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毫不手軟

‘哢擦’

骨頭摩擦的聲音清晰的響徹著,麵無表情的扭動著自己的雙拳,單腳點地扭著脖頸的莫空鏡麵色上有一瞬間的興奮一閃而過。

不久前月一的表現便已讓她清楚,對待這些已經魔障的人,她當然用不著手下留情,正當她活動著自己的筋骨時,遠處黑漆漆的天邊突然出現了一道堪比日光的火炎。

火炎如同滾滾長江從天邊滾落,猶如九重天對人間最殘酷的懲罰!

烏雲密布將整個天際變得烏黑,而火炎的突然出現頓時照亮了整個天際。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黑暗氣息的易君笑恍若不知的站在原地,而那一道道如同火天罰一樣的滾滾岩漿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滾落下來。

雖然看不清水幕中的地方,但是隱約之間她能猜測的到,水幕中的場景一定就是......縹緲峰吧?

縱使真的能做到母親的遺願,隻身前往縹緲山仙峰,易君笑的心中還是怨恨的啊。

若要真的能做到心無雜念,海妖便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窺探他的記憶與心靈。

水幕中的天際被火光與烏雲覆蓋,那些慘叫聲仿佛還響徹在她的耳邊......易君笑,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正在一手摧毀你母親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

不、你一定不知道。

否則的話,你怎麽會下手一點兒也不留情呢?

莫空鏡看不清水幕中的場景,此時此刻她所能看見的所有事物都被一陣火光所覆蓋。

不過她比誰的清楚,已經陷入魔障中的易君笑此刻唯一剩下的念頭便是毀掉縹緲山仙峰了,他想毀掉縹緲峰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她不知道易君笑在縹緲峰裏究竟知道了些什麽看到了些什麽,但是那份痛心疾首的心情,她卻能從現在陷入混沌中恍然不知的他身上感受的來。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沐澤聽在純陽劍入門試煉中所發生的一切,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月一在逍遙宗的成長過程,那種畫麵真實到她覺得自己仿佛真的陪伴了月一足足四百年之久。

可是易君笑的回憶和那麽多在縹緲峰的記憶在水幕中都隻是一閃而過,她甚至捕捉不到一張清晰可見的畫麵,隻能從那些模糊的場景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背影,自己去推測他遇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心中又懷著怎樣的怨恨。

身邊灼熱的溫度越升越高,無數滾滾降落的天罰毫不留情的向著她落下。

身邊、腳下,赫然已經變成了火海!

她一步步緩慢的走向易君笑,不知何時,不止水幕中,就連她身處的這片黑暗的,虛無的空間中也因為易君笑的怨恨與憤怒而變成了人間地獄。

原本的天罰是懲戒世間一切的罪惡與不公,可是易君笑,你看看你,你現在正在拿它做什麽?

莫空鏡一步步向易君笑走去,天邊展露的一個接一個的天罰被她視而不見,而此時,雙眼通紅身上被一層黑霧所覆蓋的易君笑也看了過來。

雙眼中一刹那間有一絲迷茫一閃而過,可是很快的,被怨恨與憤怒衝昏頭腦的易君笑祭出了自己的法杖!

他轉過身正麵看著她,麵無表情的祭出了自己的法杖!

他將她當做敵人來看待,天罰一道接著一道從天邊落下,在一片火海中,她依舊大無畏的向前走著。

“沒有劍修會主動放棄自己手中的劍,因為劍對於劍修來說是生命中不可替代的東西——這些是我的師尊教與我的。”

一邊說著,莫空鏡麵無表情的將自己腰間懸掛的佩劍——水月劍抽了出來,當著易君笑的麵將它直直的插入一片火海之中,繼續渾然不知的前行。

“嘶......滋滋滋...”

一道天罰從天邊直直降落,岩漿與火海縈繞在她的身邊久久不散,蔚藍的輕紗廣袖也被火天罰燒去了大半,肌膚被灼熱的岩漿燙傷,而步伐依舊穩定的莫空鏡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她將自己的劍插入火海之中,隻是想要告訴易君笑,她沒有帶任何的惡意,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易君笑,你知道你現在正在摧毀的東西是什麽嗎?是信仰,是期望,是愛。芸筱前輩的愛,她所摯愛的一切,正在被你親手摧毀。”

滋滋作響的火海將她燒的不成樣子,縱使她早已運轉起自己體內的靈力與之對抗,火天罰的威力還是讓她飽受摧殘。

在第三道正麵擊中她的火天罰落下來後,莫空鏡的腳步為之一滯,她能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因為火天罰的灼熱而燃燒起來,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皺著眉頭的她正在計算著自己還能硬生生抗下幾道天罰,而她離易君笑還有幾步之遙。

這時,懷中一道冰冰涼涼的東西突然自己飛了出來,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便將她全身都包裹在其中,淡紫色的靈力催動著玲瓏珠不斷的散發出冰冰涼涼的舒適溫度,替她將體內的火毒逐漸逼出。

玲瓏珠在保護她?

當莫空鏡看到水珠上麵所覆蓋的那一層淡紫色靈力時,她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也隻有嫣然那個丫頭,不管任何時候都如此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

心中為之感動的同時,也具備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她一步步向前走著。

而玲瓏珠上所存在的靈力足夠催動它,即使是炎如火天罰,玲瓏珠也能完整的將它抗下來。

因為玲瓏珠上有著穆嫣然所有的力量,一個結丹期修士體內所有的靈力!

易君笑迷茫了,他覺得自己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也知道那句話出自誰口,可是聽到了他卻也無能為力,他甚至不能阻止自己體內的靈力向外迸發出去。

他想要阻止自己,想要阻止生出滅世心理的自己,他討厭也厭惡著這樣的自己。

他何嚐不知道母親對這片土地的深愛,他隻是憎恨,憎恨一直在袖手旁觀的,他應該稱之為父親的那個男人。

他知道麵前站著的人,硬生生抗下天罰的人是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他知道他現在正在摧毀著母親的信仰,母親的故園,母親的深愛......

他什麽都知道,可是——卻阻止不了想要毀滅這一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