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破綻

張仕壽伸長脖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朝蓋盞直嚷嚷,眼珠子往那些衛兵的腿縫裏偷瞄著蓋盞的神情,雖看不得幾眼,但還是能從幾個腿縫中看見蓋盞抬頭望著石頂,正是個傻大個的樣子。張仕壽心頭一緊,該不會這小師父也被鬼給附身了吧?

我的個親娘啊,該不會如此倒黴吧?自己還沒有過夠這錦衣玉食般的生活,如今卻要莫名其妙的死在這種地方,這萬一死在這裏,身後事也不知能不能辦的風風光光。那外麵自己積攢的那些老財也不知會便宜了誰?再說萬一自己死在這些醜鬼的手上,會不會死後也變成他們那般的樣子,確耳朵少嘴巴的,又醜又惡心人?張仕壽是既舍不得自己的老財,也舍不得自己的這張小白臉,當然更舍不得死。可如今……

望著那些衛兵和顧軍長的一雙雙大手掐住了蓋盞的脖子,那一張張不講衛生的嘴就要咬在蓋盞身上,張仕壽是既同情蓋盞的遭遇,又心疼自己的結局,腦中已將自己的身前身後事都想了個千巴百遍。思前想後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希望自己死後能不被分屍,留個好麵向就行,說不定做鬼還能找個鬼媳婦做做伴。

就在張仕壽滿臉眼淚準備閉上眼睛等待他們結果蓋盞性命的時候。忽然聽得身邊的小師父大嗬一聲,那些圍在他身邊的衛兵全被掀翻在地。蓋盞忽地騰空躍起,也不知何時手中的桃木劍一揮便向這石頂砍去。

事發突然,張仕壽還沒有看清楚蓋盞究竟在幹什麽,便聽的一聲聲慘叫從耳邊傳來,那些剛剛還張牙舞爪口水淋漓的衛兵忽然都雙手抱著頭在地上滾成一團,一張張痛苦萬分的臉嘬成一團,嘴裏吱吱呀呀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麽。

張仕壽抬頭往上一看,便見蓋盞像一隻石猴一樣攀附在這間石室坑坑窪窪的屋頂之上。蓋盞胸前掛的手電將他的一舉一動給照了個一清二楚,他嘴裏叼著自己的桃木劍,雙手雙腳都緊緊攀附了屋頂的石塊上。

張仕壽滿頭霧水,不知道蓋盞為什麽忽然要顯出這樣一副猴樣來。接著他又看到蓋盞將自己的左手手指往嘴上咬著的桃木劍上一劃,隨即就將自己那隻帶血的手指往石頂之上塗抹起來,速度異常之快,張仕壽雖看不懂但也知道那是在畫一道符。

就在這時,張仕壽眼前的這些剛剛還在地上打滾要死要活的衛兵和顧軍長忽然都停住了動作,翻著白眼咬著舌頭,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時蓋盞又從石頂上躍到了地下,臉上笑意十足明顯很滿意眼前這個結果。

張仕壽見蓋盞恢複了正常,這才敢將自己的一隻腿邁出三道紙符的保護圈,眼見周圍沒什麽危險,這才幾步縱到蓋盞身邊小聲問:“小師父,這什麽情況?”蓋盞望著一地橫七豎八的腐屍和衛兵,滿意的說道:“問題解決了。”

張仕壽又斜眼瞅著蓋盞道:“小師父,你終於恢複正常了?你剛剛是不是也被附體了?”說到這裏,蓋盞苦著臉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道:“張管家,你為什麽丟石頭打我?”張仕壽尷尬的一笑:“我那時以為你被鬼附身了,所以想丟石頭把你砸清醒呢。”

蓋盞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彎腰去查看顧軍長一行人的死活。張仕壽站在蓋盞身旁問道:“小師父,他們……是不是都……死了?”蓋盞搖搖頭,從包裏掏出一疊紙符遞給張仕壽道:“你將這些紙符貼在他們臉上去。”張仕壽怕他們再次“詐屍”猶豫的不敢去接,蓋盞又道:“附在他們身上的厲鬼已經被我打跑了。”張仕壽這才接過蓋盞手裏的紙符,將紙符一一貼在他們的臉上。

張仕壽一邊往他們臉上拍著紙符,一邊問:“小師父,說也奇怪,為什麽我沒有被這厲鬼附身啊?”蓋盞抬頭望著石頂道:“隻怕你身上帶著我給你的紙符吧。”

蓋盞話音剛落,張仕壽就跳起身來,猛地一拍腦門道:“沒錯!上次小師父專門給我畫了一張紙符,說要我一直帶在身上,我可是日夜不離呢!”說完便伸手摸了摸戴在胸口的紙符,然後轉眼看著一旁雙手叉腰抬頭望天的蓋盞,這小師父以前看起來像個沒文化的鄉巴佬,沒成想竟幾次三番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真是有兩把刷子,看來自己日後得跟這小師父搞好關係,隻怕自己以後還得跟著小師父混飯吃。

想到這裏,張仕壽捏著沒用完的幾張符揣到自己的懷裏,對著蓋盞又問道:“小師父,你是怎麽收拾這群妖孽的?”蓋盞心不在焉的指指頭頂道:“我找到了他們陣法的破綻。”張仕壽抬頭一看,隱隱約約似看到些石刻的花紋,但又不甚清晰。便伸手從地上撿了一把手電筒往石頂上一照,果然發現這石頂上可這些奇怪的花紋和看不懂的文字。

“小師父,你怎麽知道這石頂之上有花紋的”張仕壽用電筒晃著這些花紋問道。蓋盞道:“那還不是得靠這位顧軍長,如果不是他用炮轟開這石頂,隻怕這些被人重新糊起來的石頂我們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你是說這些花紋是被人刻意遮擋過的?那這人是誰啊?”張仕壽聽蓋盞說完,覺得自己脊背有些發涼。蓋盞望著那些花紋道:“隻怕就是那個用石塊堵住鎮魂石把我們困在地下,又殺了那些家丁,還差點殺死我和初九的……東西吧。”

蓋盞說完,張仕壽頓時覺得一股涼意從頭蔓延到腳。“小師父,那東西……是不是很厲害?”張仕壽緩緩靠近蓋盞小心謹慎的問道。“不是厲害,而是太厲害了,所以古人才會用如此可怕的禁製將他鎮在這地底。這厲害東西現在已經從這地底出去了,真不知他出去會做出些什麽事。”

蓋盞沉著臉完說完,伸手朝牆邊摸索。張仕壽也被他這話給嚇住了,愣在原地發起了呆,怎麽想過個安生日子這麽難?如今扯上這麽個厲害東西,以後可怎麽辦?

張仕壽正瞪著眼睛愁他的往後的生活,忽覺肩膀被一隻手抓住。嚇得他大喊一聲,覺得三魂七魄都險些從出身體飛去了,但反應也夠機敏,伸手就從懷裏抽出幾張紙符拍在那隻手上。可這幾張紙符拍出去以後,依舊不見那隻手有何退縮跡象。完了!這該不會是遇到那個厲害東西了吧?

“小師父!救命啊!”張仕壽也不敢回頭張望,隻能扯著嗓子喊上一句。蓋盞頭也不回道:“張管家別怕,是顧軍長。”張仕壽這才虛弱的轉頭朝身後看去,見顧軍長將一隻手搭在他肩上,佝僂著半邊身子,鬆垮垮的拖著半截身子,一臉虛弱的看著張仕壽拍在他手上的幾張紙符。

張仕壽慌忙將那幾張紙符馬虎的塞回懷裏,轉身扶住了顧軍長,拖著他跨過那一地的腐屍到那三道紙符圍出的保護圈裏歇息。而此期間,地上那幾個衛兵也悠悠轉醒,都是一臉蒼白渾身無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