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普照,慢慢將湧動寺內的血水淨化,同時不斷有異變的僧人在佛光下發出慘嚎,除卻被季寥封印的那口井之外,其餘三十二口井本來有血水不斷湧出,但在勝諦法主萬佛朝宗的佛光普照下,紛紛湧回井裏,連那些布片也一並縮了回去。

一個個巨大的金色卍字符號自勝諦法主身上飛出,同時落向大地,碾壓那些異變的僧人。

聚集在千佛殿的僧眾自然有神通能看到寺院中其他地方的一些情況,看著往日親如手足的同門,此刻在佛光中哀嚎,被金色卍字符號碾壓,都不禁發出沉重歎息。

不知是誰帶起頭,念起了往生經文。

經聲佛號,到了那爛陀寺任何一個角落。其中的慈悲和沉痛,亦是那爛陀寺此前從未有過的。

智信觀察到這一幕,歎息聲起,同時心裏微微放鬆,最艱難的時光已經度過,局勢的惡化應該被遏製住,但他看向被季寥封印的井口,還是頗是擔心。

他可不想這位兩次拯救那爛陀寺的聖僧,會在那爛陀寺中出事。

……

滋滋滋。

劍氣雷音摩擦血水,將僧兵們成群成片的消滅掉。

季寥終於發現井底世界的寬廣,那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麵積可能已經超過了那爛陀寺本身。

“這裏難道不是人世間了。”季寥心裏問慕青道。

“我也不能確定。”慕青道。

季寥劍氣縱橫交錯,殺退了一群僧兵,但仍舊有許多僧兵出現,他發現井底世界的僧兵數量已經遠遠超越了那爛陀寺本身的僧人數量。

而此前發現的那布片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寥在井底世界施展太虛天眼,也看不到太遙遠的地方,周圍盡是血茫茫的,對他的視線也造成極大的阻礙。

他在井底世界也不敢放鬆,畢竟這裏的環境太過特殊。

殺了一群又一群僧兵,哪怕掌握了對方的弱點,季寥也殺的有些手軟。這裏的僧兵簡直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滅之不絕。

要不是在季寥還不想死,都有讓肉身崩潰,放出魂魄的心思,把這個鬼地方弄個天翻地覆。

又搜索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麽意外之物,季寥便沿著原路返回。

剛從井口脫身,智信立時出現在季寥麵前,他鬆了口氣道:“還好,你沒有事。”

季寥點頭道:“我在井底發現了許多僧兵,對了,這些僧兵跟寺中異變的僧人應該是沒有區別的,他們的弱點在眉心。”

他說話間,神念放出,感應四周,便接著道:“原來法主已經將那些僧人料理了。”

他感應到寺內正被一種佛門大神通籠罩,危機暫時得以解除。

智信道:“我們先去見法主,他或許能知道這場大難的根源。”

兩人正準備往千佛殿去,季寥神色驀然一變。

他身形一動,化為疾風,眨眼功夫到了千佛殿。此事千佛殿的那些石碑紛紛放出黑色的光芒,不再流淌佛韻出來,而且泥土鬆動,從裏麵冒出一隻隻骷髏。

這些骷髏自是人形,確切的說是那爛陀寺曆代高僧的屍骸,此時竟都出現了異變,從碑林下爬了出來。

這些骷髏跟白骨僧區別還很大,身上流淌的是強大的死氣,同時眼眶裏冒出綠幽幽的火焰,十分駭人。

以季寥如今的能耐,竟也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

一名骷髏架子攔在季寥身前,手掌骨向季寥拍來,勁力排山倒海過來。它用的正是那爛陀寺的絕學——須彌掌,季寥身前的空氣都被一掌排空,整個人有窒息的感覺。

季寥不閃不避,抬手就是元佛三限的如如不動,掌力原封送還給這個骷髏架子,一聲爆響,骷髏架子四分五裂。

隻是那眼眶中的綠幽幽火焰冒出來,要燃燒季寥的衣袂。

季寥手掌心飄出一朵水火之花,將火焰吞噬。

他露出意外的表情,本來隨意用出了水火之花,沒想到吞噬了那火焰之後,仿佛吃了一個大補的靈藥,季寥感應到水火之花的威力也上升了一層。

來不及判斷其中的緣故,又是一個骷髏架子出現。這個骷髏架子結了一個法印,觸摸地麵,立時地麵翻滾,如同泥淖。

季寥察覺道一股強絕的力量從地麵傳遞到他雙足,想要將他身子震得粉碎。

季寥不為所動,任由那股力量衝擊自身,待其到了體內,便將這股力量引導,混合自身法力,從指尖將這股力量射出去。

指頭寬的劍氣雷音出現,擊穿這具骷髏的鎖骨。

骷髏因此動作出現停頓,一朵水火之花飄到骷髏眼中,將它眼眶的火焰吞噬,水火之花再度壯大。

隻是這些骷髏個個不凡,季寥不能如對付僧兵那樣將其隨意斬殺。

他這一耽誤的功夫,已經有許多骷髏闖進千佛殿的僧眾之中,更有一些骷髏到了法主的身下,抓著他的腳。

勝諦法主因為使出萬佛朝宗的大神通,身子比平日裏高大了數倍不止,如同大雄寶殿裏的佛像,此刻被骷髏抱住後,他渾身**漾起金色的佛光,試圖將骷髏們從身上震脫,可是骷髏本身也發出黑色的光芒跟勝諦法主的金色佛光抗衡。

黑光和金光交織,竟互相將對方湮滅。

“歸順,或者滅亡。”天空裏響起一道平淡至極的聲音。

季寥抬頭,又看到了那布片。

隻是這一次,布片到了天空中,而非井裏。

他都不知道這布片是怎麽出現的。

他也猜到,布片便應該是所謂的死人經了。

布片大約有一人高,四角如同人的四肢,至於它發出的聲音是利用精神震**虛空而發出的。

世間能做到這一點的存在有不少,但季寥卻感受到了布片精神如淵海一般不可測度,甚至已經超越了登仙境都猶未可知。

勝諦法主看向布片,悠悠道:“本寺能將你封印第一次,也自然能將你封印第二次,你這樣邪惡的佛法,本就不該存在人世間。”

“錯,我的法才是這個時代的佛法,而你的佛法,很快會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