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驚膽顫
在高閣聳立金碧輝煌的天紫殿中，她們穿過重重宏偉建築，腳踏著那些縹緲繞梁的霧氣走到大殿中。
看見殿中端坐蒲團上的人影，二人齊聲彎腰道：“弟子參見師尊。”
然而端莊正坐的莫雨卻並未抬眼看他們，隻是說了一大串的物品讓她們記下。
悄悄抬眼看著正在仔細聆聽的師姐，莫空鏡微微側頭，那麽多的物品她完全不知曉都是一些什麽，唯一能記下的便是一串銅錢。
她承認......那麽多的東西，她唯一認得的就是銅錢兩個字！以至於全程她都是渾渾噩噩度過的。
看見莫月依細心聆聽，莫雨滿意的點了點頭，頷首冷然道：“為師想單獨跟鏡兒談談，月依你先在門外等候吧。”
聞言，莫空鏡下意識側過頭去，正巧看見師姐蹙眉點頭告退，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師尊和師姐......她們的相處真的很奇怪，都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樣子。但是......卻連一絲親近都沒有，她們的相處與其說是師徒，到更不如說是一種習慣。
目送師姐離去，在師尊的默認下，她淺笑著上前兩步和以往一樣將一旁的蒲團移到師尊的身旁坐在上麵和師尊暢快交談著。
她仔細認真的述說著自從下山後自身所發生的一切，點點滴滴，她的感想，她的奇遇，她的窘迫，她的手無頓措。
她說的仔細，雖然師尊隻是偶爾點了點頭插上一兩句教導，但是她知曉，她的師尊也聽的很仔細的。就像是平常家裏的相處一樣，長輩們細心有耐的聽著晚輩的經曆，偶爾插上一兩句教誨，一切都是那樣的其樂融融。
如果說師姐和師尊就是那種平淡的相處，那她和師尊，就真的是其樂融融，情誼極深的師徒。
從幽庭秘境說到月寶，說到鎖魂燈，說到那一片美麗夢幻的情迷花海，從第一個小徒弟說到意外收下的蕭易寒和那神秘的礦場。說到最後仙盟的那一群白衣人時，她惶恐不安的看向師尊，師尊卻隻是讓她小心莫要再插管這些事情。
她偶爾提出的一些疑惑和問題，還有自己的感想師尊都會逐一為她解答，當她說出那些破天荒的想法時，師尊也隻是了然的點頭，並且對她說到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師尊的神情一直是淡然的，但是那淡然的唇角，眼眸中，卻不難發現那一絲溫柔。
看到師尊仔細關切的樣子，莫空鏡忽然想起了初到幽庭秘境時所遇到的凝脂，那樣瘋狂的，殺意強烈的凝脂當時顯然是不想放過她的，可為什麽到最後她卻是毫發無損呢？她不認為那個時候陷入瘋狂的凝脂會大發慈悲的放她一馬，記憶混亂思緒淩亂不堪的凝脂即使心中再怎樣善良醇美，陷入瘋狂狀態下也是六親不認的。
那麽為何、為何隻獨留下她一個人活著呢？
她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卻意外的發現師尊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凝重。
莫雨沉默的看著麵前已經出落成一個妙齡少女的小徒兒，那雙幹淨美麗的眼瞳中有著太多太多的色彩，但無一類外都是美麗的。她單純的小徒兒當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世事險惡，千萬別讓人家算計去了才好。
她前後對比了一下小徒兒的經曆，卻發現其中的疑點實在太多。如果真的是情迷花毒入骨太深，那麽殺意那麽明顯的凝脂肯定不會放過鏡兒才是，可為什麽當鏡兒醒來時竟然毫發無損？是有高人相助？還是別有緣由？
這樣想著，莫雨的視線便不自覺的開始打量起莫空鏡，她仔仔細細的搜索，靈力也開始探入莫空鏡的體內，卻發現真的是如同鏡兒所說，當真是毫發無損，甚至連一絲暗傷都不曾留下。
看見師尊在探尋她的體內，莫空鏡乖乖的坐立在蒲團上任由師尊探查她的身體，就在這時，莫雨卻猛的抬起頭凝視著她的耳釘。
她看見師尊蘊含著強大靈力的手探過來，就在即將要觸摸到她的耳釘時，一股強大的像是靈力卻又和靈力截然不同的力量和師尊手上的靈力觸碰、爆發到了一起。
看到莫雨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擊退了數步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莫空鏡焦急的站起身，卻意外的發現這強大的力量都能傷到師尊，她自己卻毫發無損。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隻知道她的耳釘中有著廣闊無根的空間，卻萬萬想不到它竟然還蘊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她急切的上前扶起師尊，師尊卻震驚的看向她，眼睛中卻是無比的複雜，半響後，師尊才難以置信道：“仙器？”
莫雨的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甚至出現了一絲沙啞，她的雙瞳因為震驚而急劇放大著，那一刻，那雙眼睛中閃現出了太多太多讓人無法理解的感情色彩。
莫空鏡迷惘的看著師尊，那精致的華麗錦衣還是如同初見時那般冰冷，即使嘴角有血液流淌而出，師尊那俊美冷清的臉龐上依舊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意，隻有那雙眼睛，那雙複雜到讓她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眼睛竟然讓她從心底產生了一種恐懼。
師尊急切的拉著她的雙手，很激動的樣子，嘴唇微動，卻沒有一絲聲響從中發出來。
師尊隻是那樣拉著她的雙手，冰冷的觸感讓她此刻的思緒從所未有的冷靜，她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師尊，看著師尊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此刻，跌坐在地上的莫雨都沒有站起來，那樣冷清的身影，那樣高貴的身姿就這樣跌坐在地上拉著她的雙手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冷清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傳說中足以蘊含出一個新世界的靈心原來是被人悄無聲息的盜走製成了仙器......鏡兒，靈心即使是在仙界也隻是一個傳說，甚至在修仙界中都少有人知曉它的存在。足以製造出另外一個世界的法寶，你明白它代表著什麽嗎？”
師尊的聲音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莫空鏡迷惘的看著師尊，一隻手無力的從師尊的手中滑落，她摸向左耳垂上的那顆寶藍色耳釘，冰冰涼涼的，就是這樣的物品，就是這個東西，竟然就是師尊所說的靈心？古書上所記載的至寶！
“鏡兒，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它的存在！否則到時候哪怕是師尊在，也未必能護你周全啊！一件仙器問世，足以在整個修仙界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更何況還是一件被封的仙器。”
師尊嚴厲警惕的萬般叮囑，然而她隻是麻木的點著頭，腦袋中卻是一片空白，隻覺得耳中有一陣耳鳴讓她什麽都聽不清。
仙器？她應該高興吧？可為什麽心裏已經快要被嚇死了？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難道這個身體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許久之後她才麻木的抬頭問道：“被封？”
師尊苦笑道：“當然是被封的，否則......它一擊就已足以取我性命。”
莫空鏡垂下眼簾，心如墮冰窯，她不知自己該要再說些什麽，如此強大的仙器背負在身上，不是高興，而是一種沉重到快要將她壓到不能喘氣的負擔。是的、是負擔！沒有力量便坐擁仙器，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鏡兒，隻要你不說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人知曉你背負著仙器，為師隻是有些特殊的手法和閱曆才能洞察先機罷了。記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你沒有成為獨霸一方的霸主時，在你沒有絕對的力量讓眾人畏懼膽怯時，你絕對不可以向任何人吐露出一絲一毫！待到你時機成熟之時，這段記憶自然會被喚醒......你的仙器也會帶你走上那條本就屬於你的道路......”
莫空鏡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師尊那冷清鄭重的臉龐越來越迷糊，漸漸的，雙眼已經無力再睜開，那有些飄遠凝重的聲音，她絲毫都聽不見。
靈心，仙器、那些無比陌生毫無預兆地闖進她生活中的東西，她都忘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