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夷對著古劍塵淡淡一笑,說道:“這麽說你也是所謂一禪、二劍、三雄之一了。”

古劍塵冷聲道:“趙宗主何必明知故問。”

趙希夷目光緩緩掃過龍虎豹三人以及方教主,微笑道:“方教主、三位長老,本宗主可能要造次了,還請見諒。”

古劍塵不知到她對方教主和龍虎豹三人說話的意思。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隻見趙希夷安然穩坐,卻輕飄飄對古劍塵拍出一掌。整個人被一層淡淡的光暈覆蓋,人在其中,看起來渾渾渺渺,不可測度。

那一掌緩慢而出,古劍塵卻如臨大敵。

倏地一聲,一條神龍似的劍光憑空乍現。這是天師教的神龍九式,被他使出來,無比的變幻莫測。當日季寥也見過方明使出神龍九式,但和古劍塵相比,簡直有雲泥之別。

劍光刹那間就迎上了趙希夷的掌勁。

可是趙希夷的手掌微微一晃,立時化出兩掌,緊接著化成四掌,跟著便成為八掌,十六掌以至於到六十四掌,最後歸為一片混沌。

諸人心頭凜冽,有人已經認出來,這是太清道聞名天下的混元八卦掌,有神鬼莫測的威能。

古劍塵不敢大意,劍光亦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在虛空裏乍隱乍現,實是教人難以察知變化。

而趙希夷的掌力似乎一時半會間也攻不破他的劍勢。

片刻後,古劍塵心有得色,任你是太清道宗主之尊,到底年紀輕輕,修為不可能比我還高,等會讓我削落你一片衣角,看你麵子往哪放。

古劍塵好歹也是天師教裏極有權勢的人物,龍虎豹三人看到他和趙希夷鬥了個旗鼓相當,不由都與有榮焉,這可是太清道的宗主。

而且均不由心想,都說太清道最是神秘莫測,高高在上,如今看來也不是那麽可怕。

方教主卻是麵色平淡,似乎對兩人的勝敗絲毫都不關心。

至於季寥,穩坐在趙希夷身邊,安之若素。在他看來,這個古劍塵修為卻是高明,但也不過是朽物而已,趙希夷定有辦法,使出奇招,打破均勢,占盡上風。

他心念思量間,果然形勢起了變化。

突然,趙希夷的消失了。

大廳裏諸人都是修行界裏了不起的人物,此時此刻窮盡神念也找不到半分趙希夷的痕跡。

一個呼吸過去。

啪啪啪三聲響起。

龍虎豹三人悚然一驚,隻見古劍塵的臉腫的像個豬頭。上麵還留有清晰的掌印。古劍塵氣得眼睛都要噴火出來,卻又用殘存的理智強迫自己不要動手。

趙希夷對著白皙的手掌吹了一口氣,斜睨古劍塵一眼,淡淡道:“現在,你還覺得本宗主需要知道你是誰麽?”

她這話,再配上古劍塵臉上清晰的掌印,實是不容置喙。太清道宗主的霸道威勢,也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古劍塵不由得心火交織,驀然間一口心頭熱血噴出,灑在地板上,竟將水磨石地麵都腐蝕得坑坑窪窪。原來高明修士的血液,已經飽含恐怖的能量,自不是這地板能承受的。

他塵羞憤難當,狠狠看了趙希夷一眼,便起身遠去,畢竟再留著,他也是無地自容了。

趙希夷也不追他。

季寥離她近,感覺到她氣息略有不勻,知她能擊敗古劍塵,並非表麵那麽雲淡風輕。

旁人自是瞧不出端倪,趙希夷仿佛擊敗古劍塵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仙容平淡。她端起酒杯,對著方教主和龍虎豹三長老舉杯示意道:“驚擾諸位了,抱歉。”

龍虎豹三位長老也不好附和,畢竟和古劍塵同門數百年,多多少少有點情誼,何況他們都沒有把握能勝過古劍塵。趙希夷給古劍塵奇恥大辱,三人亦有些心有戚戚。

但他們也不好不給趙希夷麵子,都麵麵相覷地舉起酒杯,尷尬的喝了一口,沒有多話。

方教主笑道:“趙宗主的太上丹經果然是獨步天下,五派之中,怕也隻有易象宗的向宗主的渾天功能夠比擬。”

他這話說得極有分寸,既誇了趙希夷,也給天師教留了顏麵。

畢竟趙希夷都已經能跟向天一一爭長短,勝過他們教裏的一位長老,實是算不得稀奇。

龍虎豹三人忙順著台階誇讚趙希夷,隻是對古劍塵之事,絕口不提。

同時心裏想到,木真子和趙宗主如此親密,不管他是不是真有本事殺了白長老,還是憑借運氣,至少要拿下他,得先過太清道這一關。

現在是教主掌權,他們何苦為一個死人出頭,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趙希夷道:“我現在還是及不上向天一宗主的。”

方教主微笑道:“趙宗主有朝陽之姿,將來超越前人,自是毋庸置疑的。”

他又拍了拍手,說道:“無憂城的天人舞聞名遐邇,今日我特意請來一位姑娘,為趙宗主和木真子道長獻上天人舞。”

隻見方教主拍拍手,便有絲竹之聲響起。

管弦之中,聘聘嫋嫋走出十六位婀娜多姿的舞女來,個個貌比花嬌,皮膚水嫩。她們邁著輕柔的腳步,展現出美妙絕倫的舞姿出來。

趙希夷對著季寥傳音道:“這下可讓你沒白來一趟。”

季寥笑道:“你若不高興,我不看便是。”

趙希夷道:“我沒什麽不高興的,你看唄。”

季寥便認認真真觀賞舞蹈。

趙希夷不由白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

十六名舞女隻是前奏,她們調動起眾人的情緒後,忽地聚攏,仿佛一朵蓮花形狀。這支舞隊顯然也不普通,很快就有暗香襲來,還伴隨著法力幻化的漫天花雨,飄落在花廳中。

隻是落在地上,便如泡沫一般消散,才讓人清楚這花雨是假的。

風吹如浪,一角白色的衣袂先是從廳外出現,眨眼功夫,十六名舞女聚成的蓮花中心便立著一個白衣女子,臉上蒙著麵紗。

隻看她身段,已經詮釋盡了那句話。

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十六名舞女已經極為動人了,但她一出現,立時奪走了舞女們的光彩,如同天女下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