...哭了。”丁丁睜大的著雙眼,在程麗的懷裏掙紮著想要再看看何文。

“沒有,叔叔怎麽會哭呢?叔叔可是一個很強大的男人,強大的男人是不會哭的,丁丁看錯了。”

程麗趕緊擦了擦眼睛,抱著丁丁匆忙往回走,其實她剛剛跟過來也是因為看著何文的情緒有些不對,怕出什麽事情,現在的她隻想趕緊往回走,做為女人,那就是對男人哭的這種事最好閉耳不聞,不然的話,男人會是覺得在嘲笑他,就算知道也要假裝不知道。

何文發泄了一陣,匆忙擦拭了臉上濕滑的淚跡,再次變的麵無表情,隻是心裏那種壓抑感經過發泄之後,已經好了許多。

其實末世以來他的心情便一直都是沉重的,而今天所看到的徹底觸動了他心底那根柔弱的心弦,讓他末世以來那種刻意營造的強勢內心徹底崩塌。

沒有人知道他心思,尤其是對於未來的處境,他無法知道他們究竟還能活多長時間,他心有憂慮,卻沒人可以開解,他隻能一個人承受住這一切,因為他是個男人,因為他有守護的人,他還要照顧幾百人的生死,要是他一個人可能會選擇隨遇而安,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是人,所以他會被友情,愛情,親情牽絆,這是他的羈絆,在外人眼裏他是一個強大的人,是所有人的庇護所,所以他必須強勢,必須強大。

何文轉頭往回走,他現在想的是趕緊集齊物資,開往那座避暑山莊,他想要在那裏紮根。

“啊!”

這是程麗的尖叫聲,何文心中一驚,快步衝了出去,他手裏隻有一把剔骨刀,其他的武器都在車裏,何文此時心中有些惱火那個女人沒事亂跑什麽,要知道她還帶著丁丁呢,不過此時卻不是該惱怒的時候,聽這尖叫聲,程麗離他應該不遠,但是刀疤臉那些人肯定是聽不到的。

何文心中著急,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尖叫聲的方向跑去。

“斯斯~”一隻巨大的灰皮怪物吞吐著遍布腥液的長舌,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獵物,緩慢的爬行上來。

“哇!丁丁在程麗的懷裏大哭,眼前的這個巨蜥一樣的大怪物實在是太恐怖了。

“丁丁!”何文趕了上來,驚呼道,他一眼便看見了那隻變異巨蜥,灰紅交間的皮膚讓它多了一絲可怖,它分叉的舌頭上的腥液滴落在地之後會冒出一絲煙霧,發出‘噗呲~!’的輕響聲。何文神色更加凝重,它的腥液竟然能產生腐蝕!

“逃!”何文腦子裏迅速跳出來的一個字,除了逃,完全不可力抗,而且現在何文手上沒有熱武器,要他拿著剔骨刀衝上去幹掉這隻變異巨蜥,那無疑是癡人說夢,別說是那帶有劇烈腐蝕性的腥液,就憑巨蜥那四肢的利爪和鋒利的牙齒就知道,不能硬抗。

何文停在了癱坐在地上的程麗身前,抱過丁丁扶起了程麗,按理說程麗經過數次的生死逃亡,神經不應該這般脆弱,連逃都不會逃。

“我的腿崴了。”程麗深吸了一口氣,右腳腳腕傳來的劇痛讓她緊咬著牙,不過看到何文趕來之後,心中的恐懼稍稍放鬆了一下。

何文此時當真是不想再說什麽了,關鍵時候竟然還能將腳崴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一個丁丁,再加上一個腳崴了的程麗,這下怎麽跑?總不能何文獨自跑了吧?

何文腦子快速運轉,努力想著辦法,但是此時的變異巨蜥又怎麽可能給他時間?又多了一個獵物,巨蜥的那雙妖異可怖的眸子閃爍著貪婪的神光,吐了吐遍布腥液的舌頭,唰唰唰!衝了上來,速度極快。

何文腰間有一枚*,這是整個車隊僅有的一枚*,何文手拿著*讓程麗抱著丁丁往另一條路跑,去通知刀疤臉,自己先擋會兒。

程麗一撅一拐的抱著丁丁往另一條路跑,忍著腳腕傳來的劇痛咬著牙,就連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都沒來的及擦拭,她從何文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需要趕緊跑回去,叫刀疤臉那些人拿著武器過來支援。

何文不是沒想過將手中的*拋出去,炸響之後一定會驚動刀疤臉那些,然後趕過來支援,但是如果僅有的一枚手榴就這樣浪費了,而且沒有了殺死巨蜥的可能,倒是可能真正讓巨蜥發狂,而他又沒有能夠與之對抗的武器,那無疑是讓自己走向死路。

巨蜥的速度比何文想象的還要快,程麗沒走幾步,它就衝了上來,那輕盈的步伐,完全無法想象它的體型如此龐大,還能跑這麽快,身長四米左右,身寬兩米,身高一米,跑起來卻呼呼帶風。

何文一咬牙,衝了上去,他要是閃開的話,那麽程麗和丁丁就危險了,他隻能硬著頭皮衝上去。

斯斯~!

何文快衝到它跟前的時候,腳猛的一蹬,跳上了它的背。

巨蜥身子搖擺,何文落在了巨蜥的背上,卻猛然發現巨蜥的背上竟然還有一層薄薄的粘液,濕滑無比,才一落腳就讓何文一個不穩,往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