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脫困

就在這兩個壯漢賣力鋸蓋盞腳邊鐵鏈的時候,蓋盞抱著手在**仔細想了想皇甫月真的事。他今日的自由可謂全靠皇甫月真,說起來是他害死了她的兒子宋勉成,如今卻受了皇甫月真的幫助,蓋盞心裏忽然升起一層沒來由的不劃爽,但想了想又覺得這是一筆爛賬,若真是投身到這筆爛賬中去,那才真是自尋煩惱。一想通這個關節,蓋盞就半閉著眼獨自逍遙起來。

替蓋盞鋸腳鏈的兩個壯漢可以說花費了畢生的力氣去做這件事,索性他們這小半輩子沒白活,硬生生就著手裏的幾個手術用品將蓋盞腳上的鐵鏈子給鋸開了。

蓋盞得了自由,心裏著實激動了一番,他在**來了個蛙跳,起身一個騰挪本來想穩紮穩打落到地上,可惜長時間沒吃飯,又全靠針水養著,這身子骨自然不比當年。蓋盞這一騰挪險些將自己兩隻骨瘦如柴的小腿給折成兩半。

蓋盞歪歪斜斜從床下站起,做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盯著那兩個癡傻的壯漢,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對著他們吆喝道:“看什麽看?還不給我弄點吃的去!”

兩個壯漢領了命飛一般的去了,蓋盞剛剛那聲吼費了他大半身的力氣,見那兩個壯漢出了門,他就泄了氣癱在**回了半天都不見動彈。身子雖虛,但這精神卻活絡的很,他咋咋呼呼在心裏將皇甫束昀罵了個千八百遍,決心遇見皇甫束昀定要和他來個生死對決,但前提是等自身恢複過元氣來。

罵了半晌癱了半天,依舊不見那兩個壯漢端飯回來,蓋盞在心裏又將那兩個壯漢罵了一頓,正罵的開心,那兩個壯漢攜湯帶飯的衝了進來。兩人站在蓋盞身前做了個急切的模樣,看著蓋盞道:“飯!飯!飯!”

蓋盞聽了又鼓動了半天的勁,這才勉強坐了起來,聞著二人手裏的飯菜香正要伸手去碰,就聽得門口傳來一聲聒噪:“他怎麽下床啦?你們站著幹嘛?快將他降了!”

蓋盞微一偏頭就看見一個中年漢子,嘴邊長著兩撇稀疏的胡子,跟條麵黃肌瘦的鯰魚一般在門口瞎咋呼。此人正是皇甫束昀新晉的管家,以前曾是皇甫束昀軍營裏的一個副官,後來右手受過傷使不得槍,索性退居二線做了皇甫束昀的管家。蓋盞聽了那管家的嚎叫,食欲大減,勉強接過一個壯漢手裏的湯碗,懶懶道:“將門口那條咋呼的鰱魚精弄給我踹暈了!”

說完對著手裏那晚頗具分量的湯深深吸了一口氣,真好,是上好的雞湯。湯碗上麵金燦燦的還飄著一層油花,對蓋盞這種大病初愈的人是十分合適,蓋盞剛剛喝了一口,門口的鰱魚精就被壯漢給踹暈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因為長時間的臥床,極少有此等大油花下肚,蓋盞勉強喝了半碗雞湯,這肚中就開始翻騰起來,他逼不得已放下手裏的湯碗,朝另一個壯漢手裏看了一眼,那人手裏端著一碗麵條,蓋盞硬撐著嚐了兩口,這肚中更是歡騰了。

蓋盞又生了氣,他悶悶道:“怎麽吃了東西這肚中竟是不舒服了?”

守在蓋盞床邊的兩個壯漢道:“你現在的腸胃受不得這些。”蓋盞懨懨的瞅了他們兩眼,他也不是嘴饞倒是想的今天得做好些體力活,要是這肚中沒什麽幹糧墊吧著,隻怕待會會虛脫。

於是蓋盞接著道:“皇甫束昀回來了麽?”兩個壯漢統一搖了搖腦袋。蓋盞沒言語,想要從這房裏走出去,卻見自己沒鞋子,就連身上穿的也是件汗酸味極重的病號服,蓋盞心頭更是酸【零點看書】溜溜的,他對身前的兩個壯漢道:“你們帶我到皇甫束昀的臥室去。”

兩個壯漢帶著蓋盞下了樓,蓋盞伸著脖子從三樓往下一看,就見樓下客廳有許多家丁仆眾在忙進忙出,端盤子拉桌子,許是在為皇甫束昀的婚禮晚宴做最後的準備。

這皇甫家的三樓自打皇甫束昀當了家就被列為了禁區,有些家丁曾在私下議論,斷言這三樓一定藏了什麽老財。可惜不是什麽老財,倒是蓋盞這個身子薄弱的小道士。

蓋盞跟著身前的兩個壯漢下到二樓走到了皇甫束昀的臥房前,就這麽短短一段距離,蓋盞走的是連呼帶喘,尤其這雙腿更是使不上什麽勁,想來是躺的時間太多,這身體機能也不是這麽說恢複就恢複的。

蓋盞見不得自己這幅林妹妹的樣子,對著門口的兩個壯漢道:“開門呐!站著作甚?”兩個壯漢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大眼瞪小眼,“軍長的臥房上了鎖,打不開!”

蓋盞氣不打一處,沒好氣道:“那鑰匙在哪?”兩個壯漢又是大眼瞪小眼:“管家那有!”蓋盞已經站立不住,隻得靠著牆縮在牆邊,對著他們一甩手:“那還不上去拿!”

兩個壯漢乒乒乓乓衝到了三樓,蓋盞坐在皇甫束昀臥房門口,聽著樓下的動靜,心裏極為煩悶。

好不容易找來了鑰匙,三人進了屋。皇甫束昀的屋子在前一晚被一群老媽子強行湧了進來,不管皇甫束昀的臉色如何給布置的花花綠綠,大**鋪上了喜慶的大紅被套,裏麵的一應物件都換成了雙份,衣櫃窗戶上都貼上了大喜字。

皇甫束昀素來喜歡臥室裏暗暗的,蓋盞三人一進屋,就被他臥室裏一股強烈的昏紅色給襲擊了。蓋盞覺得自己受不得皇甫束昀這屋裏湧出來的喜氣,當即就服了軟,又癱在了皇甫束昀的**,他對著那兩個壯漢道:“你們去皇甫束昀衣櫃裏給我挑件拿得出手的衣服來!”而後蓋盞眼皮一撩就看見了那扇對著床尾的大穿衣鏡。

蓋盞踉蹌的起了身混沌不堪的坐到了穿衣鏡前的椅子上,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聲喊道:“皇甫束昀!”

而後鏡子裏的蓋盞變成了一臉苦悶的皇甫束昀,他委頓的坐在椅子上和蓋盞倒有幾分相似,蓋盞看著他做了副揶揄相:“怎麽樣?早先我同你說將他趕出去,你還有幾分不願意,現在後悔了吧?”

皇甫束昀坐在椅子上悶悶的瞅了蓋盞一眼,也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蓋盞“呦嗬”一聲,指著那兩個捧著衣服鞋子走來的壯漢道:“最起碼,我現在比你自由!”

說完接過那兩個壯漢手裏的衣服,開始沒遮沒攔的換起衣服來。蓋盞的身材和皇甫束昀差不得多少,但因為蓋盞最近瘦的厲害,穿上皇甫束昀的衣服竟是空空蕩蕩的。蓋盞也不介意,馬虎的套上皇甫束昀的皮鞋又坐到了椅子上,他使喚身邊兩個壯漢道:“你們給我到門口守著,不準讓任何人進來,要是有人要強行闖進來,你們將他們踹暈就是。”

兩個壯漢聽了命,轉頭去了,老老實實替蓋盞守起了門。蓋盞坐在椅子上看著鏡子裏的皇甫束昀繼續道:“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弄出來?”皇甫束昀苦悶道:“肉身在外麵,我怎麽回去?”

蓋盞勉強翹了個二郎腿心有餘而力不足道:“其實我可以教你個辦法,就算汪連生那個死妖精在,你也可以回你的肉身去。”皇甫束昀癟了癟嘴:“什麽辦法?”蓋盞笑笑起身走到鏡子跟前對著皇甫束昀道:“很簡單,靠你自己。”。

皇甫束昀一聽當即對著蓋盞“呸”了一口,即刻就將蓋盞劃為江湖騙子一類,對他甚是不屑,靠自己?若真是靠自己有用那他早就回去了,還能被困在這裏?

蓋盞沒力氣再笑了,他伸手杵在鏡麵上對皇甫束昀道:“很簡單,這身子是你的,你的意識你的靈魂都從那裏延伸而來,是沒有人能真正將你趕出去的,除非你自願。”

說完蓋盞扭身就走,鏡子裏的皇甫束昀失聲喊道:“嘿!你回來說清楚!”見蓋盞沒搭理他,他又扯著脖子問了一句:“你要去哪?”蓋盞走到門口擺了擺手:“去找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