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話連篇

蓋盞隻覺得在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李初九就出了門,這李初九輕輕將門關上的時候,蓋盞就一個激靈的坐起身來,往自己的枕頭下一摸,自己的五條小黃魚和幾十個大洋完好無缺地躺在自己的枕頭下。再一轉頭便看見炕床最邊上,李初九的鋪蓋折的整整齊齊,這大清早的天都還沒亮,這家夥幹嘛去了?蓋盞也下了炕,披了道袍躡手躡腳往門縫裏一看,他看到李初九正在大水缸邊上洗漱,叮當一陣水響之後,竟然拿起牆角的掃帚認認真真的掃院子。

等蓋盞收拾好走出房門時,李初九滿臉微笑的看著蓋盞道:“小師父早啊!”蓋盞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他幾句,便紮進夥房開始熬粥做饅頭,當他將熱氣騰騰的饅頭端出鍋時,天色已然大亮,隻是今天的天氣不似往常那般晴朗,灰蒙蒙的像個陰天。

李初九不用招呼就往夥房裏鑽,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小師父,我看是要變天了,真冷啊。”說完拉了拉身上那件單薄的襯衣,就往灶前的桌邊坐。蓋盞在一邊忙著從醬缸裏掏鹹菜,李初九就拿了兩個碗從鍋了舀了兩碗白粥,哧溜哧溜的喝了起來。蓋盞撈出一碟醬菜往桌上一放,李初九滿嘴饅頭嘟囔道:“小師父,我把整個院子都給你掃幹淨了,中午能不能請個假,我到鎮上贖我的鏈子去。”蓋盞將頭埋在粥碗裏,揮了揮手。

等李初九出了道觀門之後,蓋盞將整個道觀走了個遍也沒找出個藏錢的地點,如果沒有藏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又不放心,可是藏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吧,除了自己炕下的那個炕洞真找不出第二個好地方,蓋盞在臥房裏轉了又轉,兩隻手往衣兜裏一揣摸到幾張紙符,忽然靈機一動。

蓋盞關了房門,將自己在宋宅收的五隻鬼從紙符裏放出來,這五隻鬼在黃符裏封的太久,一放出來跟脫韁的野馬似的就要往房外衝,還沒衝出院子就又驚慌失措的衝了回來,聲淚俱下的跪拜在蓋盞身前。

蓋盞望著身前這五隻形態各異的鬼道:“我可以放了你們,但你們得幫我個忙。”這五隻鬼忙將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蓋盞指著一隻木製小盒道:“你們五個就給我藏在這隻小盒子裏幫我守著這些錢,除了我誰也不能碰知道麽?”五隻鬼麵麵相覷之後,麵有難色。蓋盞又道:“這兒是有百年曆史的三清聖觀,道法雄厚著呢,除非我帶你們出去,否則你們連這個小院子都飛不遠。不過你們也別急,等我把錢用完了就放你們走。”

這五隻鬼又將頭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之後,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而後苦著臉化作五縷青煙飛入了小盒之中,蓋盞心滿意足的將自己的五塊小黃魚和幾十塊大洋也放進盒中,甚為得意的鎖了盒子放在炕桌底下。

等安頓好了自己的錢財,蓋盞又將最後一張紙符撕開,旺財破符而出就跟一隻**的母豬一樣,嘰嘰喳喳在整個房裏上躥下跳,蓋盞好一陣狂吼才把他吼安靜下來。他本想打發旺財離開,卻忽然想起宋家別墅裏的一些疑問,等旺財被自己震懾下來之後向他詢問了有關“鬼墳之地”的事。

旺財向來說話猶如機關槍一樣,連珠炮的習慣根本改不了。但蓋盞問這鬼墳之地的時候,整個鬼影瞬間幹癟下來,忽然變得畏畏縮縮,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神看著蓋盞破天荒緩緩道:“千萬……別去……那個……地方……”蓋盞看著旺財這一反常態的樣子,又問道:“宋家別墅以前是不是一個殉葬坑?”旺財一雙鬼眼漸漸變得水汪汪道:“是的,是的,裏麵住著一隻特別……特別……特別凶殘的……鬼……”說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而後看著蓋盞道:“你別問我了,別問我了……”話音剛落,又像一隻陀螺一般在屋子裏呼呼的轉個沒完,陰風一陣一陣襲來,蓋盞覺得冷的慌,紙符一揮將旺財又封了起來,想著找個機會得把他放遠了。

這旺財說話雖然絮絮叨叨,蓋盞大致上清楚了宋家別墅地下的基本情況,但具體情況還得再問問盒中的五隻鬼。於是蓋盞又打開盒子,本想讓他們都出來,一想到這五隻鬼同時說話的時候跟王守財、宋勉成有的一拚,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一隻一隻的問,那就大姐優先吧。

等蓋盞開口向那個身穿繡花棉襖的女鬼詢問她的死因時,那個女鬼就哭啼了小半會,說自己以前是宋勉成的二姨太,就因為王守琴這個浪蹄子的出現,處心積慮的藥死了她,她心存怨恨陰魂不散隻能將一口怨氣出在王守琴兩個寶貝兒子身上,順便在耍耍手段恐嚇恐嚇宋家對她頗不友好的人。蓋盞聽完宋勉成二姨太的血淚史,又問了句:“那大姐,你知不知道宋家別墅地底下的事?”蓋盞話才出口,那二姨太就渾身一抖,鬼影子的顏色都淡了幾分,怯怯的抬眼看著蓋盞道:“別問我這麽可怕的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而後抱頭鼠竄的就躲到了盒子裏是再也不肯出來了。

蓋盞沒有辦法,隻能讓那隻身穿前清官服的官鬼出來繼續問,到底生前是國家政府的工作人員,那官鬼一身官威氣勢磅礴的坐在李初九的枕頭上,一雙腳隨意的伸在李初九的被褥上,一副睥睨眾生的樣子對蓋盞道:“你有什麽就問吧,本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蓋盞一聽有戲,便開口道:“你在宋家別墅地下住了那麽久,他們家地底下的事你應該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就前兩隻鬼的經驗,蓋盞生怕這隻官鬼也嚇得哭爹喊娘,沒想到這隻官鬼果然有幾分膽識,他扣著李初九枕頭的枕芯道:“知道啊,我比他們晚死了幾百年,算來都做了百年的鄰居了。”蓋盞一聽有了興趣又問道:“那你的鄰居到底是什麽鬼?”那官鬼用一隻手扣著另一隻手的指甲縫,沒甚心思道:“前明朝的死鬼唄。”明朝的鬼?死的時間挺久,“那這些個明朝鬼厲害不?”

問到這裏那隻官鬼突然暴跳如雷道:“哼,就會暗算鬼的卑鄙小鬼!簡直不堪入目,仗著鬼多勢眾突然就把我們都趕出來了,最可恨的是他們竟然還抓了我的老小妻兒。”蓋盞皺眉道:“抓你的老下妻兒幹什麽?”官鬼袖袍一甩,將一張正義凜然的臉呈四十五度望著窗外道:“去獻給他們的墓主。”

“墓主?獻給墓主幹什麽?”蓋盞心頭閃過一絲不詳之感問道,那官鬼別著一張倔強的臉道:“吃!”蓋盞心頭咯噔一下,“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那官鬼低下頭滿臉慚愧道:“我是和一個小鬼躲到了一個胖子的頭油瓶子裏才逃過一劫的。”

問到這裏,蓋盞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問道:“你們在這片地下住了幾百年都相安無事,怎麽你的鄰居最近突然想著出來吃鬼呢?”這下那官鬼更是氣的跳腳兩隻黑色的官靴子在李初九的枕頭上蹦來蹦去,做恨鐵不成鋼狀道:“都怪那個什麽大胖子要在後院修什麽噴泉,挖斷了鎮墓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