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盛大的晚會也終會有落幕之刻,不存在什麽不散的宴席,笑過鬧過之後總是要分離。這場聖杯之戰就好似英靈們歡聚一堂的盛會,隨著征服王的回歸,阿爾托莉雅忽然意識到尾聲的到來。

是的,原本紛紛擾擾,熱鬧非常的景象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一般。穿越時空來到此世的英靈們一個接一個的離去,最後隻剩下了少女與那個號稱最初的王者。

不過這僅僅隻是少女小小的感慨罷了,不存在什麽惋惜之情。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世界,每個人都抱著自己的目的,那些短短的時日隻是偶爾的相逢,擦肩而過後還是要回歸自己的生活。

“結束了呢,saber”

當萬物歸於寧靜之時,愛麗斯菲爾方從那浩大的場麵中緩過神來。她平息了一直雀躍不已的心情,整頓好麵容朝著阿爾托莉雅走來。輕輕的挽住少女的手臂,愛麗絲以一種觀賞完故事後的語氣感慨道。

“讓你擔心了,愛麗斯菲爾…”

微微轉頭,雖然隻是一張側臉,但是少女還是清晰地看見那病態的蒼白。想必回收rider給她帶來了更大的負擔吧,阿爾托莉雅已經無法想象愛麗絲還能撐多久了,即使下一秒倒下也沒有任何的驚奇。

“沒有啊,因為我一直相信saber會贏,一直這樣相信著”

微笑以對少女的擔憂,這個女子好像根本就不曾受困於身體的狀況。也不對,愛麗斯菲爾是那總即使已經糟糕至極了,也能露出溫柔笑容的人。她從就不在意自己存在的意義,而是希望自己所在意之人能夠得到最大的幸福。

她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從來都是…

“目標抹除,剩下的就是決戰了”

冷漠的聲音從兩人身後的密林中傳來,就算不回頭阿爾托莉雅也對這聲音的主人熟悉不已。

“切嗣!”

見到自己的丈夫現身後,愛麗斯菲爾歡快的打了聲招呼。對於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她相信哪怕是切嗣也是會開心的吧。

“注意自己的身體,愛麗…”

望著最愛妻子的麵容,這個一向冷酷的男人也不由柔和起來。衛宮切嗣承認愛麗絲菲爾讓自己的心裏有了破綻,那個冷血的魔術師殺手有了致命的弱點。然而切嗣是寧願有著這個弱點的,他曾一度願意為如今這個溫馨的生活而放棄自己的理想。可惜的是,背負著命運的人永遠不可能逃離命運的束縛。

慰問了妻子幾句後,衛宮切嗣將目光投向了呆滯在原地的韋伯。這個年輕的魔術師自從rider回歸後就一直沉默不語,切嗣不能肯定他是在害怕還是失望,畢竟名為韋伯的魔術師還太年輕了。

可是哪怕僅僅隻是一個孩子,衛宮切嗣仍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同情與憐憫早就已經在那場大火中消失,在那個飛機爆炸的瞬間蕩然無存。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機器,將後患泯滅的機器。

韋伯並沒有發現即將到來的危機,他仍然沉浸在最後那絢麗的聖光帶來的毀滅之中。無論怎樣自欺欺人,他也絕對忘不了那一幕。方才數秒間發生在眼前的光景,已經成為了他靈魂的一部分,永遠不可分離。

竟然就這樣輕易地離開了…

明明答應將與我一起捧起聖杯的,一起去到達星海的彼岸。可是竟然…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死掉了,可惡,rider你的諾言呢?你的王者承諾呢?

韋伯孤身一人,一動不動地呆立著。他很難接受rider已經離去的事實,隻感覺渾身的無力,仿佛身體隻要一動就肯定會脫力跪地一般。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召喚出rider的那一瞬間,那個隻能仰望的存在注定讓自己用一生去向往。僅僅是十天短暫的相處,韋伯清楚的感覺到身上已經印上屬於征服王的色彩。

一起去盜書,一起吃杯麵,一起玩遊戲,一起駕駛著神威車輪翱翔在星空下。這仿佛是夢一般的記憶,從今晚後也隻能成為永久的夢。

“哢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喚醒了低迷中的韋伯,抬起低下的腦袋,入目的是黑漆漆的槍孔以及冰冷的眼睛。

要死了嗎?

雖然抱著這樣結束也不錯的想法,但是韋伯並不想死在這裏。他有著不得不傳承的東西,那是一個王者的意誌。即使征服王已經不在了,可他的存在不能就此消失,這個世界上必須要有能夠攜帶著他的印記的人,要有能夠傳承他的意誌的人。

不過顯然切嗣聽不到韋伯的心聲,就算聽到了這個男人也不會有所動容的。但是就在他想要扣動扳機的時候,比他的眼神還要冰冷的聖劍擋在了麵前。

“既然已是決戰,那麽此舉毫無必要了”

阿爾托莉雅不動聲色的阻止了衛宮切嗣的企圖,她絲毫不在意後者會有什麽怨恨。正如少女所說的,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刻,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皺了皺眉頭,顯然阿爾托莉雅的舉動讓切嗣很不滿意。然而決戰在即,他不會為本就不好的主仆關係雪上加霜。哪怕一向獨來獨往,可衛宮切嗣不能否定的是他仍需要借用少女的力量。

“我們走吧,愛麗,最後的戰鬥需要好好地謀劃一下。”

絲毫不理會阿爾托莉雅,衛宮切嗣直接招呼愛麗絲菲爾走人,這也算得上是他無聲的抗議了吧。

“誒?!可是,saber呢?”

“你們先回去吧,愛麗絲,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呢,可能要晚點了”

並不在意切嗣的無禮,阿爾托莉雅清楚對方就是這樣一個人。而正如方才所說的,自己的確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了。所以讓他們先行離開也無妨。到了最終之時,少女也不擔心對方會玩偷襲,尤其對手還是那個高傲的最古之王。

“這樣嗎,早點回來哦,saber!”

愛麗斯菲爾對於丈夫與少女之間的關係也是徹底的無可奈何,而且顯然她此時也不能在考慮這些事情。身為小聖杯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那是…履行命運的事情。

目送著愛麗絲漸漸遠去,阿爾托莉雅回過頭來轉而看向韋伯。對於這個少年她談不上欣賞與否,隻不過既然是征服王曾存在過的證明,那麽少女還是希望他能活下去的。

“那個…謝謝你,saber!”

大難不死的少年自然清楚是誰救了自己,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道一聲感謝的。隻是令他感動的是,沒想到對方不惜與自己的master發生爭執也要解救自己。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少女與切嗣的關係從來就是這麽糟糕。

“不仇恨我嗎?”

雖然救了他一命無可厚非,但是rider也的確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所以少女才有這麽一問,她對於韋伯的想法還是有些興趣的。

“沒有這個必要,這一天終究是要來臨的,而且rider的生存方式會由我來傳承下去。隻要這份精神不消失,那麽征服王就永遠存在在這個世間。”

毫無隱瞞,韋伯坦露出自己的心跡。對著少女,他一點兒也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感受。

“哦,繼承了那個男人的意誌了嗎…”

“是的,我將會繼承王的夢想,去見證那夢的終焉之地,星海的彼岸。我將會…以征服王的方式勇敢的活下去。”

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阿爾托莉雅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在想著什麽,為何而發笑。仿佛深有感慨一般,少女吸了一口氣,接著似有深意的說道:

“韋伯啊,夢終會醒的…”

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韋伯的意誌不是如此簡單就能動搖。他知道自己遠無法和那個男人比肩,然而自己現在的年齡還不及當初那男人開始旅行時的年紀。而他那令人驚奇和熱血沸騰的冒險經曆所留下的痕跡至今還殘留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所以韋伯將要去尋找這一切。或許在某一天,自己能在遙遠的海的另一邊的某個地方找到他曾經走過的足跡吧。

若有來世,願為臣子…

“閑談就此為止了,離開這裏吧,說不定戰鬥並未結束呢”

收起放鬆的心情,阿爾托莉雅催促著韋伯離開。後者不理解少女話中的意思,聖杯戰爭隻剩下兩位從者了,而決戰也將不日開始,在那之前還會有什麽戰鬥嗎?

不解歸不解,韋伯明白自己此次的旅程到此結束。自己已經沒有參與戰爭的必要與資格,明白了這一點的他不在停留,屬於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捧起最後的聖杯。奇跡的聖物應當配上奇跡的王者吧,saber,願你成功…”

留下最後一句話,韋伯也離開了這片改變它命運的密林,離開改變了他命運的聖杯戰場。從這一刻其他才真正開始了成長,無論未來如何艱險,相信有了這次經曆的他都能很好去麵對。

直到韋伯消失在視線之中時,阿爾托莉雅才收回目光,那凜冽眼神緊緊的盯著密林的最深處。

“那麽隻剩下我們兩個了呢,你也該現身了吧,偷偷摸摸並不是你的作風呢….莫德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