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修鶴的怒火

曹修鶴正坐在自己家臥房裏的一張皮質大沙發上伸著頭給醫生換藥。沙發兩邊站著自己的兩個姨太太,她們都捏著帕子提心吊膽的看著醫生將曹修鶴血肉模糊的紗布揭開,再換上幹淨的紗布。

兩個姨太太站在曹修鶴身後都從彼此眼神中看出對方的厭惡和惡心,但就算如此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曹修鶴的三姨太是上海本地的美嬌娘,此刻扭著自己的水蛇腰儂聲細語道:“軍長這傷口可還疼?每次看你換傷藥,儂這心裏就跟著難受幾分。”

不想三姨太這話說完了半晌曹修鶴就皺著眉頭沒搭腔,三姨太一時覺得在四姨太麵前麵子上頗有些掛不住。四姨太蔑了三姨太一眼,那雙丹鳳眼上白眼一翻,將一雙白嫩嫩的手輕輕搭在了曹修鶴的手臂上,嬌嗔道:“老曹,這頭上的傷可疼?”這短短的幾個字被四姨太說的千嬌百媚,尤其那隻搭在曹修鶴手臂上的手指,還頗有章法的在他手臂上輕輕的劃著圈圈。

四姨太如此的動作按常理來說,曹修鶴是吃不消的,可今日這曹修鶴還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四姨太這下也覺得自己失了顏麵,一邊的三姨太捂著帕子在一邊偷笑。四姨太不樂意了又將那眼白露了出來。

那正在幫曹修鶴換傷藥的醫生此刻有些站不住了,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隻求快些將曹軍長這顆鹵蛋一樣的大腦袋處理好,快些離開這狂蜂浪蝶之處。畢竟自己這樣的外人在場怕是會影響著一家子**。在這個不能給別人添麻煩的情緒影響下,醫生急於要完成這幾項簡單的手續,可是欲速則不達,他出手過於迅猛還是弄到了曹修鶴的傷口。

隻聽曹修鶴一聲吃痛,臉上唰的慘白,冷汗隨即就滾了下來。那個醫生一見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被嚇破了細胞壁,他慌忙朝地上一跪率先來了個五體投地。

站在曹修鶴身後的兩個姨太太此刻也從鬥法中回過神來,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抓住了曹修鶴的一隻膀子,嬌聲急呼道:“老爺,沒事吧?”隨後又怒目一橫指著地上瑟瑟發抖的醫生尖聲質問道:“沒眼力見的東西,你是想死麽?”

那醫生受此威脅越發抖得不成樣子,隻怕待會就要被拖出去一槍斃了。這時曹修鶴才忽然開了口,對著地上的醫生道:“還不快些將老子的頭包起來,你要讓它一直這麽冒著氣麽?”

醫生聞言,慌不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時之間望著曹修鶴這顆光亮的頭竟不知該如何下手。這下三姨太和四姨太也按捺不住了,她們皆想站在那個蹩腳醫生邊上去對他指手畫腳一番,於是你一言我一語的開了戰,吵得那個醫生手腳不知該往哪裏擺,也吵得曹修鶴忍無可忍大喝一句:“你們兩個騷婆娘給我滾!吵得老子頭疼!”

三姨太四姨太一聽心中都覺委屈但還是憤恨的嬌嗔一句,扭著腰和屁股走了。曹修鶴見她們關上了臥室的門,對房內僅存的這個醫生又不滿道:“你他媽是換個藥還是要給我做開顱手術?他媽的還不快點!”

曹修鶴這句話一出口絕對是對醫生的一劑強心劑,他似又找回了自己的手腳,麻利的換好了曹修鶴頭上的傷藥,隨即飛一般的提著藥箱退了出去。曹修鶴這才長歎口氣閉著眼睛往沙發上一靠,腦中千絲萬縷的思緒又嘩嘩的全都湧了過來,這下他真的是頭疼的厲害了。

當曹修鶴帶著汪連生的死訊回到汪氏大本營的時候,為了安撫眾人和讓自己成功上位,他必須解決眼前的幾件大事。首先是找幾個人來給汪連生的死背個黑鍋,等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之後,他還需要一步一步蠶食汪連生的兵權。

原本想著那幾個曾經被自己一手掌控的書呆子很好操控,卻不想自己派出去抓捕的人都發回了電報說那些書呆子全被姚大帥的人帶走了。一想到這裏曹修鶴就氣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滿腔怒火卻不知該找誰來罵罵。

找誰來罵罵?哼,首當其衝就是那個李令文,這小子仗著自己肚子裏有點墨水,竟然勾搭上了姚大帥的人。媽的,這小白臉當真有兩把刷子,老子那天親自帶隊都沒有把他弄回來。不過轉念一想,曹修鶴又自我安慰道那天是因為情勢問題,所以自己暫時妥協了,否則的話李令文那個小白臉能從自己手上逃出去?

不過,這姚大帥果然有幾分手段,竟然趕在自己之前就把基地裏所有的書呆子都接走了,這真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畢竟基地裏的部分秘密都掌握在那些書呆子手上。

思及此處,曹修鶴又氣的直跺腳。他憤憤的在地上停住了腳,對著自己身前的那張皮質沙發的靠背就拍出去一掌,本想泄氣卻不想這一巴掌拍的他手心奇疼,這下火氣非但沒有降下去反倒又騰的竄起來。

為了將這些書呆子全都抓回來給汪連生的死背黑鍋,曹修鶴自從那日到李令文家大鬧一場之後,便派人日夜盯著他們家的情況。半夜時分他硬生生被人從自己的瞌睡中叫醒,來人匯報說李令文提著行李半夜被一張小車接走了。

曹修鶴當即就下達了繼續監視的命令,可是回來匯報的人又一臉為難的說那輛小汽車跑的奇快,他們跟丟了。曹修鶴暴怒起來,將這滿腔的起床氣都灑在了那個前來匯報的人身上,打的他滿地找牙,若不是自己頭上的傷口被自己震裂了,隻怕那個人就要死在他的手上。

不過這曹修鶴的實力也不是浪得虛名,他第二天又從火車站方麵查到了顧軍長一隊衛隊的行蹤以及隨行的李令文。如果曹修鶴早點收到這個消息的話,他也許能早一點抓到李令文這個小白臉,可惜不湊巧的是,自己那天正好在開高層軍事會議,幾十個大男人關在天津小公館那間秘密會議室裏,開了一天一夜的重要會議。

就在那場拉鋸戰般的會議上,曹修鶴力壓眾議成功的給自己按排了一個新的職務“臨時副大帥”,在新大帥未誕生之時,全權代理大帥的所有事宜。本來在這件事上,會上有幾個糙漢子是不同意的,曹修鶴將自己血腥毒辣的一麵在這些人麵前統統做了一番展示,迫不得已的時候還親自把自己頭上那個豁大的口子給撕了開來,硬塞到眾人麵前,說自己頭上的傷是為了大帥才弄出來的,以此種言不達意的行為威脅那些持不同意見的人就範。

對於曹修鶴這種一言不合就撕傷口的行為,著實取到了一定的成效,因為他這個臨時副大帥的位置是暫時坐穩了,至於將來怎麽樣,他又再做打算。

曹修鶴獲此臨時副大帥的殊榮高興的樂不思蜀,這才率領眾人從煙霧繚繞的會議室出來。剛剛出來就聽自己的貼身副官報告了李令文一行的形跡,曹修鶴一邊讓軍醫包著腦袋上那個被他活活撕開的口子,一邊咬牙切齒的下了命令:“弄死那些多餘的,告訴宋勉成活捉李令文!哎呦,你個沒腦子的東西不會輕點麽?……什麽要再縫五針?他媽的,你以為是打補丁麽?縫了又逢?……什麽?他媽的,縫吧……什麽沒帶工具?……那你他媽的還要縫本大帥的腦殼?”

想到此處,曹修鶴又抽身從自己思緒裏撤了出來,快步走到了自家臥室的窗前,望著窗外黑漆漆一片卻洋洋灑灑的雪花,咒罵道:“他媽的,下的沒完!”望著那些無休無止的雪花,宋勉成那個大胖子的臉又冒了出來,他想起今天下午接到的那個讓他恨的咬牙的電話,這個死胖子帶著一城的兵力怎麽他媽的還沒抓到李令文那個小白臉,真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