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表姐變得安靜多了,也許是在想一些事情,我晚上也沒什麽事,於是問她:“你想到哪去?我陪你。”

她想了想說:“我們去芙城吧,我想看電影。”

“看來你今天是要將吃飯逛街看電影這三樣活動都進行完啊?但是我害怕晚了回來沒車。”我說出了我的憂慮,主要是表姐還說了一項去小旅館的活動,我害怕節外生枝。

“沒事,你姐姐我有的是錢,打車回來就行。”她說話的時候將她那個小錢包拿出來揚了揚,都是我的票子啊,在我手裏沒有捂熱就換了主人,我的心拔涼拔涼的。

“那行,走吧!”我本著要將本錢賺回來的想法和她坐上了公交車。

以前我看電視總會發現電影裏的公交車會有許多空位置,並且還是外國的電影,在中國公交車和火車一樣擠,不過今天運氣還比較好,我和表姐有位置。

車裏大多都是年輕人,並且還是配對好的,裝備都差不多,女生統一背著一個小包包,或是抱著自己的男朋友或者直接坐在男朋友的身上,就算有多的位置也會這樣做。

大學就是好啊,戀愛自由,想怎麽就怎麽沒人管你,讓我比較納悶的是為什麽她們都背著一個小包包。

表姐看著這一對對的情侶,小聲的湊到我耳邊說:“知道他們為什麽背著一個包包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表姐偷笑了一下:“我告訴你哦,他們的包包裏裝的都是換洗的衣服。”

“換洗的衣服?”我更加的納悶了,“他們被著衣服做什麽啊?”

“你笨啊,這都快晚上了,你說他們這一對對的背著換洗的衣服做什麽啊?別對我說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表姐仿佛對我非常的失望,好像我應該知道他們的目的一樣,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依舊茫然的搖了搖頭。

“算了,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曉得還是假裝不曉得,快點把手伸出來。”

我還在琢磨著表姐話中的意思,沒有猶豫就將手伸了出去,她左手將我的手抓住,然後右手的手指一根根的****了我的指間,“嘻嘻,現在好了,別人都知道我們是情侶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掙脫掉,但表姐抓得很緊,並且說了一句:“你要是再反抗信不信我也學著她們一樣坐到你的身上來?”

兩蔽並行,取其輕者,我最終還是屈服了,然後她更過分的將頭靠在了我的肩頭上,說她得寸進尺一點也不為過,不過車子裏的光線比較暗,應該沒有人能夠認出她。

“宇,你現在有沒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她用手指夾了夾我的手指,我能感受到來自她手心的溫度,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我在心底問自己,卻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於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哼,一點也不懂浪漫。”

我沒有理她,望向車窗外,整齊的植物一排排的從我眼前掠過,以前在柳城我也經常坐公交,我和沙青經常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公交車站,無論下一輛出現的車是幾路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爬上去,不問目的地,到了終點站就回來,當你看著不斷的有人上車不斷的有人下車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當然這個做法有點非主流,甚至可以說相當的腦殘,但是我好沙青卻樂此不疲,覺得這是一種短暫的旅行,就像廣告裏說的一樣,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

過了大概幾個小站台,車已經坐的滿滿的,看來芙城的公交車也免不了擁擠的命運。

這時,一副體現人性光輝的場景出現了,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上了車,不過沒有位置,還沒等乘務員吼著讓人讓座,表姐就很大方的站起身將自己的座位讓了出去。

老太太感激得說了一句:“謝謝你啊小妹妹,你真是好人。”

表姐飛快的從兜裏摸出身份證,指著自己的照片對她說:“老奶奶我叫秦無霜,你一定要記住我哦。”

老太太樂嗬嗬的說:“恩,你是靡香的學生吧,改天我到你們學校去給你送良好市民的獎狀!”

表姐猛的點頭說:“老奶奶你人真好。”

無恥啊,無恥啊,我沉默的看著這一幕在我眼前發生,本來是一副相當美好尊老愛幼的感人畫麵,但是表姐身份證掏出來的那一刻就將這畫麵破壞得支離破碎,人家都是做好事不留名,她倒好,直接叫別人記住她,為了加深印象還摸出了身份證,除了無恥我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來形容她。

做完好人之後,表姐得意洋洋的看著我:“我不錯吧,尊老愛幼。”

我點了點頭:“恩,但是人家給你好市民獎狀你有臉接麽?”

“怎麽不敢啊?老奶奶人好,送給我獎狀我為什麽不敢接?”說完她還給了我旁邊那老太一個甜甜的笑容。

徹底被她打敗了,我沉默不語,表姐左顧右盼的看了看,然後對我說:“我站累了,想坐一會兒。”

這才站幾秒鍾啊就累了,她一定別有用意,我說:“我馬上讓你。”

她按住我說:“你坐著別動,我坐你腿上就行了。”

她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原來讓座是假,想坐我身上才是真,“不行,要麽我站著,要麽你站著,你選一樣。”

表姐搖了搖頭:“我給你兩樣選擇,要麽我麵對麵坐在你腿上,要麽我背著坐在你腿上。”

她臉上的笑容非常的邪惡,沒等我反抗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手呢?”

我的雙手被她抓住,“你覺得是讓你選擇你的手該放哪好,還是讓我來?”

想也沒想我雙手就抱住了她的腰,要是讓她來放,指不定會放在什麽山峰上呢。

“這就對了嘛,明知道最終結果是這樣剛才幹嘛還假裝拒絕。”表姐美美的靠在我的身上,烏黑的頭發貼到我的臉上,一種自然濃鬱的玫瑰花香飄進我的鼻孔,有許久沒有聞到這種味道了。

幸好我們坐的是最後一排,不然我的臉還真不知道往哪放。

旁邊那個老太太看了我們兩眼然後淡淡的說:“小妹妹,你男朋友好像有點呆啊。”

“老奶奶你也看出來了啊,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害羞,非得要我主動。”表姐對那老太太倒是不生分。

“嗬嗬,水滴石穿,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有一天你會感動他的。”

“謝謝老奶奶的祝福。”然後表姐用肘部捅了我一下,“聽到了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主動點。”

我懶得理這兩個女人,開始假裝睡覺,表姐說:“宇,我有點困了,想睡覺。”

我說:“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她換了個姿勢側坐在我的腿上,然後對老太太說:“老奶奶,我睡一會兒哦。”

老太太笑了笑,“恩,你睡吧,男朋友就是當枕頭用的。”

這個老太太簡直是老不正經,活了一大半年紀連男人怎麽用的都不知道,難道她老公沒有教她麽?這話當然隻能憋在心裏,我不敢講出來。

很快表姐就睡著了,她就是這樣,做什麽事都會很快進入狀態,害怕她冷,我將窗戶關上並且抱著她的手摟得更緊了。

熟悉的玫瑰花香從懷中人兒的身體上傳來,還有那洗發香波的味道,也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在減肥,感覺輕了不少,摸著背上,差不多都是骨頭,沒理由啊,每天都吃得那麽多,怎麽不長肉,要是讓別的女生知道一定會羨慕死。

旁邊那個老太太說:“小夥子,現在才主動是不是晚了一點?”

我說:“這事我也不好對你解釋,總之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老太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望著窗外,目光迷離,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問題,一個老妞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麵,不禁讓我對她的感覺好了很多。

沒有和她搭話,我陷入了沉思當中,表姐現在越陷越深了,依照這個狀況短時間要想擺脫她是不可能了,雪兒的話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無霜將她最喜歡的東西分給了我一半,我又怎麽可能生氣呢?我還是那句話,要想讓我接受你,你必須得先接受無霜。

難道我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和表姐在一起?魏惠怎麽辦?她已經受過很多傷,對我那麽好,我不可能再次傷害她,也許在杜麗的眼裏我就是她的世界,要是有一天她的世界不要她了,她又會怎麽樣?

一切的一切時時刻刻的糾結著我,這個時候卻尤為的突出。

“還是不要想了吧,該來的總會來。”我搖了搖頭,專注的看著懷中的表姐。

你為什麽那麽喜歡我,我有哪點好?

我又為什麽放不下你,你又有哪點不好?

我們為什麽會是姐弟呢?為什麽會指腹為婚呢?

我現在什麽也不能做,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懷中的你摟得更緊一點而已,你清醒的時候我不敢抱你,那是害怕一旦我抱了你就會控製不了自己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隻有在你熟睡的時候抱緊一點,這樣做也許能夠讓我心裏好受一點,但為什麽明明已經這樣做了卻還是覺得不夠?還是覺得心裏難受得要死?

“小夥子,你有心事?”不知道什麽時候旁邊的那個老太太已經收回了眺望的目光,而是柔和的看著我。

目光雖然很柔和,但是卻很深邃,這麽一雙極具洞察力的眼睛我是第一次看見,仿佛能夠透過我的身體直接看見我的靈魂,該不會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吧。

我說:“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說:“和你懷中的那個小女生有關吧,年輕人都這樣,會為了某些沒有必要的煩惱而煩惱,反而錯失那些真正應該得到的東西。”

她繼續問:“你喜歡她對吧?”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點了點頭,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承認我喜歡表姐這個事情。

“嗬嗬,既然喜歡那還煩惱什麽呢?和她在一起吧,不要弄丟了。”老太太的聲音比較滄桑也有點沙啞,仿佛年輕的時候失去過很多東西。

“不要以為年輕就有很多資本可以去揮霍,再深厚的感情都是經不起揮霍的,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張紙,你為什麽不將這張紙捅破,還是喜歡這種看著她不停追的樣子?喜歡她就和她在一起,哪裏還有那麽多的顧慮?顧慮太多就不真實了。”

果然是高人啊,說出來的話都這麽的深奧,不過我聽進去了一點,任何感情都是經不起揮霍的,或許有一天表姐累了,倦了,我又該怎麽辦?

“你們年輕人不是有一句話麽?叫做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我一個糟老婆子不知道你們怎麽理解,但是我的理解是,現在她怎麽對你,以後你就會怎麽對她,世界上的事都是一個圓,得到的東西都會還回去,所以好好的珍惜你現在得到的吧,我的眼拙,看不到很遠的地方,但我看見,過不了多久,你就應該還給她了。”

說了這麽多深奧的話,我感覺著老太太絕對不是一般人,一定是什麽峨眉山的俗家弟子或者是慈航靜齋之類的BOSS級人物,然後,這老太太做出了一件讓我吃驚的事情,當然不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而是猛地吐了一口痰。

“憋了這麽久總算出來了,不好意思小夥子,讓你見笑了。”

我靠!原本以為她真的是什麽世外高人,這一包痰將她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崇高形象毀滅得慘不忍睹。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沒事,你繼續。”

她想窗外望了望,“嗬嗬,我們緣盡於此,我要下車了,給你懷中那個小女生說,她要的獎狀我會找人送去的。”

然後我目送著她下車,也沒有將她說的那事放在心上,要是她不吐痰我或許會真的以為她有點背景,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收獲還是有的,至少我知道自己是喜歡表姐的了,並且還將這事說了出來。

車子已經到達市區了,也不知道在哪個站台下車,表姐還在睡,我很茫然的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忽然間,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生出現在我的眼前,是魏惠,她整站在街的那邊等著綠燈,我想要喊她卻想起懷中還有表姐。

這個時候我傷感了,害怕某一天表姐就在我眼前,而我卻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