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逆水行舟
如同雪山之上清冷的天籟之音在耳邊響起，“完成了嗎？”
看到來人，莫空鏡背手執劍淺笑著迎上去：“師尊，弟子當然是完成了。這一年來弟子可從未有過一絲懈怠！”
莫雨微微抬起頭，對於自家小徒兒的努力她自然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隻是她從不曾是一位明師，記得起來的，她會教，記不起來的，她無能為力。心中感概的同時，她冷淡問道：“教給你的劍法可已記下？”
莫空鏡神色有些怪異，初練劍時師尊隻告訴過她勤能補拙，當她終於學會最基礎的劍法時，師尊卻一股腦的將一本劍法全教給了她。這一年來，除了日複日年複年的枯燥揮劍，就是每晚整夜整夜的修行了。
心下思索了半響，她決定如實交代，於是便慚愧道：“弟子已知曉，而且每日都在練習，隻是每次揮劍之間給弟子的感覺就像隻是空有其表，無論如何也悟不出其精髓所在。”
莫雨平靜的凝視著麵前已經逐漸開始發育張開的少女，緩慢的語氣中帶著些意味深長：“習劍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條路很艱難，需要的不僅僅是堅定的道心，更是那讓旁人都歎為觀止的毅力，劍道強，但是半途而廢的人絕不在少數，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
她知曉小徒兒從未有一天鬆懈過，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並非明師，隻能將她認為的所有有用的東西都教給她。
頷首點頭，莫空鏡恭敬的站立在師尊身前，心中更告誡自己萬萬不可怠慢，“弟子謹遵師尊教誨。”從一開始，她就向往飛天遁地，更加崇拜禦劍飛行，所以師尊引導她走入劍道的時候，她才會那麽幹脆的答應，自己選的路，爬也要爬到巔峰！
莫雨沉靜了許久，忽然開口說道：“你以劍為主，今日為師就教你陣法為輔，從今往後天紫殿東閣藏經樓任你翻閱。”
“多謝師尊！”
莫空鏡的眼瞳中一抹欣喜閃過，目送那縹緲高冷的身影漸漸遠離。東閣藏經樓，那可是她垂涎了很久的寶閣啊！
午時，她的嘴角有些不自然，書桌前她隻有拔劍以死謝罪的衝動。
木桌上七零八落的散落著一堆玉簡，都是莫雨留下的，然而每一個玉簡中當她渾渾噩噩的用神識探進去後隻覺得腦中一陣嗡嗡作響。絢爛的色彩，強大的陣法讓她看的半知半解，那些奇妙的陣法雖讓她大開了眼界，但是卻有一股從內心深處蔓延而出的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師尊隻留下了如此多的玉簡，卻未曾交待過一句，雖坐擁寶山但是卻無從下手的滋味兒讓她有些抓狂。
莫空鏡唉聲歎氣的趴在桌上，再一次為自己的智商捉急。然而當她趴在桌子上換一個角度看去時，才發現那些顏色溫潤的玉簡表麵上看來無異，但是在陽光的折射下玉簡竟然是五彩繽紛的，每一個顏色都或多或少，大小差異的有著些不同。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信邪的再次拿起一個玉簡抵在額頭，那些炫彩繽紛的陣法霎時間便迷亂了她的眼睛，宏偉強大，但是卻讓她迷惘徘徊。
她是真沒學過五行......更沒學過陣法，光留下一大堆的玉簡是想鬧哪樣？這跟給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人留下一箱書籍有什麽區別？
坐擁寶山，無從下手。這滋味，何止酸爽，簡直不能再愛了！
這些陣法要怎麽驅動？能量來源呢？是靈氣還是靈力？師尊你敢不敢稍微留下片刻來講解一下！
都說陣法強大，防禦幾乎無懈可擊，攻擊型的陣法一力降十會，幾乎是沒有死角的夾擊。而攻守皆是嚴密無比的陣法也不在少數，玉簡上常說除非找到陣眼，否則那些強大的陣法根本無人能破。
將下巴抵在桌上，莫空鏡雙手頗有些懶散的拿起一個個玉簡將它們搭在一起，就像是堆積木一樣，一個個玉簡往上搭建，蔓延而上。輕歎一口氣，她真的覺得自己愚蠢無聊到了極致，隻能拿著玉簡回顧兒時的堆積木。
忽然間她拿著玉簡的手一頓，手中的這塊玉簡給她的感覺和其他的不一樣，凹凸不平，像是有些痕跡在上麵，好像是被人用刀片刮上了些許刮痕一樣。
她疑惑的將手中在陽光下閃爍著橙色光芒的玉簡拿在眼前，而那凹凸不平處則一眼明了，眼瞳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不自覺的就勾起了一個笑顏。
那個玉簡上被刻上了兩個很小的字眼，‘入門’，如若不細心很容易就會被忽略，這也是鬼使神差之下湊巧讓她發現了。不然的話，她還真的以為這些玉簡全部都是一樣的了呢。其實師尊並不是不放在心上，隻是不知該要如何表達。
低下頭笑了笑，莫空鏡的雙眼越發的堅定，將那玉簡抵在額前，神情是從所未有的凝重與認真。
天地間五行相生相克，萬物皆遵循此循環，即是如此，那陣法自然也不例外。
世間陣法大多以靈力為引，靈氣為根，互生互助，生生不息。
玉簡中的神識帶她遨遊在一個個奇妙玄幻的字符之間，廣大的天地中有著無數奇妙玄奧的字符，陣眼帶動著她，在她眼前紛紛兵解又再次凝聚成一體，而她就在無數次分解，組合之中尋找著那一個個互相組建在一起的縫隙。
而她要做的，便是記住這些連接點。
不知不覺中，木櫃中嶄新的玉牌到了她的手中，以指尖為刃，靈力凝聚，在玉牌上一遍遍雕刻，漸漸的手中的靈力越來越濃厚，指尖飛舞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人應接不暇。
直至那塊入門陣法玉簡粉碎化成了碎末灑落在地，她指尖的動作一氣嗬成，勾畫出最後一筆，這才疲倦的掙開雙眼。
而她手中的那塊普通的玉牌此刻已經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字符，栩栩如生之下甚至還帶動了天地萬物之間的靈氣流動。
一個最簡單的陣法赫然成型，然而莫空鏡的嘴角還未勾起，手中的玉牌已經應聲而碎。
“呃、碎，碎了？”
她愕然的看著手中化作粉末的玉牌，激動的站起身來卻迎來了一陣眩暈，無力的扶額。想起疲勞的時候打坐更利於修行，她隻好暫時先放放陣法的問題，雙腿盤坐在床榻上吐納吸收著天地之間的靈氣。
她的修為此刻是練氣三層，一個尚未成型的陣法便讓她體內的靈力揮霍一空，果然，她還早著呢啊。
莫空鏡神情平靜的端坐在木**，神識卻無休止的將天地間的靈氣逐漸過濾轉換，將天地間靈氣中所蘊含的水靈力與罕見的冰靈力吸收到體內，運用心法指引著兩股靈力混合在一起運轉在經脈之中。
兩股靈力在體內旋轉幾周天後便和她體內原本的靈力匯合在一起，然而當這些靈力全部匯合在一起時卻爆發了一股強勁的靈力波動。她麵色一喜，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機緣巧合之下助她突破了練氣三層。
當即她不再分心，竭盡全力的吸納靈氣轉換為靈力引導在經脈之中循環運轉，經脈擴張，而那些剛剛吸納進體內的靈力便如甘露一般滋潤著幹涸的經脈。
在體內歡悅的靈力由她指引著隨著心法運轉，幾周天後，她平靜的睜開眼，長舒一口氣，嘴角彎彎的勾了起來，終於升為煉氣四層了！
她的喜悅之情還未翹上眉梢，身體卻忽然如同飽滿的氣球被戳破了一樣，靈力以令她膽戰心驚的速度流逝著。
沒過多久這種詭異的靈力流逝便停下了，隻是她此刻的境界不但沒有長進，反而還倒退了一個境界！停步在了練氣二層。
莫空鏡愕然，目瞪口呆的坐在床榻上，修為不進反退，怎麽可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