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小金豆
蓋盞受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襲擊，本能就的雙手拽住那個捂在嘴邊的巴掌，雙腳迅速一分，胳膊肘和腰背往後一頂，接著彎腰使勁朝前一砸。
隻聽“咚”的一聲響，那個捂著蓋盞嘴巴的男店員就躺在了蓋盞身前的地磚上，“哎呦”聲喊成一片。在場眾人不明所以都是一怔，看看地上的男店員又看看一旁正自整理衣衫的蓋盞，都是一臉詫異。小安張大嘴巴急速移到蓋盞身邊，伸手拉住了蓋盞的胳膊生怕他再次受襲。
此等大動靜驚住了在場的眾人，自然也驚動了正在往二樓走的李老爺，他沉著臉朝蓋盞那邊看來，蓋盞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笑逐顏開地朝這李老爺子揮了揮手親熱的喊了一聲：“李老爺子！早上好呀！”李老爺剛剛還陰沉的臉頓時鬆了開去，也對著蓋盞招了招手：“呦！我想著你們怕還有一會才到，怎得這麽早就來了！”
李老爺子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又調轉好奇的目光，朝一邊神態自若的蓋盞和他身邊畏縮的跟隻鵪鶉一樣的小安看了過去。而剛剛受到蓋盞過肩摔的男店員則是躺在地上徹底傻了眼，此刻是叫苦不迭，怎得這兩個土包子還真是老板的親戚？怎麽一大早就得罪了老板的親戚？這下好了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生摔我的這下就是下馬威呀！哎呦，可憐閃了我的老腰了，站都站不起來了！
李老爺子領著蓋盞和小安到了他頂樓的辦公室。先是打量了小安一眼，隨即就給他安排了工作，讓他先熟悉熟悉這越洋百貨的各個地點，隨即再讓他做些文員的工作。
小安自打坐在李老爺子跟前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李老爺說什麽他就應什麽，怯生生的模樣讓李老爺子不滿的皺了眉。蓋盞看著小安領了工作服又領了一眾的文具，所有事情都結束之後這才向李老爺告了辭。小安見蓋盞就要同自己分別真真是嚇到了，眼淚珠子都快滴下來了。
蓋盞隻當沒看見，他狠了狠心，必須讓小安學著獨當一麵。蓋盞頭也沒回快步出了越洋百貨的大門，等走到了對麵的街上，蓋盞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氣派的越洋百貨，忽然有了一種當爹的感覺。
等蓋盞心不在焉走回去的時候，發現爺爺正推著輪椅在門口張望，一見蓋盞就忙不迭地揮手喊道：“哎呦，你可回來了，家裏來客人了！”蓋盞心頭一緊，難不成那些地痞又來鬧事了，慌忙朝著爺爺狂跑了，急道：“又有人來惹事了？”爺爺臉上笑出了花：“不是，不是！大抵你們發的傳單起作用了，剛剛有位婦人拿著咱的宣傳單求你幫忙呢！”
蓋盞也高興了，慌忙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深深呼吸了幾口朝著客廳大踏步走了進去。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挽著發髻穿著一身碎花旗袍的中年婦女，這婦女身材身形消瘦，樣貌普通，手臂裏挎著一隻皮質的小包，一隻手手緊緊的捏著他們三清事務所的宣傳單，心事重重的盯著自己身前的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那婦人一聽的門口有響動便抬起頭來，看著一個穿著棉質淺色長衫，精神健碩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忙捏著手裏的宣傳單站了起來，帶著一絲不猶豫道：“你就是蓋盞小師父麽？”
蓋盞快步走到那婦女身邊示意她坐下說話，等雙方入了座，蓋盞仔細打量了眼前這個婦人隨即開口道：“這位大姐，請問怎麽稱呼？”那婦人望著蓋盞的眼睛道：“我姓胡。”蓋盞點點頭又道：“胡大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那位胡大姐忽然躊躇起來，將手上的那張早就擰巴不堪的宣傳單又卷了卷，似是而非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說，要是我們家那口子知道我來這裏，隻怕會打罵我一頓，可是我又覺得最近我家囡囡特別不正常，想著是不是沾了……沾了什麽東西。”胡大姐越說聲音越低，越說這底氣越是不足，說著說著甚至有些想要退卻的意思。
蓋盞很怕自己的第一單就這麽黃了，他忙對胡大姐道：“大姐，要不然我陪你到你家走一趟吧。”胡大姐抬起頭看了蓋盞一眼，猶豫的點了點頭道：“那此刻就走吧，我怕再晚些，我家那口子就要回來了。”
蓋盞折身將桌上的紙符桃木劍和一隻鈴鐺塞在了小挎包中，正要同那胡大姐出門，這時那胡大姐紅了臉小聲嘀咕道：“那你這錢怎麽個收法？”蓋盞笑起來：“您看著給吧，無論多少。”
這胡大姐家距離蓋盞的事務所隻隔著幾條街，是一處普通的民居小院。胡大姐一進家門便輕聲喊道：“金豆！小金豆！媽媽回來了！”接著轉身對身後的蓋盞點了點頭道：“蓋先生，您請進吧！”蓋盞站在門口朝胡大姐笑了笑，緩緩踏進門來。
胡大姐家的住房格局簡單，四間小屋帶一個小院。不大的小院裏到處堆滿了雜物，花盆柴堆，水缸水桶，還曬著些鹹魚野菜，以及足以遮天蔽日的一大杆子衣服。
胡大姐在院子裏一繞就在自家的晾衣杆下找到了她的女兒小金豆。小金豆真的跟個小豆一樣，是個四五歲的樣子瘦瘦小小不起眼，在蓋盞看來這孩子是典型的營養不良，身材瘦小臉色發黃發黑，頭上稀疏的幾根小黃毛被胡大姐細致的梳成了兩根衝天小辣椒。
小金豆穿著一身繡著小花的淺色衣褲正縮著自己的小身子蹲在地上玩石子，不時嘻嘻哈哈的笑出幾聲貓樣的聲音。胡大姐一臉驚訝站在小金豆身後問道：“金豆，你是怎麽出來的？”這一聲問小金豆似沒聽到一般，胡大姐又問了幾遍，小金豆都沒什麽反應，一直背對著他們用一雙瘦小的手扔石子。
胡大姐歎了口氣轉頭看著蓋盞不好意思道：“這孩子貪玩。”說完蹲了下去拍了拍小金豆的肩膀柔聲哄到：“金豆，媽媽喊你怎麽不應媽媽一聲呢？”
小金豆這才有了反應，用細細軟軟的聲音說道：“我正在跟兩個小朋友一起玩呢！可開心了！”胡大姐臉色一白，又輕聲道：“媽媽一直把你鎖在家裏哪有什麽小朋友來找你玩？”
小金豆偏了頭不可思議的看了胡大姐一眼，伸手指著她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方道：“這不是那兩個小朋友嗎？”
胡大姐臉色更白，不再言語，緩緩退到了蓋盞身邊，低著頭垂著目光看著那個小金豆瘦弱的背影對蓋盞道：“蓋先生，你看到了吧，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金豆就一直這樣自己一個人玩，起初我沒在意，後來發現她越來越奇怪也不出門同隔壁的小朋友接觸，整天就窩在這個小旮旯裏，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每當我問她為什麽要自己獨自一個人玩的時候，她就會這般指著空氣說有兩個小朋友陪她玩，她很開心。
後來我們發覺情況不對，便不許她出門，她就哭著喊著非要找那兩個小朋友玩。我起先就懷疑是不是沾染了什麽髒東西，可我家那口子非說是我家金豆不懂事瞎說的的。這些日子我看金豆的情況越來越不對，而我……我也在幾天前的夜晚看見了……兩個白色的小人影……恰巧那日在街上看見你發的傳單，這才說找您來試試。今日我原本是將金豆鎖在屋子裏的，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出來到院子裏的。”
胡大姐說了一長串，蓋盞隻是站在一邊細細的傾聽沒發表任何意見，等胡大姐說完之後。蓋盞邁上一步蹲在玩的高興的小金豆身邊道：“金豆，你看哥哥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
小金豆緩緩轉過頭，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空洞，就在轉頭看向蓋盞的時候，臉上忽然露出一副驚恐的神情張嘴就要哭喊出來。蓋盞微微一笑對著小金豆的腦門輕輕一點，小金豆就閉上了眼睛在蓋盞懷裏睡了過去。
胡大姐被蓋盞這一下嚇了一跳，蓋盞抱著小金豆起身將她遞給了胡大姐，又從包裏掏出一隻小小的紅色錦囊遞給胡大姐道：“胡大姐，這裏空氣不太幹淨，你先將小金豆抱回房去，將這隻錦囊給她戴上。”胡大姐忽然抖了抖隻覺得脊背發涼，她接過蓋盞遞來的錦囊抱著小金豆進屋去了。
蓋盞站在胡大姐家擁擠的小院裏看著胡大姐關起了屋門，這才轉過身對牆角旮旯說道：“你們兩個小鬼頭，怎麽不去投胎轉世，卻在這裏禍害其它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