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笑語搖搖頭,“我沒事兒,你呢?”

“我,我當然也沒事兒啦!嗬……嗬……”張盼麗幹笑了兩聲,老實說,她的屁一股摔得可疼了!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讓她怎麽好意思講出來呢。

司笑語轉頭看向了梁澤皓,隻見他這會兒正在和一旁剛才和他一起進來的一個男生說著話。

“兄弟,看不出,原來你也會英雄救美啊。”男生嬉笑著道,遞給了梁澤皓一根煙。

梁澤皓接過煙,從身上摸出了個打火機,點燃著煙抽了起來。

“對了,你認識這妞?”男生饒有興趣地道,眼神帶著一種s-e一s-e的意味兒看著司笑語。在他的眼中,司笑語無疑是個上等貨。

這樣的眼神,讓司笑語覺得惡心,可是更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卻是梁澤皓這會兒的樣子。

他這樣的一麵,是她所不曾見過的。明明這張臉,對她來說,是無比熟悉的,可是她卻覺得好陌生,陌生得讓她難受。

梁澤皓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話,也沒有朝著司笑語再看上一眼,隻是神情淡然地閉上眼睛,抽著煙,似乎沉浸在那份嘈雜的音樂聲中似的。

男生有些猥瑣地笑了笑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可就追了!誰泡到手,可就算是誰的了!”說著,男生就朝著司笑語走來。

可是才走了一步,肩膀就被梁澤皓的手給壓住了。

男生微微一愣,隻看到梁澤皓緩緩地睜開眼睛,對著他道,“別去招惹她!”這話,似在警告。

但是這會兒,美女當前,又有幾個男人聽得進警告的。

那男生當即道,“怎麽,你自己不敢去招惹,還不準別人招惹了?這是什麽理兒啊,今天我還非得招惹了!”

說著,甩開了梁澤皓的手,準備再度朝著司笑語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一步,就已經有拳頭狠狠地砸上了他的臉。

頓時,周圍爆出一陣驚叫,誰都沒有想到,梁澤皓會這樣說動手就動手。

他的拳頭,一下一下地打在對方的身上,對方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擊著。對方的年齡,明顯要比梁澤皓大上不少,然而身手卻還是遠遠不如梁澤皓。

沒打幾下,就被梁澤皓打倒在了地上。

然而,梁澤皓卻並沒有就此放過對方,而是一隻手抓著對方的衣領,另一隻手握成著拳狀,狠狠地打在對方的臉上。

對方的鼻子和嘴都在流血,鮮血濺在著梁澤皓的臉上、身上,可是他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陰霾而暴戾得讓人感覺到可怕。

突然,有警哨的聲音響起在喧嘩的音樂聲中,緊接著,pub裏一片混亂。

司笑語上前,一把拉住了還在打著人的梁澤皓,“快走!”

他怔了怔,腳步卻未動。

“再不走,警察會抓住你的!”司笑語急匆匆地說著,一副卯足了力氣,打算如果他不走的話,她就直接拖著他走。

梁澤皓神情微微一動,終於跟著司笑語奔出了pub。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聽不到警哨的聲音,司笑語才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梁澤皓。

這會兒的他,身上濺著不少的血,不過看上去,卻沒有剛才打架時候的那種陰狠和暴戾了。

如果說他的裝束和抽煙什麽的,隻是讓司笑語震驚的話,那麽看到梁澤皓打架,則讓她整個人都不敢置信。

從來不曾想過,他會有這樣的一麵。小時候的他,總是一副怯怯的表情,而慢慢長大後,他斯文有禮,每次看到他,他大多時候,總是露著一種淺淺有禮的笑,可是這樣的他,曾幾何時,竟有了這樣的另一麵呢?

兩個人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司笑語摸了摸身上,並沒有帶紙巾,再看看梁澤皓,“你有帶錢嗎?”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身上摸出了幾張百元大鈔。

司笑語拿過錢,拉著梁澤皓沿著路邊走著,找到了一家藥房,她拉著他走進了藥房,買了幾包濕巾紙和ok繃還有止痛噴霧劑。

拆開了濕巾紙,司笑語擦拭著梁澤皓身上和臉上的血跡。

他沒有動,靜靜地站著,任由她擦著。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她突然開口道。

“什麽?”他反問著。

“抽煙,打架……”她微咬了一下唇瓣道。

“有一兩年了。”他回道。

她一怔,一兩年嗎?可是……她卻從來都不知道,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她太過粗心呢?

“為什麽要學抽煙?”她繼續問著。

“沒為什麽。”也許一開始,隻是好奇,可是漸漸的,卻發現原來抽煙,可以讓他暫時忘記許多的不愉快。

“頭發呢?又是什麽時候染的?”上次她見他的時候,他明明還是黑色的頭發,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黃۰色。

“前幾天。”他狀似隨意地道,看著她把他身上的血跡擦幹淨,看著她檢查著他身上紅腫的地方,噴上噴劑,最後,她撕開了ok繃,貼在了他手指破皮的地方。

“你的手是用來寫字,用來拉小提琴的,並不是用來打架的。”她很認真地對著他道。

他突然嗤笑了一聲,“小提琴嗎?我從來就不適合拉小提琴。”他在音樂上,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天賦,隻是為了討她的歡心,為了可以更久的留在她身邊,才會去選擇了學小提琴。靠著努力,他一步一步地跟著她的腳步。

可是有些東西,並不是靠努力就可以成功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和他在音樂方麵的差距,也變得越來越大。

他很努力的想要去跟上她的腳步,可是卻發現,自己怎麽都跟不上。就算他花費了再多的時間去聯係,但是卻還是經常會跟不上她的變化。

“誰說的!”司笑語瞪大著眼睛,很生氣地看著梁澤皓,“誰說你不適合拉小提琴的,那天在教堂裏,你拉得就很好,那種音色,很美,很溫馨,是會讓人聽進心裏去的音樂!”

他有些狼狽地別開頭,“那又怎麽樣呢?我現在根本就不想拉什麽小提琴!”

“為什麽,你明明拉得很好,為什麽突然不拉了?”她完全不明白,怎麽才幾天沒見,他卻有這樣大的變化,“還有,為什麽你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明明就不是那樣的人!”

梁澤皓突然把司笑語狠狠地壓到了一旁的牆壁上,“司笑語,你又以為我是什麽樣的人?是要怯生生的躲在你的身後嗎?還是要唯唯諾諾,不敢說一個不字?又或者是必須要和顏悅色的對每一個人,不可以讓別人討厭?”

這些年來,他聽得最多的就是這些話了,母親每次見了他,總是告誡著他,一定要聽話,一定不可以惹事,一定要乖乖地陪著笑笑玩才可以。

這些話,就像魔咒一樣,一直纏繞在他的腦海中,在這十一年下來,幾乎變成了一種他的生存準則。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除去了這些的他,究竟還剩下什麽。

司笑語怔怔地看著梁澤皓,他在冷笑著,憤怒著,可是他的眼神,卻又透出了一種沉沉的痛苦。

她的耳邊,聽到了他的聲音還在說著,“既然我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那麽如今,你已經不需要我再陪著你玩了,又何必再出現在我麵前呢?”

“可是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她深吸一口氣道。

梁澤皓猛地鬆開了手,往後退開了幾步,“司笑語,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他不過是她的附屬品而已,甚至他存在的價值,都隻是陪著她而已。

司笑語隻覺得心髒,就像是被鐵錘重重地砸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當張盼麗找到司笑語的時候,梁澤皓早已不在了,而司笑語卻還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張盼麗上前道,“你剛才不是和梁澤皓一起離開pub的嗎?他人呢?”

“走了。”司笑語回過神來,有些悶悶地回道。

“剛才他在pub裏,簡直就像是電視劇上,那些混黑社會的!你說他是不是受了刺激啊?怎麽一下子變得這了這麽多?”張盼麗咋舌道。

然而,司笑語這會兒卻全然沒心思聽好友在說些什麽,她還在想著梁澤皓最後所說的話。

他和她……從來都不是朋友嗎?

原來,一廂情願的人,隻是她而已……原來隻是她,把這些年的相處,看成了友誼,而對他來說,是不是隻是一種工作呢?一種陪著她的工作而已。

張盼麗見好友的神情不太對,便道,“笑笑,你沒事兒吧!現在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爸媽會擔心的。”

司笑語點了點頭。

回到了家中,她整個人疲憊地趴在了**,突然有種很累的感覺,今天晚上對她來說,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想要聽祈哥哥的聲音,想要和祈哥哥說說話。

對了,今天祈哥哥來學校找她,不知道是有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司笑語坐起了身子,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君容祈的手機號碼,可是奇怪的是一直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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