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純狀若瘋虎,一臉大仇得報的快意之色。

雖然在他的眼裏,斬殺眼前的螻蟻,不足報自己的仇以萬一,但總是令人暢快地。

“等會兒,你就會明白,什麽叫十八層地獄。”他麵容扭曲,但下一刻,表情卻又僵在了臉上。

剛才還搖搖欲墜的秦炎,突然站直了身體,神完氣足,眼中精芒閃爍,哪裏像是中了什麽劇毒。

嘴角微微翹起,神情中隱隱帶著那麽幾分嘲弄之意。

“你……”

歐陽純如遭雷擊,臉上的表情滿是不可思議,因為錯愕,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了:“不,不可能,你……你沒中毒?”

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他實在想不出對方有什麽本領能夠逃脫。

一時間又驚又怒。

“不,我確實然中了你的劇毒。”

江湖險惡,而修仙之路更是步步荊棘,對方又是藏在暗處,以有心算無意,秦炎便是有天大的本領,也是難以防範地。

他又不能未卜先知,如何能猜到了湯圓已被人加料,動了手腳,倒是接下來,得知黎小山遇險,他心中自是多了防範,於是憑著小心,以及從《百勤玄蟻功》中所獲得的本領,躲過了十麵埋伏一般的陷阱。

但人心險惡,對方下毒的手段又著實高明,可謂是防不勝防,於是還是中招,剛才那搖搖欲墜的一幕可並不是在演戲,確實曾麵臨不小的危機,但也僅此而已。

他還在思量怎麽化險為夷,所中的劇毒居然被消化吸收,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底洞,又恰似傳說中填不滿的熔爐,不隻是酒肉食物,便是劇毒,亦拿其無可奈何,最後竟變成養分,儲存於丹田之中。

靈力壯大了許多,別說,效果還挺不錯。

秦炎也一陣錯愕,這一幕太不可思議,但絕非幻術,因為身體的每一分變化,都無比真切的映照在他的心中,纖毫畢現,他能夠非常清楚的掌握。

所中的劇毒,確實被消化轉換成靈力了。

道法神奇,但也從來沒聽說,有什麽仙術奇功能這樣的不講道理,最多,也就百毒不侵了而已。

可眼前卻並不是沒中毒,卻是中了以後,被他身體消化吸收掉了,不但無害,反而有益修行,仿佛他吃下去的,不是要人命的劇毒,而是靈丹寶物。

秦炎即便初入仙門,也知道這一幕是多麽的震撼與了不起,而顯然,是自己所修行的功法,所帶來的好處。

八千年前,那位姓祝的老祖,並未真正參透玄功,僅憑著天賦異稟與一知半解的猜測,便縱橫於世,將落雪宗帶到前所未有的高峰,而秦炎知道,他所修煉的《百蟲鍛體》,不過是為了隱藏《百勤玄蟻功》的一層殼。

如果將後者比喻成一把絕世好劍,那前者不過是劍鞘罷了,而且為了惑人耳目,那劍鞘還是特意做得很平凡的那種。

即便如此,那老祖的威名依舊令人稱頌,自己所得到的《百勤玄蟻功》有多寶貴,自然不問可知了。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有些激動,越發下定決心,這《百勤玄蟻功》作為自己的倚仗與秘密,一定要爛在肚子裏,不論在任何情況下,也不論對任何人,都絕不透露。

危機已解,但他卻依舊裝作腳步踉蹌之態,直到從對方的口裏,騙出了原委曲折。

怪不得他那麽恨自己。

原來這條癩皮狗,已被剝掉了所有的偽裝,變成了一小可憐,喪家之犬。

惡人自有惡人磨,秦炎的表情無驚無喜,臉色平靜無波,一雙眼睛裏唯有淡漠。

他並沒有大仇得報的歡喜,哪怕便是眼前這家夥,當初用卑鄙的手段,讓自己失去開靈機會的。

但那又如何?

木已成舟。

即便現在看著他落魄,自己麵臨的局麵也不會改變什麽。

唯有弱者,才會去計較這一分一毫的得失,自己已走上了不一樣的仙途,而眼前這家夥,不過是一可憐蟲罷了。

同他計較?

慶幸敵人倒黴?

呸,憑他也配!

要做自己的仇敵,他還不夠格。

所以看見歐陽純倒黴,秦炎自然也不會去歡喜,那樣的格調太低。

就如同兩隻青蛙,在一口井裏爭鬥,贏了又如何,稱王稱霸也不過是在一口枯井裏罷了,他永遠不知外麵世界的遼闊,而秦炎的眼光,要遠大得多。

人類,是不會與一條瘋狗置氣的。

但歐陽純心中的仇恨卻並不會消除,眼見秦炎並未中毒,他錯愕之餘,已到了暴跳如雷的地步。

“這不可能!”

伴隨著氣急敗壞的驚呼,歐陽純麵容扭曲,渾身上下,更迸射出驚人的殺氣,他扔掉手中的扇子,拔出腰刀,狀若瘋虎,狠狠向著秦炎斬落。

刺啦……

與上回的繡花枕頭,惹人恥笑不同,這次腰刀的上麵,居然有青芒閃爍,拉出一圓潤的弧度,旁邊,一株需要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緩緩滑落,轟然倒塌在地上了。

一時間,碎雪滿天飛舞,鉛雲壓頂,在這漆黑的樹林中,唯見那一點靈光閃動。

這不是普通的武器!

乃是用特殊手法煉製出來地。

靈器!

妖族煉體,而人類修士則更善於借助外物,靈器之名,秦炎也算是仰慕已久,如今終於算親眼得見了,果然是非同小可。

一擊落空,那歐陽純越發的憤怒,扭曲的麵容上滿是怨毒,隨後舉起腰刀,瘋狂的向著秦炎衝過來了。

刷刷刷……

厲芒閃爍,不停的有樹木傾倒於地,這傳說中的武器,確實鋒銳無比,樹林中,青光耀目,仿佛滾成了一個雪球,然而沒用,任他使盡渾身解數,也沾不到秦炎的一片衣角。

高下立判!

雙方的差距,竟如同天壤之別一般。

“這不可能。”

歐陽純紅了眼睛,額頭青筋暴起,他之所以大費周章布置陷阱,還用上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省事兒而已,其實從內心深處,他並沒有將秦炎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