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知道趙希夷是道門五派最神秘的太清道的宗主,但在季寥眼中,她身上依舊有一層沒法揭開的神秘麵紗。

同她寒暄交流一會後,季寥才回到自己的居處。

是夜,清涼靜謐,唯有風吹蓮葉,驚起微微的水波聲。季寥在禪院之中,感受其千百年來聚集的空明禪意,進入練氣之中。

第二天,天色大白,陳小寒來叫醒季寥。

原來那爛陀寺派來兩名僧侶,正是季寥此前見過的玄寂玄滅兩僧,他們是奉命來送兩個身份木牌給季寥他們的。

季寥和陳小寒下樓時,玄寂和玄滅已經離開,女兒拿出兩塊木牌,一塊是陳小寒的,一塊是季寥的。

少女道:“木牌上加持了那爛陀寺的佛法,上有地圖和標識,我們在那爛陀寺中能進去的地方都做了標記。盛會還有半月才開始,我們還可以在附近遊玩一番。”

陳小寒道:“你可別亂跑,現在無憂城裏龍蛇混雜,要是出了意外,可就麻煩了。”

少女嘻嘻笑道:“我省得,而且碧清神劍在我身上,它能提前示警。”

季寥點頭道:“神物有靈,確實能示警,但也不要喪失警惕。”

少女道:“不若我們叫上趙姐姐去無憂城逛一逛。”

“好啊。”趙希夷忽然出現在少女身邊,頗是神出鬼沒。

少女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我的好姐姐,你怎麽都不事先打聲招呼再出現。”

趙希夷露出抱歉的神情,說道:“下次我會注意的。”

她美麗動人的眼眸又放出異彩道:“阿笙妹妹,聽說無憂城有許多有特色的東西,我們趕緊去逛吧。”

季寥深知跟女人逛街是多麽吃力不討好的事,因此道:“你們三個去逛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陳小寒道:“我對逛街也沒興趣,要不你們兩個去吧。”

少女道:“不行,都要去。”

季寥和陳小寒終沒挨過少女的軟磨硬泡,最後季寥一個人跟著三個氣質各異的美人出去,引來許多矚目。

饒是無憂城規模宏大,人口眾多,但有三女這般姿容的,仍是少之又少。

如果嫉妒的目光能殺人,季寥應該已經萬箭穿心了,尤其是他分明左右芝蘭環抱,偏偏一副不甚開心的樣子,更讓人想將他用火把燒死。

季寥對無憂城的事物,不是很感興趣,因此注意力大半放在趙希夷身上。倒不是貪戀對方的美色,畢竟他終日對著女兒,都能不動心。

主要是無論是男是女,皆有好奇心。趙希夷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是名震天下的太清道的宗主,卻行事跟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子沒有多大區別。她說話坦誠,待人大方,但又有自己的秘密。至少到現在,季寥也不清楚她如何在這般年紀就練出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

太清道的功法也很神秘,季寥雖然知道她深不可測,但仍舊摸不到趙希夷半分底細。隻能從昨日妙色對趙希夷的態度,琢磨出一星半點。

妙色不愧是菩提院的首座,給季寥的感覺雖然沒有清雨那般不可測度,但仍舊自然而然流露出宗師級數高人的氣息,讓季寥沒有任何把握可以戰勝對方。

季寥也在昨日請妙色將猴子和牛妖帶走,算是了卻一件心事。猴子和牛妖倒也十分高興,畢竟被關在那爛陀寺,還是很安全了。少年魔王再要控製它們做什麽事,也得攻破那爛陀寺才行。

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在那爛陀寺來去自如,當然某隻貓是例外。

季寥倒是想帶貓兒來,但這隻貓最近天天被佛屠子好吃好喝供著,神仙都趕不走它。

趙希夷忽然道:“木真子道長,有人來找你。”

季寥抬眸望向前方,隻見一個著幹淨白衣裳的年輕男子向他們走過來。

他尚未清楚趙希夷如何知道對方是來找他的,白衣男子便深深一禮,道:“天師教白香川見過木真子道長。”

這人生得玉樹臨風,氣質卓爾不群。

顯然在天師教的地位並不低,何況他還姓白。

季寥問道:“白道友有什麽事麽?”

白香川道:“我們大長老聽說木真子道長也到了無憂城,特意讓人請你過去一敘,還請道長賞光。”

季寥笑道:“以貴教大長老之尊,派道友這等俊傑,相請我這個無名野道,我若不去,豈不是很不識抬舉。貧道自然是抬舉的人,所以還請道友引路。”

他又對三女道:“我赴宴之後,再來尋你們。”

少女傳音道:“大叔小心點。”

陳小寒亦是投來擔心的神色。

天師教白海禪雖然是護教長老,實則獨攬天師教大權,乃是修行界難得一見的雄傑,這等人物相請季寥,未必是好事。

季寥對著兩女點頭,倒是趙希夷頗不在意。也許她並不在意季寥這個新朋友,更或者她不在意天師教。

季寥亦無任何擔憂,坦坦****隨著白香川前去見天師教的白海禪。

白海禪宴請季寥的地方是無憂城最有名的酒樓,素心齋。

因為無憂城飽受佛法熏陶,故而人人禮佛。但齋菜能做得有滋有味的,畢竟少之又少,素心齋正是其中之一。

裏麵的廚師不但手藝好,而且素心齋的素食都是充滿靈氣的靈材。

能到這裏吃飯,自然不是有錢就成的。

但素心齋並未裝飾得如何堂皇大氣,而是建在穿城而過的無憂河旁邊,看起來像是個小酒館。實則幹幹淨淨,一絲蚊蟲也無。

一張四方桌臨河擺著,唯有兩條長凳,並無前呼後擁的侍從。

白海禪正坐在一條長凳上,臨河眺望,似不知季寥已經到來。

白香川在店外就止住腳步。

季寥走到距白海禪五步遠時,白海禪才看向他。

季寥才有機會打量這位修行界罕見的雄傑。白海禪的發際線很高,一頭灰白參雜的長發四散,似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前提是忽略他那一雙攝人心魄的重瞳。

白海禪見到季寥,露出溫和的笑意,又向店裏麵道:“小二,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