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司見禦醉酒後,關燦燦第二天醒來後,便沒有再看到他了。床的另一邊,他躺的位置,早已變涼。而之後的幾天,關燦燦一直沒見到司見禦,他沒有回公寓這邊,而當她發短信給他的時候,他也隻是說著自己在忙,就像是在刻意地躲避著她似的。

幾天後,就連蘇璦都感覺到了異樣,問著關燦燦道,“你和司見禦之間是不是吵架了啊?這幾天都沒見他來接你。”以前司見禦經常會接送燦燦,可是這幾天,蘇璦卻連司見禦的影兒都沒瞧見。

關燦燦搖搖頭。

蘇璦道,“你可別騙我,要是沒吵架的話,你這幾天會這樣悶悶不樂嗎?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著人的時候,眼中都好像布滿著一層哀愁似的。”

她現在的眼神是這樣的嗎?關燦燦抿了一下唇瓣,在紙上寫著:真的不是吵架,隻是有些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所以,這幾天就當作冷靜一下也好,好好的整理下思緒。

“那也別逃避問題,要是真有了問題,就好好解決,你和司見禦既然那麽相愛,還有什麽是不能解決的。”蘇璦還是挺樂觀的。

關燦燦點了點頭。是啊,問題總是要解決,而正是因為相愛,所以才會越發的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去麵對。

他那麽地渴望著聽到她的聲音,可是她卻無法喊出他的名字,無法唱歌,也無法念書,就連以前再容易不過的讓他入睡這件事,她都沒辦法做到了。

還有孩子……如果她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了孩子,那以後的那些壓力,他又該如何麵對呢?

蘇璦又和關燦燦聊了幾句,直到管哥喊人了,她們才走開。

而等到她們一走開後,原本在不遠處一直留意著的方若嵐當即走了過去,從一旁的紙簍中翻出了剛才關燦燦寫下過字的紙。

看著紙上的那些字,方若嵐心中一陣驚喜,果然,關燦燦和司見禦之間出現問題了。那麽隻要她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趁機接近司見禦的話,也許她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現在,她的手中已經握有著更大的籌碼了,那就是——她的聲音,既然和關燦燦那麽相似,那就極有可能同樣可以治好司見禦的失眠。

而現在,關燦燦沒了聲音,那麽她方若嵐的聲音,就是獨一無二的了!

不動聲色地把這些紙重新扔回了紙簍裏,方若嵐的心中又一次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

隻是現在在工作室裏見不到司見禦,那麽她勢必要去其他的地方,才能夠造成和司見禦之間的相遇吧!

終於,方若嵐找到機會了,當司見禦一個人在一家普通的pub裏獨自喝著酒的時候,方若嵐主動地走到了台上獻唱。

在這種pub裏,除了店主請來的一些酒吧駐唱外,也時常會有些客人上台唱歌。

方若嵐沒有去多想,為什麽像司見禦這樣的人,會來這樣普通的一家pub喝酒,自然,她也不會知道,這家pub,是當初關燦燦帶著他來的。

她所選的是一首關燦燦當初在參加選拔賽的時候所唱的歌,關燦燦那時候選拔賽演唱的錄像她反複看了許多遍,自信已經把這首歌,唱得和關燦燦那時候所唱的完全一模一樣了。

還記得當初她模仿關燦燦唱歌的時候,司見禦曾經不屑一顧。可是現在,她相信會不同了,因為關燦燦已經不可能再唱出這首歌了。

拿著麥克風,方若嵐用心地唱著,甚至遠比當初選拔賽的時候,唱得更加得認真,更加的投入。高亢清亮的聲音,悠揚地響起在pub裏,讓所有人為之驚訝。

雖然曲子和演唱的人,都是眾人所不熟悉的,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這是一首好歌,而且還是一首有難度地歌,但是演唱者卻把這首歌唱得清幽抒情,就像是寂靜的夜晚,迎著星空,有個少女在緩緩地敘述著一個愛情國度中的故事。

故事的開始,是平凡的,就像一汪清泉一樣,清澈見底,卻也無波無瀾,漸漸的,悲歡離合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改變了這個平凡的開始,於是,歌聲如同衝破雲霄般雲雀,一飛衝天,嘹亮不息!

所有人都被這首歌震撼著,一時之間,原本喧嘩的pub,不知何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談笑說鬧的聲音,開始靜靜的聽著歌,甚至當這首歌結束的時候,許多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方若嵐並不需要別人的注意,她隻要司見禦可以注意到就可以了。

當她走下台的時候,故作偶然地走到了司見禦的身邊,“司總,好巧呢,沒想到你也在這裏。我剛才在台上唱歌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你,還以為是看錯了呢。”

司見禦背靠著椅子,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並沒有看向方若嵐,就在方若嵐猜測著他是不是醉了的時候,冰冷卻華麗的聲音,倏然地響了起來,“為什麽要唱她的歌?”

“啊,因為我一直很喜歡燦燦姐所寫的歌。”方若嵐道,“我知道我唱得沒燦燦姐好,可是我會努力的,現在燦燦姐唱不了歌了,我會連她的份兒,一起努力的。”

“唱不了?”他像是玩味兒似的咀嚼著這三個字,睫毛輕揚,眸光朝著方若嵐看了過來。

一刹那間,方若嵐有種被凍斃的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被他看透了似的。

“抱歉,我……我說錯話了,司總你應該很喜歡聽燦燦姐唱歌吧。”方若嵐原本隻是想假裝啜囁,可是在司見禦的目光下,她竟真的說得有些結結巴巴,“我雖然……雖然幫不了什麽忙,但是如果司總你想聽燦燦姐的歌的話,我可以唱給你聽的。”

司見禦的唇角勾勒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眸中,一閃而過一絲殺意。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和燦燦,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方若嵐被司見禦眼中的殺意嚇住了,可是當她想要再仔細看的時候,對方卻又再度地閉上了眼。

剛才一定是她看錯了吧,他……他應該不是真的要殺她!方若嵐在心中如此安慰著自己。

司見禦把手中酒杯中的酒一仰而盡,香醇的酒液,入口卻是如此的苦澀。他已經有幾天沒有見燦燦了呢?明明想得快發了瘋,可是卻又不敢去見,怕麵對著無法開口說話的她。

她的無聲,就像是對他最嚴厲的懲罰,在控訴著他的錯失。

而剛才,當他聽到了麵前這個女人在台上唱著燦燦的歌曲時,一瞬間,杯子幾乎從手中滑出。

明知道這並不是燦燦在唱,明知道,這個聲音,最多隻是徒具其型而已,可是卻依然讓他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幻想著是燦燦在唱,幻想著她的聲音,沒有失去。

眼看著司見禦一杯一杯喝著酒,方若嵐趕緊道,“司總,你這樣喝酒太傷身了,就算喝醉了,可以睡得著,但是並不能真正治療失眠啊。”

“你知道我失眠?”他倏然地盯著她,那淩厲的目光,讓她的肩膀瑟縮了一下。

她的手心中頓時全是汗,小心翼翼地說著,“我隻是無意中……聽梁小姐和燦燦姐說起過。”一邊說著,她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反應,深怕自己剛才真的說錯了話。

兆梅嗎……她又到底對燦燦都說了些什麽呢?!

司見禦的眸色更冷了,“那你現在這樣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麽呢?”

方若嵐隻覺得脊背上冒起著陣陣寒意,然而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司見禦已經扔下了幾張鈔票在桌上,站起身朝著pub的門口走去。

這一次,方若嵐顧不得身體中所湧起的那種本能的害怕,忙不迭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接近,她絕對不能再這樣無功而返!

當她追到了pub外,看著司見禦的背影,突然孤注一擲的喊道,“禦,別走!”

她在冒險,冒險地用著關燦燦的方式喊著他!

刹那間,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時間就像是靜止似的,方若嵐屏息著,等待著自己這一次賭注的結果。

是對?是錯?!

“是誰準你喊我的名字的?”他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

“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就不小心喊了。禦,你不會怪我吧。”方若嵐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地說出了司見禦的名字。

禦……

這聲音,就像是燦燦喊著他似的喊著。

燦燦,燦燦……這個名字,光是想想,心就會一陣一陣地抽痛著。

司見禦轉過身,神色複雜地看著方若嵐,抬起腳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把她大半的臉都遮住,隻露出了下顎和雙唇。

“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禦……禦……”

她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在了他的耳邊,明明不是,明明沒有著那種神韻,明明隻是一味地模仿,可是這會兒,他卻在自欺欺人地聽著。

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的唇角無聲地喃喃著,“燦燦……”

表情,似哭似笑,

這一刻,方若嵐知道,自己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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