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陣清風悠然而至,吹落了青火正在默數的桃花瓣。

青火來不及數落惱人的清風,美眸定在桃樹下,略帶困惑的眨了眨。

“不用懷疑,是我。”季寥一身月白,飄然出世,對青火含笑道。

“還有我,你剛才在數桃花瓣?”無生在季寥旁邊呆頭呆腦冒出一句。

青火不由顏如桃紅,嗔道:“我才沒那麽無聊。”

說罷,眼波流轉在季寥身上,問道:“你們怎麽那麽快。”

季寥微笑道:“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真話!”

“我和無生想快點見到你,所以全速趕來。”

“假話呢?”

“無生想見你。”

青火終於憋不出笑意,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

無生搖頭道:“我沒有不想見青火。”

青火倩季寥一眼,道:“你看,你冤枉無生了。”

季寥瞪了無生一眼,還好他沒有撩青火的心思,否則有無生這種不稱職的僚機在身邊,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

無生被季寥瞪的莫名其妙,難道他又說錯話了?

青火也沒繼續糾纏此事,手心展開,現出一隻花籃,上麵蓋著絲綢,但香氣卻掩蓋不住,讓人聞到,不自覺想流口水。

青火將絲綢掀開,裏麵整整齊齊擺著精致的點心。

“我用這裏的桃花製作了一些點心,你們看好不好吃?”青火柔聲道。

無生毫不客氣的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讚歎一句“好吃。”

青火看他狼吞虎咽,生怕他一下子吃完了,忙道:“你慢點。”

隨即她撚起一塊點心,送到季寥嘴邊。

這時桃林裏鑽出一個人,說道:“公主,我又新作了一道菜,你來嚐嚐。”

青火臉色一僵。

無生看向那人,他福至心靈道:“拿過來吧,這桃花酥也是你做的?”

那人得意道:“正是我做的,你吃的可滿意?”

季寥已將青火手裏的點心塞進嘴裏,入口即化,唇齒飄香,他笑道:“確實是人間美味。”

青火麵帶寒霜的盯著那人道:“誰讓你來的。”

那人畏畏縮縮道:“公主不是讓我多做一些好吃的給你送來,然後把刀工火候這些流程詳細說給你聽?”

青火怒道:“你還有理了。”

那人滿臉苦色道:“小的不敢。”

“你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青火道。

那人如蒙大赦,立時掉頭要走。

青火道:“把菜留下。”

那人立即放下菜,慌不迭撞倒了一株桃樹,卻來不及慘叫,一溜煙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季寥隔空攝物,將那道菜攝取過來,乃是用白玉瓷盤盛放的茭白蝦仁,茭白如淡黃暖玉,配上冷色的蝦仁和半熟的青豆,光是看便能教人賞心悅目。

季寥挑了一塊蝦仁,入口細滑柔嫩,鮮味在嘴裏仿佛活了過來。

他對青火微笑道:“你嚐一口,很好吃。”

見季寥不提剛才的事,青火心情平靜下來,跟季寥和無生一起分享美食。她還小心翼翼盯著無生,生怕無生說起剛才的糗事,結果無生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她做的,他隻管吃。

三人便說了些別後的事情,一段時間不見麵的隔閡很快消除。

季寥問道:“你準備如何奪取鳳凰?”

青火道:“離鳳凰出世至少還有一個月,到時候會天降異象,瞞不住人,但我有梧桐枝點燃的火焰,如果鳳凰出世,應該會對我更親近一點,因此我們比別人更有機會帶走鳳凰,可這個過程一定會有許多意外,我找你們幫忙,便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

季寥一針見血道:“你為何不請你們族裏的強者幫你?”

青火歎息道:“這正是我請你幫忙的原因,如果我不借助族裏的力量,帶走鳳凰,我回到族內時,將更有話語權。”

季寥猜到這定然涉及到青火族內的紛爭,這是青火的私事,季寥也不好過問,他便道:“到時候我們一定幫你。”

青火高興道:“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而且我還請了一個幫手。”

“是誰?”季寥問道。

“我小姨,她是東夷族的巫女,而且對我們這次能否成功帶走鳳凰,定會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但她應該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到,故而我們還得等她來,製定出更詳細的計劃。”青火說道。

季寥心裏一動,不會好巧不巧,正是出雲那家夥吧。

青火見季寥一怔,不禁問道:“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

……

清晨,一場大霧遮掩了鳳溪山,於是潺潺溪水,以及間或的鳥鳴蟲唱,讓這山變得更加幽靜。

季寥獨自一人,沿著火紅的溪水緩步而行。

這溪水所以紅,不是因為桃花飄落其上,而是溪水底部的紅石。據說鳳凰之血流淌在鳳溪山,那血融化山上的泥土岩石,形成火紅溝壑,後來水流溝壑之中,便成了火紅的溪水。

季寥喜歡這種幽靜的景色,更喜歡獨自享受這份清幽。

突然間他心神有感,很快有不速之客到來。

季寥收斂自己氣息,仿佛化石,隔著茫茫大霧,傾聽來人的聲響。

“師妹,前麵就是有窮族青火公主的臨時居所,她開啟了勾玉,能起死回生,咱們找到她,就能治好身上的傷了。”來者是一男一女,此時是男的在說話。

季寥聽到男子聲音後,嘴角一揚。

這居然是之前挑釁他的那個靈台山弟子,當時他沒有管對方死活,哪知道他們真沒死,還送到自己眼前來。

“嗚嗚,師兄我臉上的傷也能治好麽,那人的棒子殘留的力量我們驅除不出去,我毀容了。”女子說道。

“不用治了。”大霧中有人淡淡道。

“誰。”那男子忙開啟法眼,觀察聲音來源處。

但他立時臉色大變,他看到了一根已經成為他噩夢的巨棒。

痛苦的回憶如潮水湧起,龐大凶悍的氣機將他鎖定,迫得他一點都沒法動彈。

如潮的回憶很快退去,因為眨眼功夫,他便沒了意識。

大霧被巨棒的勁力掃開,季寥持棒而立,略微皺眉,眼前是一地碎肉和骨頭。

哪裏還分得出靈台山的男弟子和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