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嫉妒

說實話世鄉對這個小師弟真沒多大仇,僅有的一點不滿也純屬嫉妒,他沒想到道觀裏那個因循守舊的小師弟就守著那個破道觀竟也能混的這般境遇。後來他跟著宋勉成發達了,也就不怎麽嫉妒蓋盞了,畢竟他的連生教發展的也算名聲響亮。可自從遇見了萬虛道長,從他嘴裏得知了蓋盞的最近的道法修行之後,他心裏又有幾分不舒服了。

起初這不舒服還能忍耐,到底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靠什麽道法修行,也不用他去做什麽抓鬼畫符的事。前不久因為這陳環生某些行為損害了連生教的利益,為了報複報複這陳環生,世鄉特意找人潛進陳環生家的後院在他家那口水井上動了手腳,企圖恐嚇他。

結果這陳環生上了當親自到宋勉成府上求世鄉出手幫忙,世鄉為此便和萬虛道長正大光明在陳環生家布了這個邪陣,大致意思也就是再繼續恐嚇恐嚇他。沒成想這效果不錯,不僅陳環生再不敢得罪他們連生教的教徒,甚至還主動貢獻了一筆可觀的支票。

原本世鄉決定找天時間去解了陳環生家的陣法,卻不想他家那小女兒如此倒黴,竟意外誤入陣法被潛藏在水井裏水鬼弄死了。這下好了,世鄉想反正人也死了,不如再敲他一筆,可誰想這陳環生像是發現了他的計謀,氣急敗壞的找世鄉大吵大鬧了一番,還寫了份內參預備到曹修鶴那告他一狀。

這種事情世鄉如何能忍,就在陳環生連夜出城到上海找蓋盞的時候,世鄉就派了人前去阻攔他,沒想到人沒攔住,等陳環生帶著蓋盞回天津的時候,派出去的人又被蓋盞給嚇回來了。

世鄉今夜不睡覺組織了一幫子打手到陳環生家鬧事,旨在滅滅陳環生的誌氣,倒不想鬧得怎樣大,隻是現在自己精心設計的陣法被自己這個小師弟徹徹底底的鄙視了一番,尤其還當著如此多的教眾。怎麽著,你小子道法修行的不錯,就跑來說我的不行,還什麽“爛的無以複加”?你姥姥的,這些日子誰見到自己不是又捧又拜,你個鄉巴佬的窮小子幾斤幾兩難不成自己這個當師哥的不清楚?我不拿你開涮,你倒膽敢取消我!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世鄉心裏的起床氣,混合著陳環生這台事的一股子憋悶氣,再混雜著對蓋盞的一番嫉妒,讓他是再也承受不住。他的怒火瞬間就在臉上蔓延,門口一群張牙舞爪的黑衣人衝了進來,齊排排的站在世鄉身後,跟一群拴著鏈子的大狼狗一樣。陳環生見此陣仗嚇了一跳往蓋盞身後一縮,有幾分心虛。

萬虛道長對此等場麵很是滿意他一甩拂塵退了幾步,很想看看蓋盞被一群人圍毆的場麵。蓋盞擋在陳環生跟前對世鄉道:“師哥,你真要如此?”

世鄉沒理蓋盞轉身對著身後的一群“狼狗”揮了揮手。那群領了命的“狼狗”就將蓋盞和陳環生圍了起來。世鄉帶來的這四五十號人將蓋盞和陳環生圍了個水泄不通,站在前院門口的陳環生家人紛紛發出一聲驚呼。

陳環生貼著蓋盞盯著周圍黑壓壓的打手,聲音飄忽:“小師父!咱們該怎麽辦啊?”蓋盞沒說話長歎了口氣大聲喊道:“師哥!這一步錯步步錯!”世鄉和萬虛道長站在走到門邊,聽到蓋盞這句話隻是沉了臉,你姥姥的才錯呢,老子做錯什麽了?

陳環生看著將他們越圍越近的一群打手嚇得麵無全非,他很不理解蓋盞這個時候還跟他那師哥將道理作甚,他緊緊箍著蓋盞的胳膊想象著那些拳腳踹在自己臉上會是何種疼痛。

世鄉盯著身前那群打手,忽然沒了想看好戲的心情他活動了脖子便要打道回府,萬虛道長見他即將離去也一臉滿意的微笑跟著他準備撤離。兩人剛剛走出陳環生家的鐵門,正要朝卡車後麵的小汽車走去,忽然這夏季的夜風忽然變得異常陰冷起來。

世鄉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隨即抬頭和萬虛道長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皆是一臉震驚,就在剛剛那陣陰風之中他們聞到了極強的鬼氣,那鬼氣之強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世鄉和萬虛道長忽然都緊張起來他們站在一起打起精神警惕的看著四周。

世鄉輕聲問道:“道長可知這鬼氣是從何處湧來的?如此之強,令人膽寒。”萬虛道長甩著拂塵皺著眉,一張鞋拔子臉上滿是疑惑:“這鬼氣來的極怪,很像是有人突然召喚出來的。”世鄉一聽心頭一顫:“召喚出來?”

萬虛道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陳環生家周邊街道上亮著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的熄滅了,這陳環生家雖住在英租界裏,但卻是這租界的最角落,周圍除了他這獨門院子就是一條長街。此刻這街道上路燈集體熄滅了,倒有幾分陰森之感,唯一的光源隻是頭頂一輪亮的出奇的明月。

二人一驚想要往陳環生家院子裏退去,卻聽得“砰”的一聲響,陳環生家兩扇生鏽的鐵門在他們跟前緊緊閉了起來。世鄉和萬虛道長往門內一看竟也是一片漆黑,即看不見裏麵的人也聽不見裏麵的聲音。世鄉有些急往裏麵喊了幾嗓子卻是什麽回應也沒有,他和萬虛道長對視一眼道:“咱兩怕是被人給魘住了。”

話音剛落,迎頭就飛來一物,萬虛道長身手敏捷手上的拂塵呼呼兩甩,就將飛來的東西給打落下去,二人就著月光往地上一看卻是個血淋淋的人頭,世鄉識得那個人頭,就是自己布陣時放在陳環生就後院井中的那顆。世鄉倒抽一口涼氣,也從衣服裏摸出兩張紙符握在手裏朗聲怒斥道:“何方妖孽?”

“嗒”“嗒”“嗒”世鄉和萬虛道長緊挨在一起忽覺有些冰涼的水珠子滴落在他們的頭臉脖頸上,世鄉抹了一把臉奇怪道:“怎的下雨了?”他和萬虛道長緩緩抬頭往天上看去,這一眼看的他們驚駭莫名。

隻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童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白著一張泡腫的臉浮在他們頭頂之上,這女童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像是剛剛從水裏爬出來一樣渾身上下不斷朝他們滴下水來,一雙眼睛空洞呆滯,一張嘴泡的發紫,對著他們緩緩道:“這井裏的水好冷……”

萬虛道長當即大喝一聲,手中拂塵往那頭頂的女童臉上一掃,隻見那女童的頭呼啦就掉了下來,這一掉不要緊,準頭倒極好直直掉在了世鄉的懷裏,世鄉望著懷裏那張對著他冷笑的頭,隻見肥胖的蛆蟲從那頭顱的眼眶和鼻孔裏爬出來,在臉上扭動著乳白色的軀體。

這一情形讓世鄉又是惡心又是可怖,他“哇”的一聲大叫將手裏的頭顱丟在地上。隨即雙手一揮將手中的紙符貼在頭頂那女童的半截身子上,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那女童的身子炸開,四肢內髒腥臭無比的汁水烏煙瘴氣的灑了這二人一身。

二人受不得這些汙穢之物,紛紛跳起腳來要嘰嘰喳喳鬼叫一番。那顆剛剛被世鄉丟在地上的頭顱在地上滴溜溜的滾了起來,飛速旋轉了一番之後她又轉頭看著世鄉和萬虛道長道:“你們為何害我?為何害我?”

萬虛道長大喝一聲,手中拂塵朝地上的頭顱一甩,隨即手裏的三張紙符飛射而出,那顆剛剛還在講話的頭顱又炸的汁水四濺,白的紅的灑了一地,腥臭難忍。世鄉和萬虛道長見那女童已經炸的到處都是這下算是鬆了口氣,兩人還沒緩過勁來就又聞到一股子的鬼氣,二人直起腰杆,

這二人雖說道法上比不過蓋盞但也算是抓過不少的鬼,可今晚這陣勢他們二人倒當真是沒有見過,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鬼在地上集結,幾乎隻在眨眼之間就從周圍的黑暗處湧來數不勝數的鬼魂,它們全都張牙舞爪作勢欲往萬虛道長和世鄉身上撲,縱使這二人有心力抗卻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些厲鬼陰魂遊離的速度極快,二人防的這頭卻又防不得那頭,不一會的時間二人身上就多處掛彩叫苦不迭。

世鄉抬頭長歎了,難不成自己今晚就要喪命於此?他可是不甘心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