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汪連生的口糧

李初九家的老宅建立的時間頗有些久遠,窗門樓閣之間都有些許晚清的風貌,隨著這宅子裏搭建的一草一木,雖是這寒冬凋零的季節,都能顯出幾分古樸雅致的情趣來。

李初九隨手關上了通往後院的一扇月亮門,興衝衝的領著蓋盞就往裏走。蓋盞跟著李初九從一條石頭小道上快步穿過,路過好幾株掉了葉子的樹木,又繞過個靜悄悄的小池塘,池塘裏杵著幾從幹巴巴的殘荷。冗是幾株殘荷,幾株落了葉子的樹木,蓋盞也覺得這院子別致的很,很想駐足觀賞一番。

李初九在院子裏走的大步流星,走著走著猛地回頭發現蓋盞獨自站在池塘邊上覆手而立,他很是惱火,不耐煩的朝蓋盞嚷嚷道:“嘿!這一池子枯葉子有啥好看的?你快過來,我給你看正經東西!”原本在蓋盞眼中帶著幾分蕭索禪意的美景,被李初九說的一文不值,蓋盞也垮了臉朝李初九走去。

李初九見蓋盞走了過來,便轉過身去彎下腰撅著屁股,抄起院子裏的一把小鏟子就在牆根下翻了土。蓋盞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手裏翻飛的土塊,聞到了一股強烈的邪氣,若不是親眼看見汪連生被基地裏的怪物擄走了,他險些就要以為李初九正在地上挖汪連生。

不一會,李初九就從地下拽出一個髒兮兮的袋子,然後一臉鄭重的捧了那個袋子遞到了蓋盞的鼻子下麵。蓋盞皺了眉,在鼻子下揮了揮,嘟囔道:“一股子汪連生的騷氣!”

李初九一聽不由分說的就將自己手上髒兮兮的包朝蓋盞丟了過去,蓋盞為了自己這一身得體棉長衫的幹淨,趕緊伸手接住不滿道:“你幹嘛呢?”李初九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土,一臉驚悚的看著蓋盞道:“你說這玩意是汪連生的,指不定那妖精就躲在這玩意裏麵呢,我當時怎麽就鬼使神差的將這麽一個邪祟東西埋自己家後院了呢?”

蓋盞沒理他,將手上這個髒兮兮的包放在了地上,往手上啐了兩口吐沫,雙掌飛快的揉了揉,這才拿起李初九腳邊的小鏟子輕輕扒開了那個裝骷髏頭的袋子。隻見那慘白的骷髏頭的頭顱內散發出綠瑩瑩的光,愣是在這晴天白日下都看的人渾身不舒服。

蓋盞右手漫不經心的一揮,便有兩張紙符就輕飄飄的浮在他和那個骷髏頭的中間,蓋盞此刻也顧不得幹淨與否,盤腿坐在了地上,閉著眼睛念了一段咒文。咒文剛念不久那骷髏頭裏的綠光就越來越盛,等亮到了一定的耀眼的境界竟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隨著蓋盞越動越快的嘴皮子,那骷髏頭裏的綠光竟悉數滅了個幹淨。

李初九搓著自己的雙手站在蓋盞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自從同蓋盞重逢後李初九深切的感受到了蓋盞日進精益的道法,如此看來就算汪連生從地下又爬出來,小師父應該也能輕而易舉的將那妖精收伏掉。一想到汪連生這個巨大的安全隱患就要被消滅,李初九就覺得心頭有塊大石要落地。

等那骷髏頭裏的綠光全部黯淡之後,蓋盞才睜開了眼睛,拍著身上的灰從地上站了起來,而那兩張一直浮在他身前的紙符不知何時貼在了骷顱頭的頭顱上。李初九焦急的上前一步看著蓋盞道:“這是個什麽玩意?”

蓋盞將那骷髏頭放回到那個髒兮兮的袋子裏,長呼了口氣道:“汪連生那個死妖精的口糧。”口糧?什麽口糧?這骷髏頭有什麽可吃的?李初九又看了一眼腳邊袋子裏的東西道:“這東西有啥好吃的?”

蓋盞將那隻袋子從地上拿起來將袋子口結了個疙瘩,隨後又從懷裏抽出兩張紙符封在了袋子口,“你記不記得我曾跟你說過,那別墅地底的好多腐屍都沒有魂魄,就連那些剛剛被他殺死的人都沒有魂魄。”

李初九幹巴巴的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蓋盞拎著那袋子像拎著一隻活雞一樣,往自己身邊提遠了一些,一臉厭惡道:“現在知道了,為什麽這些腐屍沒有魂魄,全被這個死妖精吸在這個骷髏頭裏了,他又將別墅地底那些禁錮他的咒文用來禁錮這些魂魄。不過老天真是開眼,他雖然派了那女鬼女屍替他看守這東西,卻不想那女鬼女屍不甘寂寞擅離職守,倒讓你撿了便宜將他這口糧從基地裏帶了出來。”

李初九眨巴著眼睛看看蓋盞又看看那袋子,最後訕訕道:“那他這口糧該怎麽辦?”蓋盞活動了幾下脖子輕描淡寫道:“還能怎麽辦?找處地方將他們燒了唄,這死妖精如此大逆不道犯下這等罪惡滔天的事,日後隻怕他是劫數難逃嘍!初九,重新給我找個幹淨袋子去,瞧這袋子髒的,小心禍害了我這身好衣裳。”

李初九還在回味蓋盞剛剛那番話,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蓋盞見他沒有回應,便又杵過去一拳。李初九吃了痛癟著嘴道:“你這些日子怎麽同我家的老爺子學了一般動作,就愛往我身上杵一拳!你說我將他的口糧給偷了出來,他會不會對我打擊報複啊?”

蓋盞轉頭看著李初九揶揄道:“你害怕了?”李初九即刻嘟著嘴想要逞強,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著蓋盞道:“怕什麽,燒他口糧的是我,他盡管來找我就好,你有我護著自是不必害怕,萬事有我!”

“可你也說了那基地裏還蟄伏著個怪物,那怪物很是喜歡那個汪連生,你說要是那怪物和汪連生聯起手來,你就不怕他們找上門來?”李初九雖感動於蓋盞那番仗義的話,但有些事也不是全靠仗義就能解決的。

說實話蓋盞還真沒想到這一層,他一時倒愣住了,轉頭看著李初九正兒八經的思索了一番,如果那汪連生當真跟那人皮怪物聯起手來,倒真是棘手了。

李初九見他看著自己不言語便知蓋盞犯了難,於是做了個聽天由命的樣子:“看來咱應該多多珍惜現在的幸福生活,該吃吃該喝喝,萬一有一天仇家找上門,咱也算過過幾天好日子了你說是不是?”蓋盞將李初九這番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覺得是這麽個理,如果自己真的打不過了,還就真得珍惜眼前這日子,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是斷然不會打不過的。

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李初九和蓋盞便大步走出了後院。剛剛走到院門口推門而出,李初九便撞見了一眾守候在門口的老家丁,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李初九顯然不知道他們為何這般神情,看著他們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麽臉色都寡白寡白的?是最近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麽?”

園丁老蔣頭戰戰兢兢的開了口:“少爺,這幾日天氣冷我就犯了懶,竟然沒有按時去打整後院,是我的疏忽求你不要怪罪,日後定當竭盡全力好好幹活,絕對不讓李家丟臉!”

李初九乍呼呼聽了老蔣頭這番話,也是吃了一驚,心頭做了一番回想,料想這群老人家怕是誤會了什麽,當即大笑道:“你們說的哪裏話,我自小就是你們帶大的,如今你們老了還替我們家守著這老屋我感激還來不及,怎得會怪罪你們!周媽,快去給我弄點吃的,今早走得急都沒在家裏吃東西。對了在把家裏的藥箱拿來,我這朋友耳朵受了傷,要換換紗布。”

這群惴惴不安的老人家這方才放下心來,皆眉開眼笑的去張羅少爺的早餐。正要散去,李初九又道:“周媽順便給我找個袋子來,我在後院挖到幾根樹根想帶走。”那個被稱為周媽的老媽子忙點了點頭,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