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寥又反應過來,他都換了一副麵孔,怎麽它還認得出來他。

少女一臉狐疑,悄聲道:“你跟這小家夥認識?”

季寥剛想否認,那隻黑貓就銜著一盤菜上了房梁,然後放在橫梁上,走過來拍著季寥的肩膀,好似要請他吃。

季寥否認不得,隻好道:“這是我朋友。”

他話還沒說完,少女就抓起盤子裏的一片素火腿直接放進嘴裏。

這素火腿是豆腐衣做成的,看著紅白相間,跟真正的火腿一般。季寥見少女吃得滿足,也捏了一片放進嘴裏,果然香甜細嫩,兼之素火腿吃起來絕無肉類的腥氣,讓他們這種肉身相對普通人純淨很多的修士吃著很舒服。

兩人一貓,很快便將盤裏的火腿吃了精光。隨後少女和黑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飛身下房梁,分別搶了一盤菜。

黑貓銜走一盤金絲芋球,少女端去一疊金針川蓀卷。

季寥便拿著空了的盤子下來,放在灶台上。

外麵突然響起腳步聲,顯然是有人來了。

季寥聽到後,心想反正都已經偷吃,便不扭捏,直接將剩下兩盤菜打包帶走。

黑貓瞧了兩人一眼,示意兩人跟它走,隨後就化為一道殘影,到了外麵去。

少女念著黑貓帶走的那盤金絲芋球,想也想不想就跟出門。

季寥緊隨其後,很快他們三個就掠過佛堂禪院,到了相國寺的後山。隻聽得泉水叮咚,一塊白玉似的平台橫空而出,恰好被一株鬱鬱蒼蒼的古鬆遮蓋住,正好給他們落腳。

平台在山腰之上,周圍還有白霧,偶爾有清風徐徐,使人置身其中,仿佛仙境一般。但若無驚世駭俗的手段,便很難抵達此處。

兩人一貓把四盤菜,放置在平台上,隨後黑貓一個閃身不見。

少女好奇道:“它又跑哪去了。”

季寥道:“不太清楚。”

少女吞了口水,說道:“這菜要趁熱吃。”

她正要伸手去抓菜,季寥阻止了她,說道:“還是等等它。”

他可清楚這隻貓神鬼莫測,而且行事強橫。要是它回來瞧見他們偷吃,估計得生氣,到時候衝突起來,便很麻煩。

少女道:“也是,剛才它可是請我們吃素火腿來著,我們就等等它。”

過了片刻,平台上空突然響起猴子發出的吱吱叫聲。

季寥和少女不約而同的聞到一股沁人心扉的酒香,順目看去,隻發現一大群猴子在陡峭的山壁間追逐黑貓,而黑貓嘴裏叼著一個葫蘆。

那貓兒瞧見季寥,直接一甩頭,葫蘆就直接飛拋到季寥手中。

緊接著貓兒回身對追來的猴子咆哮一聲,竟似虎嘯一般,把追來的猴子嚇得一呼而散。

貓兒似解了氣,大搖大擺的從峭壁上走到平台裏。

少女從季寥手裏搶過酒葫蘆,聞了聞,道:“好香。”

她又想到剛才一群猴子追著貓兒,便對黑貓道:“看來是這群猴子釀造的猴兒酒,聽說猴兒酒一般都被猴子藏得極為嚴實,你怎麽尋到的。”

黑貓抬起頭,一隻前爪抬起拍了拍肩膀,好似在說,那是因為我很厲害。

少女噗嗤一笑,將葫蘆口對著它,道:“來來來,你是大功臣,你先喝。”

黑貓於是就張開口,露出白花花的尖牙,以及粉紅的口。隻見酒水化成一條白線,從葫蘆口湧出來,直接落在貓兒嘴裏。

少女道:“這辦法好。”

她有樣學樣,酒水也化作一條線灌入她喉嚨。

一人一貓,便開始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兩人好似臭味相投,很快就成了酒友,黑貓於是就想拱到少女懷裏去。

季寥知道這貓好色,忙將它抱起,不許它吃女兒的豆腐。

這貓似乎有點不滿意季寥的行為,抓著他袍袖撓了撓。

少女此時才想起季寥似一口酒都沒喝到,小臉紅撲撲道:“來來來,都給你了。”

季寥接過葫蘆,亦是用功力將裏麵的酒逼成一條水線灌入喉嚨裏。

這猴兒酒入口便是一股熱氣,可滾到肚子,又變得十分溫涼,滋味之妙,簡直難以言喻。

就著美酒,下起齋菜,更是美妙無窮。

很快他們就把齋菜和酒掃光。

黑貓酒足飯飽,幹脆就把季寥當做靠墊,呼呼睡起來。

少女不由道:“大叔,這貓兒跟你很親近呢。”

她見著不免羨慕,心想自己能養上一隻靈性十足的貓兒多好。

季寥見女兒眼神,便知她在想什麽,心道:你可沒見過它凶狠起來的樣子,而且它主人也是惹不得的女魔頭。

想起黑貓向來跟著慕青,季寥暗道:莫非慕青也在附近。

他心中十分忌憚慕青,畢竟黑貓能一眼認出他,搞不好慕青也有這能耐。

隻是慕青恐怖得很,就算她在左近,季寥都覺得自己發現不了對方。

他麵上不顯喜怒,少女自是不知季寥的擔憂,接著道:“大叔,你怎麽不說話。”

季寥道:“我跟這貓兒是老相識,它已經有主人了。”

少女頗是遺憾道:“好可惜。”

季寥道:“你要是喜歡養寵物,我們改天去深山大澤碰碰運氣,說不準能尋到一隻合適的靈獸。”

少女道:“那要等很久了,我不久後就得回山,接下來要閉關很長一段時間。”

季寥道:“回去閉關修行也是好事,你現在年紀小,正是打磨根基的時候。”

少女搖頭道:“山上太不好玩了。”

她又笑吟吟瞧著季寥,說道:“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山,正好我跟師父姐姐說說你和餘師姐的事,我都打聽好了你們飛雲觀初代觀主娶的便是我們靈飛派的一位師長,咱們兩派既然有這般淵源,師父姐姐肯定不會太為難你的。”

季寥暗道:“要是你知道木真子連飛雲觀觀主都一並開罪了,就不會這樣想。”

此事終歸隻能自認倒黴。季寥道:“有機會我一定會去見見你師父的,隻是不是現在。”

少女道:“好吧,不過我偷偷來找你,可沒告訴師姐,她要是知道,估計得罵死我。”

季寥還未接上少女的話,懷裏的黑貓突然睜開眼,往四處張望。季寥心裏一動,這貓兒難道察覺到什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