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金剛僧手裏還拿著玄天劍。

絕望的氣氛蔓延著,尤其是在這片廢墟裏。

季寥眼睛一閉,黑暗如潮水將他包裹。

天書大喊道:“季寥!”

“季寥!”

“季寥!”

它奮盡它所有的精神力,試圖喚醒季寥。可是季寥本身,無動於衷。

金剛僧一步一步靠近季寥所在的位置,持著玄天劍。

雖然他步伐很慢,但堅定不移的向前。

絕望的氣氛越來越濃。

天書甚至都“看”到了季寥被一劍破滅神魄的場景。

這是不可阻擋的宿命!

在這一刻,它忽然變了一個人。季寥體表泛起神聖熾烈的光芒,虛空中響起奇怪又磅礴的神音,像是對偉大命運的歌頌,亦是來自大道的洗禮。

……

……

季寥突然醒過來,他本來陷入無盡的黑暗當中,找不到出路,但一絲光明破開了黑暗。

他得以逃出來。

剛才他已經榨幹了自己所有的潛能,仍是沒有毀滅金剛僧。

同時也讓自己陷入短暫的昏厥。

他本來以為自己要在那永寂的黑暗裏度過,但那一絲光明使他重回人世。

“天書?”

沒有得到天書的回應,季寥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神聖熾烈的白芒在他手裏凝聚成一把長劍,似命運一般沉重。

他握住它,就像掌握住了命運。

季寥豁然明白一件事,天書在他手裏。

他心頭閃過一絲痛苦。

“記得奪走無常劍,記得……”

第二句話,天書沒說完,它的聲音消失了。

季寥卻很明白它沒說完的。

“記得集諸天神佛為一體!”季寥低語道。

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持著玄天劍的金剛僧也越來越近。

玄天劍湧出黑水,向季寥劈來。

季寥揮動手裏的長劍。

原本無堅不摧的玄天劍竟然被季寥手裏的長劍抵住了。

季寥手裏的長劍,竟同樣有大羅級別的力量。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至極的顫動。

玄天劍砰的一聲,從金剛僧手裏脫飛而出,同時季寥手裏的長劍也光芒黯淡。但它順勢劈在金剛僧人中上,自上而下竟然劃出一條深深的血痕。

如此一來,季寥手裏長劍似是耗盡力量,化作點點星輝。

他來不及悲痛天書可能由此徹底消失。

兩隻手徹底按住金剛僧的雙肩,兩隻眼睛射出奇異的勁氣,對準金剛僧的眼眸。

……

……

魔宮中的帝妃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這家夥瘋了麽!”

她和季寥是雙修的道侶,此刻季寥正主動湮滅自己的神魄,讓她在道心牽連下,也遭遇重傷。

……

……

季寥眼中射出的奇異勁氣,就是他的神魄,通過金剛僧的眼眸,進入金剛僧的體內,然後不斷湮滅,企圖從金剛僧內部將其摧毀。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隻剩下神魄可以燃燒了。

很快他就會魂飛魄散,剩下一具一無所有的軀殼。

隻是可能有點對不起天書,它的拜托,自己可能沒機會去完成。

或許他的意識可以回到本尊元神內吧,又或許本尊元神會誕生另外一個季寥。如果真是這樣,結果還不算太壞。

隨著神魂湮滅,季寥竟泛起多餘的雜念。

他甚至都不關心,金剛僧是不是真被自己燃燒神魄得來的力量摧毀了。

漸漸,季寥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向小廟那處一無所有的空間轉化。

無何有之鄉!

季寥覺得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淡薄,這次不是陷入黑暗,而是最本質的精神都在不斷泯滅。

他竟也不覺得難過,好似拂去了身上的塵埃,同時忘掉生命裏那些記憶。

不知何時他突然看見了一條龍,不對那是一個道字,也不對。

“森羅萬象?”季寥努力掙紮,竟回憶起一些東西。

森羅萬象所化的道字,不停的遊動著。

一時間季寥仿佛從中看到阿吉,他也靜默含笑地看著他。

這應該是靈吉菩薩的道悟,季寥看到的是靈吉菩薩,靈吉菩薩就是阿吉。阿吉的笑容真是溫暖純真,可惜自己很可能沒機會去當麵感謝他!

阿吉忽地搖身一變,變成一個文士,他看不出年紀多大,舉止溫文儒雅。不知為何,季寥看見他,就想起心魔大法。

這個人應該是創造心魔大法的人,姑且叫他心魔祖師吧。

“是不是累了,要不讓我代替你,你好好休息。”文士徐徐善誘道。

他的話,聽起來竟很有**力。

季寥忽地“齜牙咧嘴”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表情,反正大概此刻心中是這種感覺。

齜牙咧嘴是痛苦的形容詞,笑正常而言是代表開心。

季寥是痛並快樂著。

人生雖苦,卻也很快樂啊,這是季寥對文士的回答。

“哎,你讓我出來,好好玩一下啊,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文士繼續勸道。

季寥開懷大笑。

文士見他大笑,反而有些疑惑。

“你說你要出來好好玩一下,看來你有辦法脫離我現在身處的絕境,否則你怎麽玩?”季寥悠悠道。

“自作聰明,我出來自然有辦法解決你遇到的困難,但你不行。”文士搖搖頭道。

季寥道:“我很討厭人家諷刺我,你滾吧。”

文士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季寥說出的這句話,如同一道天雷,將他徹底劈散。

即使季寥要消亡了,但他的心靈,還是他做主。

文士消散後,季寥見到了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竟是顧蓊鬱家那幅畫裏的人。

亦是天書畏懼不已的存在。

他眉清目秀,有著舉世無雙的風采。女人中最美的是慕青,但季寥想著,這家夥要是女人,可比慕青還有姿色。

那人似笑非笑道:“你倒真是大膽,敢把我想象成女人。”

“反正我都要死了,想一下都不行麽,你若是不準,我就要你滾。”季寥雖然知道這人很了不起,但此刻他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

那人失笑道:“等你真正見到我時,我一定讓你滾給我看。”

季寥露出微笑道:“這麽說,你也覺得我不會死?”

那人反問道:“你不怕我讓你滾給我看?”

季寥道:“比起滾,死亡顯然是更不能讓人接受的事。”

“你果然是個小混蛋。”那人輕輕笑道。

他這麽一笑,自是世上無雙。季寥竟生出一個念頭,隻怕世間任何一個女人見到他的笑容,都會從此淪落,終身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