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挺好?怎麽可能?外麵下刀子,我從窗戶口往外看,那個景象你沒看到,對麵的幾棟樓被劈的老慘了,有一棟硬是從中間被切成兩半。我不敢看,害怕看了那紫色帶電的刀子就真的劈到我頭上。想來想去隻有玩遊戲才能讓我不害怕,沒想到真被我蒙著了。”

周恒見到蕭銘,便打開了話匣子,嘟囔了半天,見對方不理才說起了正事,“大哥,你的事情辦完了吧,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呀?”

“明天吧,有些累了,我們在這裏住一晚。”蕭銘隨口回了一句,他四下裏看看,覺得機房很寬暢。

“住這兒?巨鼠就在樓下麵,怎麽能睡的踏實?大哥,你先送我回去行不?”周恒一聽蕭銘要在這裏過夜,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位大哥的思維方式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樣,難道覺得睡在巨鼠的眼皮子底下很刺激?不管怎麽樣,他是不敢跟著一塊兒瘋的。

“能送你回去,我們還睡這兒幹什麽?真的很累,你不要煩我,讓我先睡一會兒。”蕭銘找了個大大的靠背很舒坦的老板椅,往上一躺,踡成個愜意的姿勢,竟真的說睡著就睡著了。

兩人意見不合,周恒準備以理服人。他從天上講到地下,從地上講到水裏,說的口幹舌燥,發現蕭銘坐在一個椅背對著他的老板椅上不出聲。他以為蕭銘理屈詞窮,便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正要做個總結,以證明在這裏過夜是多麽不靠譜的一件事。等他走過去才發現,蕭銘早已睡死去過。

“大哥,你不能這樣。”周恒眼淚汪汪,無限可憐地小聲叫道。

夜裏十二點多蕭銘醒過來,見樓裏亮著燈,周胖子正在跟電腦上的單機版遊戲作鬥爭。

“你不困嗎?怎麽不睡?”這一覺睡了七八個小時,以他七級的精神強度幾個小時就能恢複。蕭銘見周恒專注地盯著電腦,走過去小聲地問道。

“大哥,你醒了。哎呀,你醒了就好,感覺安全多了。”周恒馬上把遊戲窗口關閉,回頭可憐巴巴地問,“有吃的沒有?肚子早餓癟了。”

“有,今天多謝你幫忙,我請頓好的。”睡了一覺,蕭銘的心情好了許多。精神力達到七級後,對王妍麗的感情糾葛,他像是頓悟了似的,把它徹底看透。回想起今天狂熱的舉動,他暗自好笑,成熟是要付出代價的呀。

“在這裏,你能弄出什麽好吃的來?連個包都沒帶,還說要請我吃東西,吃空氣吧。”周恒就是管不住他的一張嘴,嘴上說著不信,手上已經開始收拾出一張飯桌來。

這間機房以後可能再也用不上了,有巨鼠在這兒紮根,周恒不指望有一天能重新回到這裏當實習生,再說他都大四了,再過幾個月就要拿畢業證,對這裏也不怎麽留戀。機房裏當然有桌子,隻不過上麵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周恒哪裏會仔細收撿它,忽拉拉往地上一倒,一張幹淨的桌子瞬間搞定。

蕭銘一樣樣地往桌上放吃食,有一大盤饅頭,有一小盆生菜炒臘肉,麻辣豆幹,罐頭魚,再加上一盆蛋花紫菜湯,雖然樣式不多,但是這樣的環境下已經很奢侈了。

周恒傻眼地看著蕭銘一樣樣往桌上放食物,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手指著對方張嘴巴。憑空變出一桌子食物,食物還冒著熱氣,像剛出鍋一樣,任誰見了蕭銘這般手段,都會驚歎不己。

“大哥,我太愛你了。真是神了,要是天天能吃到這麽多好東西,要我做什麽都行。”周恒回過神來,不等蕭銘拿出筷子,直接用手夾起一片生菜葉子,便往嘴裏塞。

“自從外麵暴發了喪屍之亂,學校的夥食越來越差,要是能有大哥拿出來的這些一半,不對,是一半的一半的水平,我都忍得住。像這種生菜,我都快兩個月沒吃過,不僅沒吃過,也沒見別人吃過。”周恒一邊用手抓一邊嘮叨,不知道是在向蕭銘訴苦,還是在為自己鳴不平。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這桌子好菜配上一瓶白酒,賽過活神仙啊。”周恒隻顧著桌上的飯菜也不管蕭銘,他也不坐著,左手饅頭右手抓菜,吃的不亦樂乎。

蕭銘見周恒的吃相,無奈的搖搖頭。江南省的省會宜城市裏的住民,見了這些飯菜都是這付德性,‘鴻鵠’曾經說金沙市是他所見過的喪屍區裏生活水平最好的一個,他現在信了。

“酒也有啊,管夠。”蕭銘為了答謝周恒的幫忙,多拿兩瓶酒出來又有什麽關係。酒現在是奢侈品沒錯,但是蕭銘有空間傍身,這種東西在別人眼裏是寶,他這裏多的是。

“大哥,你是神仙,你是我的偶像。”周恒見蕭銘真弄出兩瓶酒來,忍不住大聲歡呼。

“筷子,杯子都有呢。”蕭銘見他拿了酒瓶子,打開來就要往嘴裏倒,嚇了一跳。心想兄弟,看清楚了,這是白酒,五十二度的,不是白開水。對著瓶子吹,隻有喝啤酒才興這個。就是以蕭銘的身體素質,要吹完一瓶白酒,心裏多少也有些壓力。

有了筷子,周恒的吃相才好看些,從餓死鬼變成三天沒吃飯的。

以蕭銘如今的實力,可以說在人類社會裏獨一份,周恒根本沒法比。到了南方軍區,蕭銘最低是個少將的軍銜,在異能組裏也是實際意義上的老大,前途光明。而周恒隻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被巨鼠這麽一鬧,估計這輩子也畢不了業了。

兩人的實力地位差距如此巨大,蕭銘為一件小事請周恒吃飯,這個小事還不是周恒主動辦成,而是被蕭銘硬拉來做的。若換成其它人,根本不會對周恒這麽客氣。

蕭銘的原則是絕不虧欠別人一分一毫,不管對方身份地位再貧賤;也絕不放過一個敢從他身上撈便宜的,不管對方是貴族或是王候將相。

兩人推杯換盞,幾杯酒下肚,周恒的酒量不怎麽樣,半斤酒還沒下喝到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大哥,你說說,讓我查的那個叫王妍麗的女生,跟你什麽關係?”

若是沒醉,周恒絕不敢問這樣的問題,明眼人都看得出蕭銘對那女生很上心,上心的有些過份。

“怎麽對這個感興趣?告訴你也無妨,她呀,是我高中時的初戀。”蕭銘的心態經過白天的發泄,平和許多。對王妍麗的感情已經能夠放得下,以平常心對待了。

“初戀?有點兒像。嘿嘿,不隻是初戀這麽簡單吧,是不是私定終生了?是不是海誓山盟了?我就知道,看你當時的樣子,我就知道。”周恒再跟蕭銘碰了杯酒,臉色越發的紅潤,說話也更加的大膽。

“你知道什麽?”蕭銘追問道。還私定終生,海誓山盟呢,他哪裏有機會?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已經不存於這世間,一切隻能化成回憶。

就是她活著又能怎麽樣?蕭銘自覺對她的感情已經在白天的行動中消耗待盡。在心理上隻有王妍麗虧欠他,他卻連本帶利,連下一世該付出的都付出了。接連兩次,為她瘋狂,為她不顧一切,這還不夠嗎?

他現在心裏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心安理得。

“我知道什麽不告訴你。大哥這麽有本事的人,能看得起我,為這點兒小事兒請我喝酒吃飯,我記住了,記一輩子。”周恒抱著酒瓶子,見蕭銘隻顧著問話杯子沒動,忙勸他把酒幹了,然後給兩人滿上。從勸酒到倒酒,酒瓶子一直沒離過他的手。

看來,周恒酒量不行,好酒卻是實打實的。

“你給我酒喝,我馬上還你一個驚喜。”周恒說完拿眼瞅著蕭銘,過了好一會兒,見他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的樣子,也不追問驚喜是什麽,隻好接說,“咱們查出來你的初戀的入學通知書跟學籍檔案之後,你一個人出去了。是不是去找她了?你一定沒找到,找到了才是怪事了。嘿嘿,嘿嘿。”

蕭銘聽到這兒心裏一突兀,知道周恒在他走後又發現了什麽。

果然,周恒之後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測。

“你走之後,我不緊張嘛,就給自己找個事做。我按照王妍麗的入學時間推算,她今年應該是大二,可是全校大二的學生表裏,並沒有這個名子。最後我把她的名子當關鍵字來搜索,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麽?

休學申請的電子檔案裏有她的一份,她今年根本沒有來上學,在家呢。你要找她,還有希望。以大哥你的本事,去她家找,隻要她還沒出事,一定能找著。

我在這就先祝大哥跟嫂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我這張嘴是說壞的不靈,說好靈,信老弟我的話,準沒錯。”

周恒在那裏酒後吐真言,揚揚灑灑搞了一大堆,蕭銘卻一句都沒聽進去。這會兒,他有些蒙。

本以為王妍麗已經死去,沒想到老天玩了他一把,又給他留了個懸念。

我的心裏還想著她嗎?想。

我已經放下她的嗎?放下了。

想她,因為他有一段難以磨滅的記憶裏她是女主角。既然放下了,她是死是活還值得他一根筋地追查到底嗎?

記憶他留著,人卻已成往日的美好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