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挾持

蓋盞罵了半晌嗓子冒煙,那林子裏的東西是再也不敢冒頭了。蓋盞暫時收了氣,隨手一揮三道紙符就立在自己跟前。他閉眼念咒在那三道紙符上一畫,那三道紙符就飛進了黑漆漆的林子裏,不一會就傳出三聲尖利的響聲。

蓋盞收了劍凝神看著林子的方向心頭存了幾分疑惑,今晚這林子裏的厲鬼奇怪的緊,起初一副要拚死拚活的勢頭,怎的才過了幾招就逃得如此幹淨利索?蓋盞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轉身撕下車上的三張紙符上了車。

一直縮在車裏的兩個副官,覺得周圍黑壓壓的空間像是忽然被撕開了一條口子一般,月光、蟲鳴和溫熱的風都透了進來,就連剛剛徹底熄火的車也恢複了正常。

兩個副官端端正正坐在車上,一本正經的端著手槍一臉警惕的看著蓋盞問道:“小師父,剛剛是什麽情況?”蓋盞坐到了後排,對他們道:“沒事,就是碰上了一點小麻煩。現在沒事了,咱們快些回城吧,我怕今晚會有什麽突**況。”

對於蓋盞口中的“小麻煩”他二人心知肚明,他們都知道這個隨行顧軍長的年輕人雖沒什麽軍職,卻是上海頗有名氣的法師,回想剛剛的情形二人都心有餘悸,看來這夜路不能常走,你看吧,這一不小心就撞鬼了。

撞鬼的想法一出這車子的速度就越發快了,回城的時間足足縮短了一倍,等車子徹底開進常州城內時還沒到淩晨。由於最近鬧仗,所以這夜晚的常州城幾乎沒什麽人,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足不出戶。

車子開在常州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蓋盞心頭忽然湧出一股極強的不安,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常州城好像過於安靜了。車子穿過常州的街道就快到了顧軍長暫住的府邸,蓋盞看著窗外這一路上什麽人都不見,他猶豫的開口道:“這街上怎麽不見巡邏的士兵?”其中一個副官也道:“是啊,難不成正好都在換崗?”

話音剛落,三人就聽得這寂靜的夜裏響起一聲尖利的槍聲,那槍聲近在咫尺,子彈順勢擊穿了小汽車的前車玻璃,從那個開車的副官腦袋上穿了過去,帶著溫度的血和腦漿立刻就濺了蓋盞和另一個副官一臉。

這突如其來的一槍,讓蓋盞他們發了懵,這一懵連帶著屁股下的小汽車也不受控製。死去的副官癱在了方向盤上,受了牽引的方向盤帶著他們撞上了街道兩邊熄燈歇業的商鋪裏。

一聲巨響之後,蓋盞和另一個副官渾身掛彩,從那輛不成形的小汽車上爬了下來。二人撿回一條命還沒喘口氣,就有一串子彈擦著他們的腳邊打了過來。二人驚慌失措直往那商鋪裏鑽,二人剛剛鑽到鋪子裏,外麵那一串槍響就偃旗息鼓了。

蓋盞喘著粗氣對身邊頭臉掛彩的副官道:“這外麵什麽情況?”那副官一臉生不如死:“完了,怕是曹修鶴的人打了進來。”蓋盞咽了咽口水心裏沒了主意,他又接著問:“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躺在蓋盞身邊的那個副官也沒了底氣:“現在也不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要是知道外麵的情況就好了。”蓋盞轉了轉眼珠子,想起不久前那隻縮在汽車引擎蓋裏的小鬼頭,他伸手到懷裏摸出了那張紙符,隨後輕輕一撕。

那隻小鬼頭是個十一二歲的模樣,此刻神情呆滯看著眼前的蓋盞直咬手指頭。蓋盞道:“你出去替我們探探情況,看看這鋪子對麵的那棟大院裏有沒有人?”蓋盞身邊的副官看著蓋盞一臉疑惑道:“小師父,你在跟誰說話?”

那小鬼頭領了蓋盞的命去了,蓋盞捂著自己額頭上磕破的一大塊皮對那副官道:“我派了‘東西’出去查看情況,有什麽會回來跟我匯報的。”那副官瞠目結舌的看著蓋盞,眼裏頗有幾分不可思議脊背有些發涼。

蓋盞他們出了車禍躲在那處被撞壞的商鋪裏,一時半會倒也不顯眼。倒是此刻的顧軍長顯眼的很,他穿著一身汗衫短褲蹬著一雙漏腳趾的拖鞋,正在他的臥房裏咋呼。

這臨時指揮部是顧軍長強行征用的,原本這房子的主人是一戶大戶,自打房子被顧軍長和他的兵征用之後,就連夜拖家帶口的逃了。

顧軍長將那大戶家的一間客廳布置成了臨時指揮所,裏麵電話地圖文案工具一應俱全。就在那一串槍響後,睡在指揮室隔壁的顧軍長被驚醒了,他顧不上穿衣服就衝了出來,扯開嗓門滿院子嚷嚷,可原本保衛森嚴的指揮所裏竟然一個人也沒了。

顧軍長又氣又惱,蹬著腳下的拖鞋摸黑竄進了指揮室,將桌子上的電話搖的呼呼作響,等電話接通之後顧軍長就吼出了驚天動地的一聲:“他娘的,你們這些小王八犢子搞什麽鬼?全都死到哪裏去了!”

電話那頭還沒有回應,顧軍長就感到身後一陣涼意,他正要回頭反擊,一把槍就抵到他的背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耳邊道:“顧軍長這大半夜穿的挺涼快呀!”

就在顧軍長轉頭的瞬間,整個指揮室的燈大亮起來。顧軍長微一側身就看見身後拿槍指著他的那個人,在看到那人的臉時,是真的出乎了顧軍長的意料,他冷笑道:“皇甫少爺,竟然是你?”皇甫束昀也笑了,這一笑整張臉像是一朵盛開的桃花,他輕聲道:“顧軍長別來無恙啊!”

顧軍長扯了扯嘴角,將目光從皇甫束昀臉上移開,掃視了整間屋子,隻見自己這幹淨整潔的指揮室裏全站滿了曹修鶴的兵,這些兵手裏都端著槍,且槍口都一致的指在自己身上。透過這些士兵,顧軍長的一雙鷹眼一眯看見屋子一角堆著的一摞屍體,從那些屍體所穿的衣服上看出,他院子裏的所有士兵全都被害。

此情此景讓顧軍長心頭犯了怵,他這指揮所守衛是何等的森嚴,這些人到底是如何進到自己這屋裏的?又是怎樣悄無聲息殺掉自己這些士兵的?當真讓他頭皮發麻。

但情況雖然如此嚴峻,顧軍長還是極其鎮定,他沉聲道:“不知皇甫少爺是什麽時候投奔曹修鶴的?今夜前來又是所謂何事?”皇甫束昀將抵在顧軍長腰上的手槍放了下來,他活動了手腕扭了扭脖子,繞著顧軍長坐到了他對麵的桌子上,用槍挑著桌上的幾份文件懶懶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替曹修鶴來奪回常州城而已。”

顧軍長看著眼前的情形,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不相信自己分派在城外的三路守軍會全都陣亡,照情形估計隻有自己這指揮所受了埋伏,他必須想辦法通知外麵的守軍進來支援。於是顧軍長飛快轉動腦筋希望能再拖一點時間,他估摸著蓋盞此刻應該就快回來了。

蓋盞和那副官躲藏的那間店鋪是個飯莊,估計這飯莊的老板不住在店內,空留著一屋子的桌椅板凳。蓋盞和那副官將身上掛彩的地方簡易的包紮了一番,那個替蓋盞出門打探消息的小鬼頭就回來了,隻是這小鬼頭不似小鬼老鬼那般機靈,在蓋盞耳邊嘰嘰喳喳說了一長串,聽得蓋盞是一頭霧水。

隻聽那小鬼說什麽屋內有個穿汗衫的被一群人圍著,那群人後麵還有些死人雲雲。這些信息在蓋盞腦子裏一綜合,蓋盞一拍大腿,嚇得身邊的副官一哆嗦,蓋盞對那哆嗦的副官道:“怕是顧軍長被人從被窩裏揪起來挾持了!”那副官眉頭一皺:“這些人倒聰明,知道先拿主帥,可是這指揮所戒備森嚴他們是怎麽闖進去的?”

蓋盞咂咂嘴道:“我看他們也就是挾持了顧軍長,外麵守城的士兵應該還在吧?”副官猶豫的點點頭道:“應該是不知道這城內突發狀況,得出去跟他們報信才好。”

蓋盞活動了幾下身子對那副官又道:“你可還動的?”那副官點點頭,蓋盞接著道:“那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找那些士兵報信,我進去救咱們那個穿著汗衫的軍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