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已經不是用小心翼翼來形容就夠的了,他簡直就是在把她當成要快滅絕的稀有物種似的,時時刻刻的都跟在她的身邊,深怕她走路會摔倒,吃東西會噎到,如果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就會讓傭人跟在她身邊,不能離開她兩步遠的距離。

王奕心對此很是無奈,她真的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啊,再說,她現在的肚子,根本就還不明顯,除了偶爾的孕吐之外,完全行動自如啊!

“傲盛,你其實不需要這麽緊張的啦,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候,再緊張也不遲啊,更何況,醫生也說了,我體質還可以的。”王奕心寬慰道。

這幾天,她還看到他買了一堆的有關產婦的書籍,有空的時候就會翻看著,甚至還做著筆記。當然,他的字是極好看的,遒勁有力,比她的那幾個狗爬字是要好得多了。

他低頭定定地注視著她還處於平坦狀的肚子,薄唇緊抿,然後伸出手,手心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隻是他的手心,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即使隔著衣服,並沒有直接碰觸肌膚,依然可以明顯得感覺到。

片刻之後,他的唇緩緩張開,像是下著某種決心地問道,“不如,減胎吧,生兩個,我還是不放心,我們隻生一個好嗎?”

王奕心滿臉的詫異,怎麽也沒想到,會從君傲盛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減胎,代表著要抹殺其中一個孩子的生命。

兩個生命孕育在她的肚子裏,不管失去哪一個,她都不願意。

更何況,她隻是懷了雙胞胎而已,又不是四胞胎五胞胎的,會危及生命,需要減胎。

“傲盛,我可以平安把兩個孩子都生下來的……”王奕心急急地道,想要打消他的顧慮,可是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他一下子擁在了懷中。

“傲盛!”她驚呼一聲。

而他的頭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肩窩手,雙手卻帶著一種小心翼翼,不敢過分地抱緊她。

“我母親……當初就是生了我,身體一下子差了下去,然後沒幾年,就過世了。”他喃喃著道,雖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說過,母親的過世,是因為他的關係。父親和大哥,也都會刻意的照顧著他的感受。

但是他心中卻清楚,如果那時候,母親放棄了他,不把他生下來的話,那麽也許母親,也不會那麽早地就去了。

他怕,同時生兩個孩子,對她的身體,和一種負擔,怕她也可能會步上母親的後塵。

王奕心的身子一顫,終於明白了這些天來,他的過分擔憂的緣由是從什麽地方而來的。

這對他來說,恐怕也是一種陰影吧。她想著,不由得伸出了雙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

他灼熱的呼吸,還不斷地噴灑在她的脖頸處,當她環住他的那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身子僵直了。

“我不會拋下你的。”王奕心道,“我想命運讓我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你的命依,就是要我一生一世都陪著你。傲盛,讓我先保住這兩個孩子吧,如果將來醫生覺得我的情況不好,需要減胎的話,我一定會同意的,可是現在……還沒有到那種情況,醫生也說了,我的情況很好。”

“可是……”

“傲盛,我比你,更加的珍惜我自己的性命。”她道,聲音是那麽的肯定。是的,她很珍惜她的性命,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那麽對他來說,亦是判了死刑。

隻有她或者,他才能夠活著。

“我會好好的活著,不會讓自己在生死線上掙紮的,我要活得很久,要活得白發蒼蒼,要努力的活到90歲,100歲。”她道。

他的身子顫了顫,這就是他的命依,他的心心。

她的話,就像是撞擊進他的靈魂深處,讓他的身體中,湧起著一陣陣暖流。

“心心……”他喃喃著。

她從他的懷中抬起了頭,雙手捧住了他的臉,正色地道,“相信我,我會好好的產檢,會認真的按招醫囑去做,如果一旦有什麽危險的話,我一定會努力地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所以……”她的聲音頓了頓,把他的一隻手拉到了自己腹部的位置,“不要擔心,我們一起開心的迎接我們的寶寶們,好嗎?”

他的鼻子有些微熱,眼眶隱隱的泛紅,“真的會活很久嗎?”

“會,一定會活得比你久的。”她咧著嘴,微微地笑著,笑容是那麽地明媚陽光。

“心心,我很自私吧。”自私地選擇了她,而想要放棄孩子,放棄一個生命。因為對他來說,她太過的重要。

不是因為她可以止住他的痛,隻因為他愛她太過的深。

“自私本來就是人性的一種,這樣才顯得真實啊。”她笑笑道,要是性格太過完美的話,那麽反而沒有真實感了。

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視線從她的腹部,移到了她的臉上。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道,“那好,我們一起……迎接我們的寶寶。”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深處吐出了這一句話。

她知道,這句話,他需要用多少的力量來說出來,也知道,他是在努力的克服著心中的那份陰影。

晚上躺在**,她問著,“你對你母親還有印象嗎?可以對我說一些有關你母親的事情嗎?”她也想多多了解一下她的這位準婆婆。

“隻有很少的一點點印象了,母親的很多事情,我也隻是聽父親和大哥說而已。”君傲盛道,眼神中有著黯然,“如果不是我的話,也許母親……”

“你媽媽一定不喜歡你因為她的事情而鬱鬱寡歡的,每個母親,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開心快樂地活著的。”王奕心道。懷了孕,也更加的開始清楚明了一個當母親的心情。

“這樣的道理,我自己也對自己說過很多次,可是……”他的尾音,隱沒在了唇角處,環住了她,把頭輕輕地貼在了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