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流

老鬼一聽,猛地一怔,忙拉住蓋盞的袖子道:“主人,你可別想不開啊,咱出不去就算了,可別真的一頭紮進去跟我們一樣做了死鬼。”蓋盞轉頭朝老鬼看來一眼,目光中多鄙夷,他開口道:“哼!汪連生這個死妖精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麽容易。”

老鬼抬起眉毛一瞥,便見蓋盞一臉猙獰,滿眼殺氣,不禁抖了抖,悄沒聲的從蓋盞身邊退了回去,等老鬼飛回樹下的時候,又見小萬心有怨念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曹修鶴看,隻看的兩隻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老鬼歎了口氣往小萬身邊一坐,悠悠道:“這倆怎麽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一個潑婦罵街,一個癡漢看人。”小萬一聽沒甚反應,隻是狠狠的從鼻子裏噴出兩道毫無威脅的氣音。老鬼朝小萬飛過去一眼,甚是鄙視,隨即便抱著雙腿望著遠處的蓋盞發呆。

遠處的曹修鶴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後背上有股冷氣直冒,他轉頭看看身後的油光滿麵的大胖子宋勉成,忽然覺得他肥頭大耳的樣子甚為惡心,曹修鶴不自在的朝前挪了挪,卻不想大胖子宋勉成見他挪了挪,也跟著他挪了挪,兩人之間還是保持了一個親密的距離。曹修鶴心裏不高興了,這大胖子也不知身上是不是沾了些不幹淨的東西,搞得他脊背發涼。

宋勉成哪裏管曹修鶴這些小心思,隻當曹修鶴要悄悄地朝蓋盞靠過去,剛剛看他的那一眼就是一個無聲的信號。宋勉成挪了挪屁股之後覺得自己還沒有真正緊跟上曹軍長的“步伐”,於是又挪了挪很快就跟曹修鶴的後背來了個親密接觸。

曹修鶴身上忽然一抖,這個大胖子是要作甚,如此大的一片地方,怎麽就要跟我貼身擠著?曹修鶴越想心裏越不舒服,於是索性站起身來,大踏步的走到了蓋盞當時躺的那處枯樹地下,雙手叉腰的站著。他想自己寧願去麵對蓋盞那個神經病,也受不了宋勉成這個油頭油臉的大胖子。

曹修鶴這一舉動,不僅出乎了大胖子宋勉成的預料也出乎了樹底下老鬼和小萬的預料。老鬼浮著身子飄在樹枝上,垂著眼睛盯著曹修鶴,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麽花招。才思及此處,便見一直縮在樹底下的小萬忽然張牙舞爪起來,那張原本溫潤而雅的鬼臉上,鬼相盡顯一臉陰邪,大嘴張開尖牙直冒,徹底將整張鬼臉掰扯了個猙獰不堪。

老鬼一見心頭一跳,猛地從樹上飛了下來,一把拽住小萬的後衣領,使了吃奶的勁對他說:“小萬!你冷靜一點,你再這樣就要變厲鬼了,變了厲鬼就永無翻身之日了,沒了翻身之日你就回不了家!見不到娘!投不了胎啦!”

可這情緒激動的小萬哪裏還顧及這些,隻想伸長自己的雙手想去掐斷曹修鶴的脖子,隨時準備將自己嘴裏的兩顆虎牙咬在曹修鶴脖子上的動脈中間,吸光他的所有精血。

老鬼更急了,這小萬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怎麽現在會有如此大的力氣?眼看著小萬就要拖著老鬼一點一點撲到曹修鶴身上去了。老鬼怕情勢會一發不可收拾,便扯開嗓子大叫:“主人!救命啊!小萬,他要吃人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萬的一雙鬼爪伸到曹修鶴身上時,蓋盞忽地將一張用罐頭標簽做成的紙符朝他們飛了過來。那張紙符似長了眼睛一般,避過一邊不耐煩的曹修鶴,擦著老鬼的右手手背,直直將小萬封到了紙符之中,而後那張封著小萬鬼魂的紙符“嘭”的一聲插到了他們身旁的枯樹上。老鬼因為閃躲不及被飛來的紙符刮傷了手,疼的嚎叫一聲衝天而起。

蓋盞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曹修鶴嚇得半死。他原本隻想離宋勉成遠遠的,才獨自走到這枯樹下站著,雖然這樹下的氣溫冷的他直打激靈,但能遠離宋勉成那個油膩膩的大胖子還是讓他心裏舒服了不少。

曹修鶴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繼續盯著不遠處的蓋盞,見他東一跟頭右一榔頭,一下爬樹一下蹲地,忽上忽下地樣子當真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正細細捉摸呢,見這蓋盞“呼”的轉身那張血痕滿布的臉上殺意橫生對他怒目而視,不由分說對著他就甩出一物件,曹修鶴隻覺自己眼前一花,便見一張紙符牢牢插進自己身旁的樹幹裏了。

追隨著曹修鶴腳步趕上來的宋勉成,站在距離曹修鶴兩步遠的地方呆住了。他看著曹修鶴身旁樹幹裏的紙符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宋勉成隻覺自己胸腔內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好家夥幸好自己慢了這麽一點,要不然那紙符就插自己身上,看來這小道士對他們是真沒存什麽好心。

曹修鶴此刻也懷著極度複雜的心情朝自己身旁瞥了一眼,而後就在眾人都毫無防備的時候,他整個人猛地臥倒在地,然後就地一滾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隨即兩條短腿向後,轉眼之間就“唰唰”的退了個十幾米。

如此驚人的速度被宋勉成看在眼裏頓時驚為天人,別看這曹軍長頭上裹得跟阿拉伯人似的,可這一到危機關頭,就顯露出他的軍人素養來了。宋勉成在心頭由衷的感歎了一句,便也想學著曹軍長的偉岸身姿來個急速撤退,雖然宋勉成沒有曹修鶴這般矯健的身手,但在逃命避險這方麵他也絲毫不落於下風。宋勉成將自己一身肥肉當成軟墊,劈裏啪啦的就往地上一砸,然後雙手雙腳齊齊發力,身上的幾十斤肥肉全當肌肉使,呼呼作響的帶著他也往後退了個十幾米。

曹宋二人自認為這套撤退動作標準無比,在蓋盞眼裏就顯得極為可笑了,他搞不懂自己去收小萬,這兩個人在這裏上演些什麽絕地逃亡?蓋盞望著曹修鶴和宋勉成一副四腳著地貪生怕死的樣子,甚為厭惡的皺了皺眉,嘴裏不耐煩的吐出幾個字:“不知所謂。”隨即又轉頭去對付自己眼前這道看不見的阻礙。

眼前這道邪門的陣法可謂是大大超乎了蓋盞的想象,在進入基地之前,蓋盞大致摸清楚了這陣法的作用,專門吸取從陣法出入人員的精氣,同時也對基地內的鬼怪起到了禁錮作用,但這吸食和禁錮的力量都不是很強。

可現在,蓋盞皺了眉,那股吸食和禁錮的力量卻超乎尋常的強大。蓋盞猜測隻怕是汪連生那個死妖精在這陣法上又動了些手腳,但最大的可能還是這陣法在不久前吸取了極大的精氣所以這力量才變得如此強大。

而被這陣法吸取了極多精氣的人,蓋盞猜想就是從基地內逃出去的李初九一行。想到這裏蓋盞不禁有些訝然,沒想到這些平日裏手無縛雞之力柔弱的知識分子竟然能從這陣法中逃出去,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