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一愣,方若嵐不高興的看著關燦燦,仿佛對方又要搶走了她的機會似的,直到管哥拉著她,她才不情不願地跟著管哥離開了會議室。

頓時,會議室中隻有梁兆梅和關燦燦了。

“聽說你要和阿禦結婚了?”梁兆梅開口道,說了這句話後,她又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我差點又忘了,你現在沒辦法說話,剛才一直都是你們工作室的那位管哥在說,你也沒出過聲,這樣吧,這裏有紙和筆,你可以寫字來回答我的話。”

關燦燦看了眼放在會議桌上的紙筆,想了想,寫下了:我和禦是要結婚了,你特意把我留下來,隻是為了說這個嗎?

當然不止是這個。可以說今天的見麵,梁兆梅就是特意為了見關燦燦而安排的,“會議室外的那些保鏢,是阿禦安排著,特意保護你安全的吧,他可還真在乎你的性命呢。”

一想到那天她跑到醫院所看到的情景,梁兆梅心中就有著一種絕望,然而更讓她絕望的是,如今關燦燦都已經失聲了,但是阿禦卻還要和其結婚。

關燦燦寫到:如果你想說的隻是這些的話,那麽我先走了。

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筆和紙,朝著會議室門的方向走去。

梁兆梅猛然道,“我勸你還是最好考慮考慮,是不是要和阿禦結婚。我想阿禦一定沒有告訴過你,你這輩子可能很難再有孩子了吧。”

關燦燦的腳步猛然一頓,錯愕地轉過頭,看著梁兆梅。

梁兆梅直接取出了一份報告,遞給了關燦燦,“這是我從醫院那邊拿到的,你這次的流產,對身體的影響,遠比你相像得大。一輩子沒孩子,你覺得有多少男人能承受呢?也許阿禦現在覺得可以接受,但是過十年、二十年呢?況且阿禦是獨子,司家現在隻有他和司老爺子兩個人了,就算他同意,但是司老爺子呢,會同意嗎?和你結婚,也許是意味著毀了司家的血脈!”

梁兆梅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千斤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關燦燦的心頭。原來,流產並不等於結束,她的耳邊,閃過著禦以前說的話,“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

如今,這句話,卻像是一個諷刺似的。

關燦燦的手顫顫的拿過了梁兆梅給的那份報告,看著受孕幾率極低這幾個字,一顆心,突然開始不斷地往下墜著……墜著……

梁兆梅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繼續說著,“而且你也知道,從一開始,禦就隻是因為你的聲音,才會對你不一般,阿禦有失眠,而你的聲音可以讓他睡得著,就隻是這麽簡單的原因。而阿禦會愛上你,或許隻是他覺得你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是和你長時間相處後的移情作用。畢竟,在你之前,阿禦可沒和哪個女人那麽親近過。你可以每天陪著他入睡,他會愛上你,並不稀奇,或者換成任何一個其他的女人,隻要可以讓他入睡,可以和他夜夜相處,他也會有感覺。”

關燦燦緊抿著唇,脊背挺得直直的,臉上的表情,已經從初時的那種錯愕,變成了一種鎮定的平靜。

反倒是梁兆梅有些不平靜了,至少關燦燦的這個反應,並不是她預想中的反應。

而此刻不平靜的,還有那個緊貼在門邊,偷聽著裏麵談話的方若嵐。

在剛才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方若嵐關門的時候,故意沒有關嚴實,而是留了一道縫隙。

原本她以為梁兆梅把關燦燦留下,是要給關燦燦什麽大展才華的好機會,可是卻沒想到,反而聽到了更驚人的內容。

關燦燦竟然很難再受孕了……而且聲音……司見禦並不是像她所以為的,隻是喜歡關燦燦的歌聲,而是那聲音,可以讓他睡覺?!

方若嵐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有失眠症,自然也不會想到,關燦燦的聲音,真正的意義竟然會是這樣。

既然關燦燦的聲音可以讓司見禦睡著,那麽她的聲音呢?!方若嵐驀地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那麽她的聲音,也極可能可以讓司見禦睡著!

方若嵐整個人,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隻是單純的喜歡某種聲音,和必須要依靠這種聲音才能入睡,兩者的價值顯然是不一樣的。

如果她真的可以讓司見禦睡著的話,那麽他就會覺得,她是必不可少的,隻要可以夜夜和那個男人相對,就向梁兆梅所說的,男人自然會移情了,那時候,司見禦所愛的可就是關燦燦了,而是她方若嵐。

至於關燦燦,就永遠繼續當個啞巴好了,方若嵐如此想著。

“小嵐。”管哥上完了洗手間,一出來就看到方若嵐貼著會議室門。

方若嵐趕緊故作沒事兒的朝著管哥走去,燦然一笑道,“管哥,謝謝你今天能帶我過來呢。讓我又多了一個機會。”

“如果真的有希望的話,到時候你可得用心把握機會。”管哥隻以為方若嵐所指的機會,是指梁兆梅是否能夠看得上她的曲子,卻沒有想到,方若嵐所指的,根本是另一件事。

“會的。”方若嵐笑得更加動人,“我一定會好好的把握住機會的。”

————

關燦燦是麵無表情的走出了會議室的,脊背挺得筆直,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看上去就像是沒事人似的。

管哥並沒有察覺什麽,方若嵐卻是知道內情的,隻巴不得關燦燦這會兒最好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才可以讓她更開心。

會議室中,粱兆梅有些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這就是阿禦喜歡上的女人嗎?剛才她說了那樣的話,她明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可是卻依然堅強著,就像是山穀中的綠竹,看上去弱不禁風,可是骨子裏卻有著一種韌性。

可是,關燦燦可以在她的麵前故作堅強,那麽在阿禦的麵前呢,也會這樣堅強嗎?梁兆梅把手中的那份醫生檢查報告撕了,心中隻想著,如果禮放知道她又做了這樣多餘的事情,隻怕又會責備她了吧,可是……

“禮放,我隻是想看看,關燦燦和阿禦之間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任何外力都破壞不了。”梁兆梅喃喃自語著,突然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上了喉嚨,讓她臉色一變,快速地奔出了會議室,進了洗手間吐著。

是吃壞了東西嗎?又或者是……懷孕了?她知道,她的月事已經晚了很久了,隻是她的月事向來不太準,所以她也沒太過在意,隻是用著這段時間太累的借口來安慰自己。

不願意去醫院檢查,因為怕會證實自己的某種猜測。可是當這樣的嘔吐不止一次的時候,她知道,也許真的是無法在自我欺騙下去了。

而如果真的是懷孕的話,那麽這個孩子,就隻能是韓炎熙的了。隻是那一晚嗎?那一晚,就懷上了孩子嗎?那在她的幻想中,把韓炎熙當成阿禦的那一晚,有了這個生命?

“梁小-姐,你還好吧。”一位女員工在走進洗手間,發現梁兆梅臉色蒼白的樣子後,趕緊問道。

“沒事。”梁兆梅淡淡地道,走出了洗手間。

關燦燦並沒有和管哥回工作室那邊,也沒有回公寓,而是來到了母親的住所。

張怡一看女兒來了,忙道,“我正想明天去看看你,你現在身體才剛剛好點,要注意休息,有什麽事情,讓 人打個電話給我,我來你這邊。”

關燦燦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

張怡瞧著女兒這會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由得擔心道,“你身體不舒服?”

關燦燦搖了搖頭,和母親單獨進了房間,隔絕了那幾個負責保護她安全的保鏢。

拿出了隨身帶著的紙比,她寫著:嘛,我是不是將來很難有自己的小孩?

張怡麵色一僵,“是小禦對你說的嗎?”

果然……母親也是知道這件事的,關燦燦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手指顫顫的在紙上寫著:不是他說的,是我從別人那邊聽到的。

張怡歎了口氣,“當初隻想著你能活下來就好了,又怕你知道了這事兒,會影響病情,所以也就一直沒說了。”

自然,張怡也有一份私心在,見司見禦並沒有因此而嫌棄女兒,在女兒慢慢康複起來的時候,就把婚事又提了起來,她也高興著,一時也沒再去想著這事兒了。

關燦燦沉默著,雙眼看著自己的腹部,一動不動。

女兒的這個樣子,讓張怡擔心了起來,“燦燦,小禦他既然已經要和你結婚了,那麽就說明他不介意這個事情。”

可是……她卻不能不介意,她這輩子,可能沒有辦法再給他一個孩子了!她之前所有的堅強,此刻在自己母親的麵前,全都崩裂著。

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關燦燦趴在自己母親的懷中,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就像是要把之前所壓抑的震驚、傷心、無助、難過……全部都一一地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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