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君容祈的雙膝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司笑語的跟前,是情不自禁,是太過的渴望,以至於他根本就沒去在意著旁人的目光,伸出著手猛然地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他的臉埋在了她的胸口處,不斷地喘著氣,聲音帶著某種渴望的沙啞,“笑笑……笑笑……”隻是低喃著她的名字,都讓他心跳不已。

小家夥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而驚呼了一聲,不過倒也很快就鎮定下來了,“祈哥哥,痛痛還沒有吹完呢,吹完了,祈哥哥就不痛了,以前笑笑摔倒的時候,也痛得都哭鼻子了,後來媽咪給笑笑吹吹,一直吹吹,就不痛了……”

說著,小家夥還意猶未盡地想要繼續幫君容祈吹吹。

“隻要抱著笑笑,祈哥哥就不會痛了。”君容祈低低地道,是的,身體的疼痛,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即使剛才的發作,僅僅不過是一種預兆的疼痛而已,而非滿月的那種蝕骨之痛,但是卻也是第一次,消退得如此之快。

他的雙臂,又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嗅著她身上那種淡淡的奶香氣息,都讓他覺得是一種幸福。

小家夥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樣抱著還挺好玩的,“祈哥哥,你好像奈美絲奶奶的狗狗哦,每次媽咪帶我去奈美絲奶奶家的時候,那狗狗就會撲過來和我玩呢!”

如果是別人把君容祈和一條狗相提並論,隻怕就算能留著這條命,也會是在醫院裏躺上十天半個月。但是從司笑語的口中說出來,君容祈卻隻是問著,“那你喜歡它嗎?”

“喜歡啊!”小家夥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小手,模仿著給狗狗順毛的動作,開始順著他的頭發,“狗狗也好喜歡我這樣摸摸它的毛呢,奈美絲奶奶說這樣狗狗會覺得舒服,祈哥哥,你覺得舒服嗎?”

這話,簡直是把他和狗同級別對待的升級版,就連站在一旁的傭人,都為了司笑語這話而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這位可不是普通人啊,而是君家未來的繼承人,很可能君家在政、軍上的一些勢力,都會在將來由他接掌。

縱然這會兒他看起來好像對笑笑小姐很不一般,但是對一個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而言,又怎麽可能忍受別人一再地把自己和狗相提並論呢?即使——笑笑小姐不過隻是一個4歲的孩子而已。

正當傭人緊張的提防著,深怕君容祈會對司笑語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時,卻見君容祈的臉從司笑語的懷中抬了起來,目光定定地凝視著小家夥。

傭人心中當即一驚,隻覺得這種眼神,怎麽都不像是在看著一個孩子的眼神,倒像是在看著——深愛的人的眼神。

深愛?!

傭人隨即在心中嘲弄著自己想太多了,一個4歲的孩子,就算是長得漂亮,也不至於讓一個14歲的少年深愛啊,頂多應該是……有點喜歡而已吧。

“那你呢,喜歡這樣摸我的頭發嗎?”君容祈不答反問道。

司笑語長長的卷翹睫毛揚了揚,然後點了點小腦袋,“喜歡。”

“那你可以這樣摸我的頭發,隻要是你摸著,我就會覺得很舒服。”他道。命依的碰觸,對君家人來說,是一種渴望。

而不管她碰觸著他身體的什麽位置,都隻會令他更加的戀戀不舍吧。

小家夥於是更起勁的摸著君容祈的頭發,順著後腦勺,一直摸到了他的脖頸處,嘴巴裏還不斷地嘀咕著道,“不痛了哦,要乖乖哦……”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少年就這樣,跪抱著女孩,低著頭,大半的臉埋在了女孩的胸口處,而女孩的兩隻小手,不斷地在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

簡直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畫麵似的。

而此刻,一直在客廳的司老爺子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眸中閃過著某種沉思。

————

因為司笑語的擁抱,君容祈的這次疼痛,遠比平時要更快的消失。小家夥在抱夠了,摸夠了後,驀地想起了她的目的,“祈哥哥,可以帶笑笑去找爹地媽咪嗎?”

君容祈還沒開口,司老爺子已經冷冷地重哼了一聲,“笑笑,不是說過要陪著曾爺爺的嗎?”

小家夥扭頭看著司老爺子,這才想起她一開始要求的那個人,好像應該是老爺子才對,“可是笑笑想媽咪,想爹地了。”

小家夥振振有詞地道,“而且曾爺爺這裏有這麽多人陪呢,可是媽咪爹地隻有笑笑陪。”

老爺子眉毛一掀,“你爹地媽咪那兒,多的是人陪。”隨即又朝著君容祈道,“好了,笑笑你也見到了,可以回去了。”

君容祈沒有吭聲,隻是手卻一直牽著司笑語的小手,顯然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司老爺子再次的皺皺眉頭,倒是小家夥,聽了這話,急了起來,蹭蹭蹭地奔到了司老爺子的跟前,“才不是呢,反正笑笑要去找爹地媽咪!”

小家夥開始對著司老爺子各種撒嬌,以期對方能夠答應她的要求。而君容祈卻是輕垂著眼簾,看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

當她的手撤離的那一刹那間,胸口中那種失落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鮮明。

舍不得,不想放開。可是終究,他會把她視為最重要的人,但是對她來說,他卻未必會是她最重要的人。

君家祠堂裏供奉著的那些手劄,他已經看過了無數遍,那些找到了命依,卻不曾得到命依所愛的君家人,是否就是這樣的感受呢?

又或者,是比這種感受更加的強烈?那種不甘、失望、痛苦……隻是現在的他,還不曾品嚐過這種滋味,而將來……能給予他這種滋味的,也隻有她而已。

司老爺子倒是並沒有因為司笑語的撒嬌請求,而輕易的答應了她的要求,眼看著小家夥的兩眼泛起了水霧,一副不達目的就要大哭的樣子,司老爺子給一旁的傭人使了個眼色。

傭人連忙上前,連哄帶騙的帶著小家夥離開。

司老爺子又讓其他的傭人暫時離開,頓時整個客廳中,隻剩下了君容祈和老爺子兩個人而已。

“君家的傳聞,我也聽過一些。”司老爺子突兀地開口道,打破著此刻空氣中的沉寂。

君容祈抬起頭望向了對方,漆黑的鳳眸中,隱隱地有著光芒在閃動。

如同蟄伏的野獸,在探究著對方說這句話的真實意圖。

“聽說君家的人,似乎有一種遺傳病,得了這種病的人,壽命超不過45歲。”司老爺子開口道,“我本來還當這不過是一個無稽之談,不過剛才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有病痛發作吧。”

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光卻反而是越發的銳利。

君容祈抿著唇,並沒有回答。

“當年,我也見君陌非那個小子發生過和你剛才同樣的情況,總不至於是一種巧合吧。”老爺子狀似漫不經心地道,目光卻是緊盯著君容祈。

而君容祈自然也明白,司老爺子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人,恐怕就算他掩飾得再好,但是一旦說了假話的話,他就能察覺到吧。

“答案,我隻會對笑笑說。”君容祈直視著君老爺子,沒有退縮和回避,“等有一天,她來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司老爺子雖然心中不悅,但是卻也不由得對眼前的這個少年生出了一份欣賞,果然是君家的孩子,他就知道沒那麽容易擺平。

“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遺傳病,不過,笑笑才4歲而已,你病發的時候,那樣抱著她,萬一傷到她怎麽辦?”

“我不會傷害她的。”君容祈道。

“你憑什麽保證?”

“就憑她是我的……”君容祈的聲音頓了頓,對著了司老爺子探究的目光,“就憑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傷害她的。”

君家的人,一旦傷害命依的話,那麽他們所得到的痛苦,往往比命依更甚。

司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道,“我不管你們君家是不是會認定什麽人,認定了就不會改變,不過笑笑現在什麽都還不懂,就算你喜歡笑笑,也不可以和她太過接近。”

君容祈之前對於司笑語的那種摟抱,那種親昵,自然也讓老爺子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來。

隻是出乎老爺子的預料,君容祈的回答,隻是簡單的三個字,“辦不到。”

司老爺子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笑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所有物嗎?君容祈的臉上閃過一抹和年齡不符的複雜,其實成為所有物的那個,是他才對,“對我來說,想要接近笑笑,是一種本能,即使老爺子你阻攔,我也還是會用盡一切的方法去接近她的。”

對君家的人來說,見不到命依的那種難受,就像是在沙漠中的那種幹渴,於是會想盡著一切的方法,努力的接近著水源。

“荒唐,你這樣接近笑笑,到底是為什麽?”司老爺子地聲音中帶著一抹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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