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各鎮兩人並不熟悉,蕭銘遠遠地把貨車停下來,林雨也出奇地聽話隻從行李箱裏拿出幾套衣服放進包包,把剩下的衣服連同行李箱留在了車上。

即然是進了喪屍區,就算心中估計這裏的受災程度沒有沙河鎮嚴重,蕭銘還是十分的小心。他不知道這裏喪屍爆發了多久,也無從推測這裏是否有長舌怪或類似於長舌怪的喪屍進化體出現。

他需要找個人問一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他隻知道表哥來南各鎮是跟這裏的狼幫談一筆生意,什麽生意他沒有問,以前他也從來沒有關心過表哥在幹什麽事兒。

所以,他沒有足夠的信息推測表哥在這裏有沒有危險,他現在還在不在這裏。他也沒辦法猜測表哥跟狼幫的關係,表哥這次帶了近五十個手下,可見一定是有大生意,跟狼幫衝突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狼幫是南各鎮的第一幫派。金沙市轄區的地下勢力具體是個什麽樣子,蕭銘不大清楚,但是表哥曾告訴過他,金沙市下麵的七個鎮,每一個都有一個幫派在管理。不是不允許有其它的幫派存在,隻是每個鎮都有一個最大的幫派處於統治地位。

鐵頭是狼幫的老大。江湖中人所擁有的外號十分古怪,大多很是老土,一聽名子就大概的知道擁有這個名號的人有什麽本事。能做上一個幫派的老大,還是稱霸一方的幫派的老大,鐵頭的本事是不用懷疑的。

至於為什麽會起個鐵頭的外號,以前的蕭銘是沒有興趣問這些的。可能是他練有鐵頭功,可能他是個光頭,也可能他的本事讓人聯想到了鐵頭。就像沙河鎮的混混都叫表哥‘豹哥’一樣,蕭銘從來不認為表哥能跟豹子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對於南各鎮的地下勢力,他隻了解最大的黑幫叫狼幫,它的老大叫鐵頭。至於狼幫的規模,裏麵有什麽狠人,還有沒有其它幫派,他是兩眼一摸黑。在這種情況下,大搖大擺地進入南各鎮是十分愚蠢的。

蕭銘需要更多的信息,來判斷怎麽能在南各鎮順利地找到表哥,或是打聽到表哥的下落。他將要親身與這些灰色勢力打交道,不由得他不小心謹慎。

至於為什麽一定要關注南各鎮的幫會,不但是因為表哥是幹這一行的,他來找的人是這裏的幫會老大,這麽簡單的一點理由。若南各鎮有人活下來,一定會組成一個個的團體,人都是社會性動物,他們總會找到組織的。

在鎮政府職能癱瘓的情況下,隻要這裏的地下勢力沒有被喪屍一鍋端了,總有人站出來再次在幸存者中拉人。麵對喪屍遍地走的局麵,被嚇傻的人們會很自然地依靠群體的力量。混混們是不會死光光的,因為他們像蟑螂一樣比一般人更能適應突變的環境,他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讓自己活下來,活的比大多數人要好。

蕭銘初來貴地,要做的就是進一個團體,打聽清楚南各鎮的現狀,再徐徐圖之。

初進一個團體,不能太過強勢,不然團體的舊勢力會以為你是來搶權的。這裏已經沒有法律的約束了,拳頭大的就是老大。隻有扮成弱者,讓人覺得很好支配,才能順利進入一個團體,達到自己的目的。

蕭銘把手槍子彈全收起來,隻帶了把殺豬刀。他把進入南各鎮這一段時間所做出的猜測分析給林雨聽,叮囑她一定不要亂說話,特別是不要說出自己擁有超能力這樣的話來。盡管林雨覺得他的分析大多純屬憑空臆斷,一臉的不相信,但是見他說的嚴肅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就這樣,兩人像是一對從沙河鎮逃難來的難民,一步步向南各鎮郊區走去。

傍晚六點的時候,天已是大黑,四周沒有亮燈。兩人決定隨便找一個住的地方,等到明天再到鎮裏。

南各鎮的郊區一如沙河鎮,都是強勢群體的地盤。這裏的別墅華麗程度一點兒也不讓沙河鎮,蕭銘在前麵領路,在一家看著很幹淨的房子前麵停住。

“怎麽不進去?”林雨有些奇怪。

“裏麵有人!”蕭銘回頭小聲說:“今天運氣真好,說不定晚上你就有大白米飯吃了。我們跟他見個麵,你千萬別搞怪嚇著他了。”

“我很乖的好不好,”快要見外人了,林雨先給蕭銘打起了預防針,讓他注意不能在外人麵前損壞她的光輝美少女形象。

門沒有關上,兩人貓著腰輕聲進入,上了二樓,在一個房間裏見到了燈光。

蕭銘站住稍微調理了一下麵部表情,裝一個落難到此的旅人跟一本地人偶然見麵,這其中的表情語氣一定要拿捏好。就算裏麵的人是個笨蛋,自己的表演也一定要到家。這是第一次,要充分地醞釀好情緒。

見到燈光,又經過蕭銘肯定裏麵是個活人,林雨早忘了蕭銘關於‘別搞怪嚇著他’之類的話。

“哥哥,你好。我們是逃難來的,晚上還沒有吃飯,你這裏有沒有吃的?”林雨越過蕭銘,一下子竄到亮光的房間門口,也不知道看清裏麵的人是男是女沒有,一大堆話就像打機關槍一樣傾泄出來。

裏麵的燈光劇烈搖晃,看光的強度跟現在的擺動程度,一定是隻手電筒。

“你,你是誰?”裏麵傳來男音,有點兒顫,看來被嚇的不輕。

這黑燈瞎火的夜裏,突然有人叫你哥哥,而你還像個小偷一樣,在一家主人已經變成喪屍的房子裏麵找東西,被嚇著是十分正常的,沒反應才不正常。

裏麵是個正常的人,還是個男人,這點被林雨蒙對了。男人見門口突地站了一個女孩,還是很靚了那種。這樣的情況電影裏常演,一定是女鬼來了。

“你,你不要過來,”裏麵的人果然把林雨當成鬼來,盡管他沒有像女人一樣大聲尖叫著鬼來了,但從音調來看,在經曆了喪屍之亂後,他沒有被鍛煉成一塊擁有粗神經的鋼鐵。

“小雨,你又嚇人了。”蕭銘果斷地出現在林雨的身後,他那低沉地聲音,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讓人安心。即然小姑娘已經破壞了劇本,他也隻能當機立斷,破礶子破摔了。

男人見女鬼後麵又出現了個男的,鎮定下來。在他想到,要想把他嚇成個傻子,一個鬼就夠了,範不著來兩個。即然又有一個男的出現,那兩人一定都不是鬼了。

“你們是什麽人?”幸虧男人也是個雷人,自己在別人家裏偷東西,問起人來還真一個理直氣壯。

“我們是沙河鎮上的,逃難來這裏。你們這裏也被喪屍感染了吧,哎呀,看來我們又要繼續逃了。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了結。”蕭銘扮作一付身心疲憊外加多愁善感的樣子,無奈的表情,很容易給人以共鳴。

“這位兄弟,即然來了,就不要輕易說走。我們這裏的情況已經控製住了,喪屍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真的,不然我也不敢一個人夜裏出來走動。”男人開始很怕見人,現在又很怕人走,見兩人又要走的樣子,立馬挽留。

“天啊,喪屍被控製住了嗎?”蕭銘一付你真偉大的表情,臉上充滿了驚訝,“南各鎮人真是勇敢,我們沙河鎮能逃出來的,沒有幾個了。”

“也是,兩個多月來,你們是我見過的第一批從沙河鎮逃難來的。”男人把粗線條發揮到極致,“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哎,我們那裏剛好是早上爆發的病情,好好的一個鎮子,現在成了死域,沒幾個活下來了。”蕭銘一付傷感的樣子,“要不是鎮上出現了新的變異喪屍,我們何至於到逃難的地步。”

“你們是早上啊,我們是下午快晚上的時候,哎。”男人似乎很是慶幸,“我們這裏也沒有新的喪屍,都是走起來很慢的那種,看著嚇人,都跑不過你的。”

林雨完全被晾在一邊,到了現在,她不得不佩服蕭哥哥演技的出色,不知不覺間,幾句話便從別人嘴裏套出那麽多有用的信息。

“你們這裏真的這麽好?”蕭銘故作不信,“我們不過在這裏呆一天,明天就走,金沙市一定很安全,政府一定不會放棄那兒的。”

“我們這裏真的很安全,金沙市也出現喪屍了,我聽一個朋友打電話來說,那裏比這裏更亂,他都後悔當初離開這裏呢。”

在蕭銘眼裏,屋裏的男人簡直就是一隻肥羊。他這麽急切的留下自己,一定有原因,還朋友打電話告訴他,騙誰?這裏能打得出電話才怪。

“真的?”蕭銘裝出很累很好騙的樣子,“兄弟在這裏這麽久了,有沒有好的推薦?我們兩人初到這裏,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兄弟一定要多多關照啊。”

“那當然,當然。”男人見兩人有留下的意思,十分開心,“在這裏混,還要混的好,沒關係不行。比如我吧,我跟的是這裏有名的大哥,德幫聽過沒有?我就是入的德幫,吃香的喝辣的,別提有多快活。”

林雨現在簡直佩服死蕭銘了,這兒的情況怎麽跟他說的一模一樣,果然是幫會組織遍地走。

“哥哥,有沒有白米飯吃?”小美媚馬上見縫插針地問道。

“米飯,大大的有。”男人是徹底的放下心來,看這倆傻帽,一頓米飯就被收買了,看來他們沙河鎮確實不好混啊。

“小哥,這裏的幫派很多麽?”蕭銘趕緊問道,這家夥是兩人來這裏的第一桶金啊,碰到一個呆瓜多不容易,一定要把它的剩餘價值壓榨幹淨。

兩個人裏麵男的要精明些,雷人男被蕭銘一問,對他的評價立馬高了一級,“這裏幫派多是多,但是適合你們這些初來者的可不好找。不要問為什麽,看看你們這樣子,沒吃過多少苦吧,看看這小衣服穿的,多幹淨!給誰看啊,給喪屍看!”

雷人男似乎入了狀態,把上小學時被老師罵的在兩人身上找了回來,“要武器沒武器,小姑娘文弱弱的好說,但是怎麽的也該配把小刀防身吧。現在世道可不好,碰著喪屍還好說,就是一咬的功夫,一了白了。要是碰了沒良心的男人,哎呀呀,那個慘啊。”

“還有你,別著一把刀就以為自己是個殺豬匠。細皮嫩肉的,一看就隻會擺擺架勢,草包一個。就你們這樣兒,弱女剩男的,也想加入大幫派,拉倒吧。”男人口中吐沫橫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高手在給新人講課,早忘了剛才見個小姑娘都心驚膽顫的樣子。

“那大哥,你看我們加入你們德幫可以不?”蕭銘是準備徹底地配合下去了,這一開口連稱呼也改了。示人以弱到了他這種程度,也不容易啊,被人罵的跟孫子似的。

“我看啊,”雷人男把‘啊’字拉了個長音,“勉強!十分勉強!但是,作為一個老人,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下。”

這麽多天了,雷人男從來沒有覺得像今天這樣狀態好過,他接著教育道:“年輕人,要聽勸啊。不聽勸的,遲早要被喪屍咬。比如我們幫裏的一個小姑娘吧,不服從命令,不聽指揮,是個什麽結果?被咬了!現在被鎖在小黑屋裏呢,可惜了。”

這話明顯是衝著林雨來的。蕭銘一把拉住就要暴走的小姑娘,把這出戲演到底,“大哥說的是,說的是。大哥的麵子大,你說我們可以就可以。不知道我們的堂口在哪裏啊,初來乍道的,我這裏有點東西要孝敬給老大,當然大哥的那份也少不了。”

男人見蕭銘把背包打開,裏麵的巧克力在手電筒下閃著誘人的光芒。他激動地把包搶到手,撕開包裝,把巧克力塞到嘴裏一頓猛嚼,吃力地咽了下去。那滿足的表情,讓蕭銘想到林雨以後吃上第一頓白米飯應該也是這幅表情吧。

等把一條巧克力吃完,男從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是兄弟餓,我們這裏大白米飯多的是,但是糖果之類的早被人分光了。勸你們不要去超市,那裏一隻耗子都沒有。”

“一半是大哥的,算是感謝您領我們入幫,剩下的就交給老大吧。”蕭銘忍住沒讓自己笑出來,裝出感激的樣子。

“哎呀,不是哥哥說你們,這樣的稀缺物資你們應該留著的。”男人用一種讓人讀不出含義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交上去太可惜了。”

“我們聽大哥的,”蕭銘嚴肅地承諾道:“大哥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好!這才是好兄弟,”男人覺得把兩人忽悠的差不多了,心裏很是得意,看來亂世才是我展現能力的舞台,秦蘭蘭那小娘皮最後一定是我的**之臣,說不定這小姑娘也有機會。

“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見老大。”男人滿足了自己的意**,大方地道:“我叫望兵,以後你們叫我望哥吧,是望哥,不是兵哥,記得了。”

蕭銘抓住林雨的手,剛才望兵的眼神,是個人都知道他對小姑娘有了不好的想法。

“不要拉著我,看我好好修理他,”林雨咬牙切齒低聲嚷道,在望兵身上,她又找回了自己的異能,不過這不足以讓她原諒望兵的肮髒思想,明顯剛才望兵在想什麽,她全清楚。

“不要鬧啦,不然,我辛苦演了半天,不白費了嗎?你得學會尊重別人的勞動果實,沒見我演的多憋屈。”蕭銘見望兵當先已經走遠,趕緊安慰林雨。

“跟上啊,不要這麽沒素質,一會兒在大哥麵前表現好點兒,不要落了我的麵子。”望兵的聲音遠遠傳來,蕭銘應了一聲,拉了林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