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人救錯了?”蕭銘把車開起來,笑著問。那人心地不善良,隻會耍嘴皮子,‘鴻鵠’在那人後麵全看到了。

“救人不分對錯,就算他是個無賴,是個混混,畢竟是條人命,也得救。”‘鴻鵠’心裏當然有些小不爽,任誰費心努力老半天,救起一個自己看不上的人,也會不怎麽痛快。

車子剛開出鎮沒走多遠,後車廂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是那男人的聲音。不一會兒,殷娜走進駕駛室,她手裏端著突擊步槍,氣質變了許多,不再像在江田市一樣,見個男人就害怕。

“大人,那個董河川,在後麵出言不遜,您看怎麽處理?”殷娜見蕭銘正在開車,小心地問了一句。自從在朝陽他說不讓殷娜跟著以後,這女人在金霞的示範下,也敢拿起槍打喪屍鳥了,成績暫且不談,勇氣可嘉。她跟江田市的時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若不是她一口一個‘大人’,蕭銘還以為她不是從江田市出來的呢,戰場果然是改變人性格的大利器。

“出言不遜?一個沒槍的敢調戲一個有槍的,膽子很大嘛。如果他再做什麽你看不過去的,揍他,揍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他為止。”這人是‘鴻鵠’讓救的,跟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相比較而言,殷娜跟他的關係要更近一些,蕭銘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對那人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從殷娜來報告到離開,‘鴻鵠’沉著臉一句話不說。蕭銘知道他有些生氣,不是氣殷娜打人,而是氣那個叫董河川的不長進,剛脫離險境就想著泡妞,真不知道他的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我就說嘛,救人也要分救得,救不得。董河川,我看咱們救錯了。”蕭銘打趣道。

‘鴻鵠’正在氣頭上,沒功夫搭理蕭銘的撩撥。

車子依然以高速向宜城挺進,當駛到離宜城不到兩百裏的時候,情況不些不對了。路邊上不時出現很多洞,洞附近有人的衣服破片,有時還能看到些殘骨。那些洞一般寬有半米左右,幾個組在一起,構成一個個不規則的形狀。

“好像被董河川的烏鴉嘴說中了,我看不止喪屍鳥在向這裏移動,一定還有什麽在危脅宜城的人。”蕭銘說著,小心開車。這些洞大多在路邊,也有在路上的,水泥路麵都能拱出個洞來,可見那東西不是一般的強悍。

“會鑽地的動物,是什麽呢?”‘鴻鵠’早發現那些洞的異常,明顯是一些會鑽動的動物造成的。可是這麽大的洞,什麽動物能弄得出來?

不用兩人費心,車子再開進百餘裏,兩人終於見著活人,還有正在攻擊活人的怪物。那是一隻隻貓狗大小的動物,看起來很像老鼠。不是像,簡直就是,隻是體積大上好多倍罷了。它們從地上鑽出來,那些像狗那般大的老鼠便向逃跑的人咬去,動作竟跟獵犬出奇的相似。

接著便是人們倒地的掙紮,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群老鼠有二十多個,除了四五隻貓大小的,其它全是狗的體形。被攻擊的人們,根本不知道還擊,更不知道救同伴,隻顧著逃跑。好像用同伴的命來爭取逃跑的時間,是件很光榮的事情。

“救人,快。”離老遠便聽見人的慘叫,‘鴻鵠’那裏受得了這個,馬上催促蕭銘快點兒開車。

“宜城的市民,沒有經過喪屍的侵襲,一直過的很安逸,同時也最沒有戰鬥力。”蕭銘一邊加速,一邊說話,“你要救人,我不反對,但是你也看到了,那群人有二三十個。就算我們這次把他們全救下了,這裏離市區近百裏,以後路上一定還會再遇上類似的情況。等到車上裝不下了,你該怎麽辦?”

“能救一個是一個,難道讓我見死不救嗎?”‘鴻鵠’急吼吼地說,顯得很理直氣壯。

“好吧,你想救便救。不過,一會兒你把車後門打開,然後呆在後車廂裏維持秩序,讓金霞她們坐在駕駛室裏。”蕭銘看了‘鴻鵠’一眼,見他根本沒心思聽,隻好自顧自地說,“咱們能救多少救多少,每次遇到情況,我負責殺那些大老鼠,你呢負責接人上來。什麽時候你認為人裝滿了,不用再停,跟我說一聲。”

“好,好,到了,我下去了。”‘鴻鵠’一直注意著雙方的距離,等離那些人隻有十多米的時候,他便叫停車,自己跳下去救人。

說話的一會兒功夫,二十多人隻剩下十二三個,後麵大老鼠一邊吃著美餐,一邊分出一部分繼續追。蕭銘一串精神力箭過去,頓時把它們全部整扒下。

“金霞,殷娜,你們把武器全部拿著,到駕駛室來坐。”蕭銘打開駕駛室通往後車廂的門,衝兩女喊了一聲。盡管那天他對兩人說了些狠話,但是她們跟他呆過一段時間,一個是他救過的,一個跟他上過床,讓他把她們當陌生人看待,他做不到也沒這個必要。依著本心就是隨性而為,覺得該對她們好,便對她們好,該照顧的便照顧。心裏怎麽舒暢就怎麽來。

有蕭銘做打手,救人行動進行的很順利。‘鴻鵠’把車後門打開,讓那個人一個個上去。兩女收拾好坐到副駕駛座位上,位子很寬兩個女人坐著一點兒也不擠。還沒等人全部上來,從那洞裏又鑽出來十幾隻大老鼠,還沒上車的人頓時連聲尖叫,爭著要往上爬。

“一點兒素質都沒有。”殷娜小聲的嘟囔一句,說完後才發現蕭銘坐在身邊,馬上用手捂住嘴,一付心慌的樣子。

“害怕什麽?你說的很對。開了這麽久車,肩膀有些酸,你來給我揉揉。”蕭銘再次把大洞裏鑽出來的老鼠殺掉,一邊關注後麵上車的進度,一邊對殷娜說。

“噢,”殷娜有些小驚喜,馬上樂滋滋地站到蕭銘身後,用她那細長的雙手,按捏著他的肩膀。自從蕭銘說過讓她留在朝陽的那番話之後,她的心一直提著。雖然金霞替她說話,讓她能跟在蕭銘身邊,但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深怕哪一天被蕭銘徹底的甩了。

“喲,手法很不錯,勁道也很好。你是不是練過?”金霞還好,進了駕駛室坐著很自然,殷娜卻一直很緊張。以蕭銘四級的身體素質,肩膀哪裏會酸,他隻是覺得駕駛室的氣氛有些沉悶,想消除殷娜的緊張情緒罷了。他這無心的一句話,讓殷娜以為這是他態度緩和的征兆,給他捏肩自然很是盡心盡力。

“沒學過,瞎琢磨的,以前經常給童老大他們按摩,”說到這兒,殷娜猛地頓住,手也僵在那裏。她記得蕭銘好像很反感她叫童剛童老大,她已經很努力想忘記江田市的一切,就是有時候管不住嘴。

“看樣子,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很好。下次不要再犯了,畢竟你在江田市過了半年多,一些習慣確實不容易改,那就慢慢改吧,不急。”蕭銘從她手上的反應,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這個女人也蠻可憐的。以前他覺得對她太仁慈不符合本心,現在說這些話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這讓他很迷惑,難道自己的本心在變來變去?不過,不管怎麽樣,心裏舒服就好。

蕭銘放下心裏的一段波動,繼續開車上路。殷娜發現自己犯的錯誤被蕭銘輕飄飄的幾句話帶過,心裏驚喜非常。再加上蕭銘還說出‘不急’兩個字,再讓她見著了不被拋棄的希望。看來他不打算讓我離開啊,殷娜這般想著,骨頭都輕了幾斤。

有個女人能在你開車的時候給你揉肩,真是種享受,蕭銘心想這招以前我怎麽沒想到呢?車子開不沒多久。果如他說的那般,他們又遇上了一群被老鼠追殺的難民。

停下車,蕭銘用精神交流給‘鴻鵠’傳了話,讓他下車接人呐。同樣把巨鼠作掉,蕭銘樂嗬嗬地看著‘鴻鵠’在那兒忙來忙去,把亂哄哄地一群人弄上車。這輛悍馬的後車廂載人最多不能超過七十,就算把人擠成肉幹,也容不下一百。其實在跟‘鴻鵠’商量的時候,他已經料到會是現在這番場麵,既然他勸了有人不聽,吃吃苦頭便是了。

如此走一段遇上一波,七八次後,車上裝了近百人,連車門都關不上了。每次遇到情況,蕭銘總是先把巨鼠殺死,再通知‘鴻鵠’說前麵有人需要救。如此幾番下來,蕭銘瞧夠了樂子,‘鴻鵠’可被折騰的不輕,好好地給了他一次盡軍人義務的機會。

這家夥跟江長天一個德性,救人救出魔症來了。不敲打敲打,以後他還真有向江長天靠攏的跡象。

“前麵又有情況,‘鴻鵠’兄要不要下去看看。”蕭銘在消滅巨鼠後,繼續用精神交流給‘鴻鵠’傳消息。

‘鴻鵠’現在是有苦自知,什麽是難民?難民就是為了自己活命什麽也不顧的人。後車廂早就裝不下了,到最後,他這個救人的反而被擠在最外麵,雙手搭在車門上才能勉強站得住。這個時候他終於知道上了蕭銘的當,但是又什麽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