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會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厚重的烏雲遮住了月亮透不出一絲的光亮,盡管這對於霓虹燈下喧囂的冬木市來說無甚大礙,但也著實缺少了一點能讓人醉心的美。阿爾托莉雅不喜歡月光太盛的夜晚,因為那會遮掩太多璀璨的星光,她是一個愛星者。可那如九幽地獄的夜空,成塊的烏雲連繁星也一並吞噬了。

“所以說烏雲什麽的...還是就這麽散了吧!”

仰望著夜空,少女有些意義不明的說道。

柳洞寺,圓藏山。

從極東之地的愛因茲貝倫到冬木市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當初阿爾托莉雅和愛麗斯菲爾乘坐飛機時也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隻是對於現在的少女來說已經不是什麽讓人頭疼的問題了,可以跨越世界的能力用來實現空間轉移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陰沉的天氣似乎也讓少女的心情變得憂鬱起來,望著腳下的土地,阿爾托莉雅曾聽愛麗斯菲爾提到過這下麵埋藏的正是構築大聖杯的魔法陣,包含著第三法在內的聖杯魔法陣源源不斷的汲取著冬木市地脈的魔力,以此來完成六十年一次的循環——聖杯戰爭。

當然,因為第四次聖杯戰爭的時候有大量的魔力未經消耗而得以儲存下來,所以第五次聖杯戰爭已經要不了六十年的等待了,恐怕數年之後就會開始,這點不久前衛宮切嗣已經和阿爾托莉雅說過了。聖杯隻會帶來不幸,了解其實質的少女和切嗣都深知這一點,切嗣也不是沒有想過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然而無論做出怎樣的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白費力氣,受到了此時之惡的侵染衛宮切嗣的魔術回路早已經全部毀壞,身體也是十分的虛弱。他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就算想要參與第五次戰爭也無能為力,然而出乎少女意料的是那個男人貌似並未有過多的沮喪。

“縱然是愚蠢的信念,但依舊會得到傳承的。”

那個男人是這般說道的,阿爾托莉雅並不能清楚的理解話中的意思。對於本身而言,她不能確定自身是否會有機會參與到第五次聖杯戰爭,盡管在對未來的感知上對此有著很強的傾向性,但終究事實上她還是不能去確定多變的未來。所以為了防止不確定的因素,少女必須留下些什麽。

腳下的魔法陣在暗暗的運作,阿爾托莉雅能夠感受得到那龐大魔力的如海浪般在翻滾著。大聖杯的棲身之所,愛麗斯菲爾的意識也應當一並沉睡於此。雖說當初在新都市民會館愛麗斯菲爾已經化身成為小聖杯,最後甚至被少女親手毀掉。但是那隻是一個載體,愛麗斯菲爾的意識已經與聖杯的意識融為一體了,即使是現在的阿爾托莉雅也無法將其分割出來,那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然而暫時做不到不代表永遠失去了做到的可能性,終點隻有一個,不過到達的途徑卻有千萬條。未來的發展難以揣摩,但是仍可以去好好謀劃一番,自己要在這裏留下希望的種子,待到時機達成的那一天,這顆種子就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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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墓碑靜靜的矗立在夜色下,除去刻印在上麵的碑文有所不同外,與墓園裏的其他墓碑別無二致。沒人知道這裏埋藏著的是一個曾經尊貴優雅的魔術師,這不禁讓綺禮感慨起生命來。無論生前如何的富有尊貴,死後也終歸於這片塵土吧。就如同安眠於此的時辰一般,生前兢兢業業時刻不敢忘記振興家族的宏願,可死後卻也萬事成空不過白白的浪費一生罷了。

言峰綺禮靜靜的望著先師的墓碑,他並不是來此緬懷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師父的。畢竟這個師父是死在自己的手中,若來緬懷那也太過於諷刺了。隻是綺禮每當迷惘的時候都喜歡來此處消遣一下時間,並不是想要回憶過去的什麽,而是每當感到無趣的時候提醒著自己:倘若正經的活著不就如在此安眠的人一樣了嗎,無意義的一生倒不如用來追求一些讓人愉悅的事情。

這是從那個王者身上學到的東西,雖然不能完全解決掉綺禮對於生的追問,但是能暫時的令他忘掉這些困惑。沉浸在各種愉悅之中以至於不去想那些無謂的事情,亦或者這本身就是答案?總的來說能夠填補空虛的內心便也足夠了。

最後望了眼墓碑,言峰綺禮開始往回去的路走去。他最近開始感到無聊了,自從聖杯結束後那久違的空虛感又重新湧回了心頭。可惜像聖杯戰爭這種有趣的事情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發生的,英雄王也因為受不了這種無趣的生活而滿世界的收集寶物去了。綺禮自然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唯有耐心的等待著,等待新一輪戰爭的開始。

下一次聖杯戰爭隻需要十年的時間,這讓他有足夠的壽命去等待。說到這點言峰綺禮突然想到了時辰的女兒,那個名義上是自己師妹的遠阪凜。前幾天見到她的時候已經發育的頗為可觀,第二性征也已經開始顯露出來,如此的話也差不多該進行最後一次的刻印移植了。

人的生命始終有限,追求的東西也被有限的生命所限製,但是抱有的信念卻能夠一代代的相傳。凜擁有著遠比時辰優秀的魔術天賦,她也必將繼承時辰的信念參與到下一次的聖杯戰爭中去。想到這裏言峰綺禮就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愉快,他現在隻能從別人的痛苦與悲傷中感到喜悅,對於這種畸形的本性綺禮自然明了,他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妥非常自然的接受了。

遠阪凜的痛苦他是看在眼裏的,這當然讓他如美酒般享受了一段日子。但是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因為綺禮發現凜已經承認並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並且敢於毅然地麵對它。如此難得的自尊心和自製力是名為遠阪凜的少女所擁有的最大的美德,但對於綺禮來說這卻是最讓他惱火的地方。他需要更多更多的痛苦乃至於絕望,而這一點相信很快就能來臨。

當某一天遠阪凜知道一切的真相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呢,言峰綺禮這樣期待著......

通往教會有一條長長的坡道。

坡道的盡頭,夜色之下,山丘之上,教堂是唯一的建築。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生的氣息,沒有風聲,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充斥著死亡的不詳訊息,言峰綺禮突然覺得自己的住所似乎比剛才的墓場更像一個死人歸宿之地。對於一個教會的神職人員來說實在是不應該,不過他卻絲毫的不在意,甚至喜歡上這種陰森森的感覺。

自己這樣的人就應該住這種地方吧,綺禮默默地想到。

將門輕輕的關上,踏入禮拜堂。

沒有任何的人影,雖說繼承父親成為冬木教會的主司祭,但是整個教會也就綺禮一個人罷了。

不對!

綺禮突然間向前方看去,當瞳孔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後,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前排椅子上坐著的人影。

“archer!”

因為與彼此之間契約的關係,兩人不可能忽視掉對方的存在。事實上言峰綺禮也正是依靠這個關係才能被切嗣殺掉後又幸運的活了過來,當然,對此他沒有多少感恩之心就是了。

“你回來了?”

聖杯戰爭還遠未開始,以英雄王的性格應該是在世界各處遊玩才對,言峰綺禮不明白對方突然回歸是為了什麽。

“這幾天本王突然感到心神有些不寧,想必是有些什麽事情要發生了,所以就回來看看是哪個雜種將要給本王帶來些許樂趣。”慵懶的躺在排椅上,盡管隻是短短的數年時間,但這個世界的確是讓吉爾伽美什帶感受到不少的愉悅。“對了,順帶的享受了幾個存貨,屍體想要怎麽解決就隨你吧。”

自從聖杯戰爭結束後綺禮就以教會的名義經營了一家孤兒院,表麵上是為了收養火災後的遺孤,可實質上是為英雄王提供維持魔力來源的祭品。魔鬼般的行徑兩人都沒有任何愧疚的心情,於他們來說本就是天經地義,未來整個冬木市都是他們的遊樂場。

“噠噠噠”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這讓綺禮也不禁詫異起來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教會?

“你看,演出不就要開始了嗎。”躺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要起來的跡象,這讓綺禮隻得孤身一人去查看來者的身份。對於來人吉爾伽美什感到越來越有興趣了,因為自己根本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雖說archer這個職介沒有太強的偵探能力,但自己好歹也是最強的英靈啊,無法感知到對方那麽其又該擁有何等高超的潛隱能力呢。

“是你?!”

就在言峰綺禮打開門的一瞬間,已經許久沒有出現的震驚又重新布滿了他的臉上,因為眼前的身影是他永遠不可能忘卻的。

烏雲已散,光潔的月光下,是一位金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