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從飛機裏飛出來嗎?本來我還想著你會去找我呢,到頭來是我氣喘噓噓地跑了幾裏路來給你救急。你說這回該怎麽謝我?”蕭銘見‘鴻鵠’從破敗的機艙裏走出來,連句話都不說,不禁打趣道。

“不從飛機裏飛出來,我現在就跟裏麵的兩位一個下場。當時外麵的喪屍鳥太多,一開始根本找不到機會,到後來飛機墜下來離地隻有幾十米的時候,我才從裏麵飛出。沒想到剛出來沒幾秒鍾,追著直升機飛下的喪屍鳥又把我堵回去。”‘鴻鵠’平靜地解釋了一大通,而後接著說,“我們是戰友,所以不需要謝你。”

“開玩笑嘛,幹什麽一直繃著臉,你連笑的時候都很嚴肅,不笑的時候更嚴肅。”蕭銘一直開著玩笑,試圖讓他的精神好起來。因為這個家夥出來跟蕭銘打個招呼後,又回到機艙,把已經犧牲的兩名飛行員小心地拖了出來。

死了戰友,‘鴻鵠’的心情很是沉重。雖然隻當了幾天的戰友,雖然軍人看待死亡已經很淡,但是這兩人為了給別人爭取逃生跳傘的時間,在駕駛室裏堅持到最後一刻,直到飛機墜地也沒有逃生怯死的想法。

蕭銘不是軍人,沒有‘鴻鵠’那般多愁善感,也沒把那犧牲的兩人當成戰友,但是別人怎麽說也是為了他們死的,不能不講良心。

他幫著‘鴻鵠’把兩人的屍體埋好,並在上麵用半截樹幹立了塊碑,寫上某某烈士之墓,還有他們隸屬的部分番號一大串。看‘鴻鵠’按著順序走著流程完成安葬的過程,好像這種事情幹了不止一次。蕭銘看著看著,臉色也鄭重起來,軍人戰死的宿命及堅持完成任務的榮譽感,總能引起人們的熱血情感。

“今晚在這裏留宿,明天再出發吧。我剛才查了下,這裏是江田市管轄範圍,離市區有三十多裏。”‘鴻鵠’做完一切,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一臉嚴肅的蕭銘,征求他的意見,想在這裏留一夜。

盡管現在才下午三點不到,但是蕭銘仍然點頭應下來。什麽時候到南方軍區,蕭銘又不急,為了安慰‘鴻鵠’,一晚上的時間算得了什麽。

“好啊,聽你的。想吃什麽?趁現在天色還早我們搞個野餐怎麽樣?”蕭銘說了幾句,‘鴻鵠’一句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回到機艙,過了一會兒,他走出來手裏拎著一瓶白酒,不知道他是從哪時弄來的。

這家夥是從來不喝酒的,這次卻在兩名飛行員的墳前,敬了三杯酒。他自己喝了一杯,倒一杯在墳前,三杯過後,不知道墳裏的兩位喝好了沒,‘鴻鵠’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了。

喝酒都這麽沒品,敬死人都不用心。蕭銘看不下去了,為了地下的兩位,怎麽的也要一醉方休吧。

“你看你的德性,剛認識不久的兄弟去了,你這酒要不敬就不敬,敬就要敬到位。三杯酒,夠地下的兩位喝麽?把人家的酒蟲勾出來又不喝了,你這人不地道。”蕭銘一邊講著歪理,一邊反手拿出幾盤熱食,七八個大饅頭,還有一瓶白酒。

為了離開後也能不時地吃到熱食,在離開的前幾天,蕭銘讓人做了很多饅頭,還有成盆成桶的葷素菜。好家夥,讓他一個人吃,半年能吃完都夠嗆。

跟‘鴻鵠’在一起很是無味,這家夥你不問他就不說,方塊臉上除了嚴肅很少還能看到其它表情,若說他可能是一個最新科技的仿真機器人,蕭銘都可能會信。所以,一有機會,打趣這麽一個木頭人,成了蕭銘能找到的最簡單的樂趣。

被蕭銘這麽一說,不知道‘鴻鵠’是真的被三杯酒給搞醉了,還是他的腦袋本來就構造奇特。他聽了蕭銘的歪理,竟然十分讚同。看到蕭銘拿出一大通的吃食還有酒,也不問是從哪兒來的,他一屁股坐在墳前,毫不客氣地拿了蕭銘的酒,接著敬兩位烈士。

‘啊,地下兩位,我能讓這個從來不沾酒的家夥,陪你們喝到開心,算是對得住你們了吧。’蕭銘一邊如是想,一邊勸住‘木頭男’,“你這樣喝,下麵的人會覺得不熱鬧。來,咱們一起敬他們,這樣他們一定開心。”

就這樣,一個不會喝酒的,跟一個刻意想灌人的,開始了連連碰杯。

“你說怪不怪啊,從來沒見過鳥也能被喪屍病毒感染。不知道那些貓呀狗啊的,會不會也開始感染。幸好咱們金沙市的貓狗早完了,不是被人吃了,就是被喪屍吃了,現在想被感染也沒機會。”蕭銘喝了幾杯來了酒興,腦子也靈活起來,發現喪屍鳥的出現不大對頭。

“鳥,大多是卵生的,人呢,是胎生的。大概胎生的更容易被感染,而卵生的呢就慢了一步。”沒想到喝了這麽多,‘鴻鵠’說話還一套套的。

“貓狗好像也是胎生的吧,怎麽它們不跟人一塊兒被感染呢?”蕭銘又提了一個很有難度的問題。

“人跟貓狗能一樣?一個大一個小,具體情況具體對待,貓狗以前沒被感染自有它們的理由,管那麽多幹什麽?”人一喝醉酒就變的蠻不講理,這句真理對‘鴻鵠’這樣的老實人照樣管用。

“你向周圍看看,所有的喪屍鳥,都被我一網打盡,也算為地下的兩位報仇了。”蕭銘用拿著饅頭的左手指著四下裏落了一層的喪屍鳥屍體說道。

“那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包圍我們直升機的喪屍鳥少說也有幾十萬,最後追著飛機下來的不到兩三萬隻。”‘鴻鵠’喝的連菜盤在哪兒都看不大清,筷子在盤子裏弄了半天才夾起一根菜葉子,一邊說一邊吃,聲音含混不清。

“那你說,它們可能去哪裏?”蕭銘無聊地保持著問話的習慣,估計隻要他一停止發問,‘鴻鵠’就會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找人多的地方,哪裏有食物,它們就會在哪裏出現。”‘鴻鵠’已經忘了敬酒,他自顧自地一杯接一杯的喝,好像不把肚子倒滿便不罷休。

關於喪屍鳥的話題,蕭銘是再也找不出來了。想睡就睡吧,蕭銘一停止發問,沒過多久,‘鴻鵠’果然倒下。

這一夜,蕭銘沒有睡,要有人來守夜,盡管出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附近被蕭銘的精神衝擊清理了一遍,不會再出現喪屍或是喪屍鳥。離開金沙的第一個晚上,還是在遇到同行的兩人死亡的情況下,蕭銘在這個烏雲滿天的夜裏,終於感覺出了這裏與金沙市氣氛的不同——這裏人命更賤,未知的危險太多太突然。

以後會不會遇到更加殘酷,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切盡在明天。這裏是江田市的郊區,隻要走上三十裏路,明天中午他們就會出現在江田市區。

第二天天光剛亮不久,‘鴻鵠’便起來收拾東西,一點兒也看不出昨晚喝高的跡象。蕭銘跟著他進入破損的機艙,來到放置武器的房間。這裏在飛機墜地的時候摔裂了,隻有少量的槍支彈藥留在裏麵。

兩人盡量地往身上塞著子彈,那種用塑料包裝的子彈,一排排的,直到身上再也放不下更多的,他們才罷休。

出了槍艙,兩人簡單地收拾下來,準備步行上路。

“到了江田市之後,你有什麽打算沒有?”蕭銘把步槍挎在肩膀上,盡管背的子彈加上食物跟水有六七十斤,卻對他造成不了什麽負擔。

“到了江田市,找一輛代步工具。然後我們去江南省的省會城市宜城,那裏有個軍分區駐紮了三萬多軍隊,也有直升機。到了那裏,我們很容易就能到達南方軍區的基地。”‘鴻鵠’與蕭銘並排走,他身上的東西不比蕭銘少,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江田市你去過嗎?”蕭銘接著問,這一路上兩人要是不說話,那該多無聊啊。

“沒去過。不過,我這裏有江南省的全省各地的詳細地圖,一會兒傳你一份。喪屍我倒是不擔心,怕就怕找不到一輛好用的車。江田市比金沙市的喪屍暴亂時間還要早兩三個月,已經半年多了,過了這麽久,好車早被人給弄去逃命。”說到這兒,‘鴻鵠’有些無奈。誰也不知道飛機半路上會出事兒,就是早知道也沒用,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就是再結實的車也一定保不住,帶了也是白搭。

江田市比金沙市更靠近省會一些,但它也處在江南省的邊緣地帶,離他們的目的地有一萬多裏的路程。這說的還是直線距離,要是沒一輛耐用的好車,想要順當地到達宜城市,很難呐。

“好用的車總會有的,不行的話,就把江田市倒個個兒過來,不信找不著。”車子好不好找蕭銘一點兒也不擔心。這次出來見見世麵,他到要看看江南省的其它城市,跟金沙市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

“一般情況下,能不使用異能就不要使用。對於一般人而言,異能者屬於傳說中的存在。但也不是說一定不能用,遇到特殊情況,安全是第一位的。”‘鴻鵠’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來似的,對蕭銘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