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也曾在這裏,見過他拉小提琴,那時候的他,就像天使一樣,讓她覺得純淨、透明。

可是現在,同樣的曲子,由他拉出來,卻是充滿著一種黑暗的氣息,就像是有大片大片的烏雲,遮擋住了蔚藍的天空,連帶著讓人的心情都變得壓抑。

這是他的音樂,以前她總以為,一個人的音樂,應該是最能反映內心的。

但是現在……卻有些不那麽以為了。

當小提琴的樂聲,在空曠的教堂中停止下來的時候,司笑語驀地回過了神來,也明白了之前給她傳話的同學是騙了她。

祈哥哥根本就沒在這裏!

是小皓把她騙來這裏的?!

司笑語抿著唇,一言不發地轉身打算離開。

“才來,就打算走嗎?不打算聽聽我為什麽要騙你來這裏嗎?”梁澤皓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了司笑語的耳邊,也讓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當初就是在這個教堂裏,你對我說,以後不用經常和你在一起了,可以不用再陪著你了,讓我突然明白了,原來對你來說,我隻是一個陪著人玩的玩一偶而已,一旦主人不開心的話,那麽隨時都可以被丟棄。”梁澤皓的聲音,繼續說著。

司笑語猛然轉身,愕然地看著對方,“什麽主人,什麽玩一偶,我從來都沒有這樣以為過,對我來說,當初一直都是把你當成朋友的。”

“朋友?”他驀地一笑,就像是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似的,“如果是朋友的話,那麽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呢?問問我是不是願意不用經常和你在一起了,問問我是不是喜歡不用再陪著你了?”

司笑語怔了怔,而梁澤皓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就好像當年,沒有人問過,我是不是願意當你的玩伴,隻要你喜歡,你願意,我就得是。笑笑,你真的有把我當過朋友嗎?”他走到了她的跟前,定定地看著她。

她突然覺得喉嚨湧上著一股熱意,一種複雜的情緒,在身體中彌漫著。

“我……我以為……”

“你以為你那麽說了,我會很高興,會欣喜若狂?會迫不及待的覺得你給了我自由,我就該感激?”梁澤皓冷冷的笑著,手指卻輕柔的捏起了她頰邊的一小搓頭發,放在指腹間輕輕的摩擦著,“笑笑,你怎的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麽那?”

司笑語看著眼前的少年,曾經,她以為她很懂他,可是事實卻證明,其實她一點也不懂他。

一年前是這樣,現在依然還是這樣。

沉默了片刻,司笑語道,“如果我當初做的事情,傷害了你的話,那麽我道歉。”

“那麽現在呢,你願意讓我再當你的朋友嗎?”他問著。

她微楞了一下,她和他之間,還可以再成為朋友嗎?尤其是夏夜祭的那個夜晚,那種強迫的感覺……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猶豫,於是笑了笑道,“如果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那麽我在你麵前,會依然像以前那樣的,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那並不是真實的你,不是嗎?”司笑語道,“我以為的朋友,該是以最真實麵貌去麵對的,如果隻是戴著麵具的話,那麽隻是泛泛之交而已,不該稱之為朋友。”

“所以談判破裂了是嗎?”梁澤皓揚了揚眉道。

司笑語抿著唇。

梁澤皓突然彎下了腰道,“所以,就算君容祈知道我曾經吻過你,也沒有關係嗎?”

她的眼睛驟然地睜大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在威脅似的。

司笑語的臉驀地漲紅著。

梁澤皓的臉慢慢地湊近著司笑語,她不知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有好多次,默默地在遠處看著她。

以前總是看到她,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當看不到的時候,思念卻在瘋狂地長著。

所以,承認吧。

承認他是想要呆在她身邊的,承認他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承認其實可以成為她的玩伴,11年和她親密無間,他是高興的。

笑笑,他喜歡著她!

這份喜歡,超出了他的預計,讓他茫然,卻也讓他嫉妒。

嫉妒著她和君容祈在一起。

明明,他和君容祈,幾乎是同時認識她的,而這11年的時間裏,他甚至比君容祈,更多地呆在她的身邊。

隻因為君容祈是君家的人嗎?隻因為君容祈的地位、權勢、財富,是現在的他遠遠比不上的嗎?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紅唇上,那漂亮的唇瓣,就像是透著一種濃重的誘一惑似的,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再一次地去吻上她的唇。

從那次夏夜祭後,他的腦海中就常常會充斥著那一晚的情景,然後不斷地回憶著那個吻。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將要碰上她唇的一刹那,一記響亮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梁澤皓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得偏了偏。

“是第二次了……”他喃喃著,手輕輕地撫向著被她打的地方。

她的力道,並不算太大,可是卻讓他覺得很疼……很疼……

“如果有一天,祈哥哥真的知道了,那就知道吧!但是可以這樣吻我的人,隻有祈哥哥!”她瞪著他,口氣是那樣的堅決。

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更疼了。

就在氣氛繃得緊緊的時候,腳步聲突然從門口處傳來,梁澤皓的臉色率先變了一下,不過眼神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以君容祈在乎司笑語的程度,會這麽快地找過來,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司笑語也回頭看了過去,在看到君容祈後,倒是呆愣住了。

祈哥哥也來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君容祈已經走到了司笑語的身邊,很自然地橫在了兩人的中間,把司笑語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梁澤皓嘲諷似的一笑,“來得還真快。”

君容祈淡淡地瞥了一眼梁澤皓臉頰上那隱隱的指印,轉頭看著司笑語,“沒事兒吧。”

司笑語搖了搖頭。

“那走吧。”君容祈牽起著司笑語的手,轉身朝著教堂的門口走去,就好像梁澤皓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忽視,永遠是最深沉的冷漠。

梁澤皓的麵色沉得厲害,突然衝著君容祈的背影道,“你不想要知道剛才我和笑笑說了些什麽嗎?”

君容祈的腳步微微一頓,而司笑語頓時渾身變得僵硬了起來。

如果小皓把夏夜祭的事情現在說出來的話,那麽祈哥哥會……

她神情緊張地望著梁澤皓和君容祈,隻覺得心髒都像是要躍出嗓子眼似的。

梁澤皓勾了勾唇角,緩緩地道,“剛才我和笑笑說到了……”

“你和笑笑說了什麽,我沒有興趣知道。”君容祈淡淡地開口道,“所以你大可以省下那些話。”

梁澤皓的神情一窒。

君容祈又像是漫不經心地想到似的,對著他道,“還有,別再耍這種小把戲了,笑笑不是你可以動得起的。”

說完這句話,君容祈拉著渾身僵硬的司笑語,離開了教堂。

梁澤皓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堂門口,半晌之後,慢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掛著聖母瑪利亞的畫像麵前。

畫像中的聖母瑪利亞,溫柔而慈祥的抱著還是嬰孩的耶穌,那是一種聖潔而又溫馨的母愛。

讓他深深地羨慕著,幻想著自己也曾被母親這樣對待過。

他的出生,本就不是被祝福,被期待的,盡管不知道母親到底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最終會頂著未婚生子的名聲,把他生了下來。

可是這麽多年,卻也足夠讓他明白著,母親其實並不愛他,他的存在,隻是為了延續梁家而已。

而現在,笑笑也不會喜歡他了吧,更加不可能會愛他了。

他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

他的唇角有些艱澀得向上揚,努力的想要笑,但是卻像是想哭似的。

“笑笑……其實如果你願意讓我吻的話,那麽不管你打我多少次的巴掌,我都願意……”他低低地喃喃著。

原來,還是小時候才是快樂的。

當他和她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可以忘記許多的煩惱,可以盡情的去歡笑。

而一旦人長大了,yu望越多,想要的越多,也就會越加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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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笑語跟著君容祈一路走出了教堂,上了車。

君容祈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而司笑語愣愣地看著君容祈俊美的側麵,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祈哥哥,你怎麽回來教堂這裏?”

“那麽你呢,又怎麽會在這裏?”君容祈反問道。

“我……”司笑語咬了咬唇,“因為有同學對我說,遇到了人讓幫忙傳個話,說你在這教堂裏等我,所以……沒想到是小皓騙我的。”

“我如果要找你的話,不會讓誰傳什麽話。”君容祈道。

“我現在知道了,是我沒有多想想。”如果這事兒讓盼麗知道的話,八成又會說什麽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之類的話了。

不過想想也是,她竟然會這麽容易就被騙來了教堂,父親平時教她的那些,當時全被她丟爪窪國去了。

————ps:想說一下,君陌非是掛了,不過隻是在笑笑篇裏,君陌非還有屬於他的番外呢,番外中,他會有很美好幸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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