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一屍兩命

蕭煜行沒有理我,那團火進入棺材後,他也跟了過去。

我心內涼涼,說不出的難受,也不想在這兒多留,一個人摸著原路往回走。

之前進來的時候,心裏隻有害怕、緊張,也沒太多關注地下室的其它東西,現在一個人出來,放眼四望,四周的牆麵全由紅磚鋪成,在昏暗的燈光下,紅色牆麵發出怪怪的顏色,像是風幹了的血跡。

駝背老人還躺在牆角的地上,鼻孔和嘴巴裏流出來的血已經凝固。

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另一個人,竟然是在醫院照顧薄如風的三兒。

剛從兩個怪人那裏出來,突然看到一個正常的姑娘,心裏頓時一暖,急步走過去問她:“你怎麽會在這兒?”

她往裏麵看了看,臉在燈光下泛著一層紅光,輕聲說:“我是送薄大師過來的。”

“出去吧,這裏不安全,我們去外麵等他們。”我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三兒卻往後墜著,急聲說:“薄大師的身上有傷,這裏不安全我更應該等著他,姐姐您先走吧。”

看她執拗的樣子,我隻好鬆了手,跟她一起站在通道的一側。

站在這個位置,還可以看到紅棺屋裏麵的大部分情形。

蕭煜行已經完全走到紅棺的邊上,背對著門口,頭微微低下,應該是在查看棺材內部的情況。

薄如風斜站在門內,眼睛也看著屋子的中間,但是他的關注點顯然不是那口紅棺,而是旁邊的蕭煜行。

所有人都沒說話,整個地下室死寂一片。

時間在靜默中過去了半個小時之久,紅棺裏突然傳出女人的哭聲。

那聲音不大,但撕心裂肺的,一邊哭似乎還一邊在說著什麽。

我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三兒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就問她:“我們進去看看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女人的在哭?”

她朝我搖頭,很認真地說:“薄大師讓我隻準站在這裏。”

我多看她一眼,然後往紅棺的屋裏走,剛到門口就被薄如風擋住了,他朝我咧了一下嘴角說:“在外麵等吧,這女鬼可不簡單,萬一條件談不妥,她是會發飆的。”

“女鬼?你說剛才那團像火一樣的東西是女鬼?她談什麽條件?跟誰談?”我看著他問。

薄如風朝蕭煜行看一眼,語調輕快地說:“當然是跟他了。”

我越聽他的話越糊塗,忍不住又往蕭煜行那邊看,他已經退離紅棺兩步遠,但神色還是一樣的冰冷嚴肅,眼睛也緊緊盯著裏麵。

那女人哭的特別慘,肝腸寸斷,嗚嗚咽咽,隨著哭的時間加長,我渾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覺得空氣都像被她的哭聲傳染,變的痛楚而絕望。

而其他三個人,皆是麵無表情,隻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都緊緊盯紅棺。

當她哭聲弱下去後,裏麵竟然又發出孩童的叫聲。

蕭煜行這時候往外麵看了一眼,目光接觸到我時,嘴唇動了一下,崩出來兩個字:“過來。”

薄如風放了手,我往紅棺走去。

裏麵那團火沒有了,棺材裏放著一具完好的女人的屍體,麵目清秀,身上穿一套大紅色的婚服,連頭飾和鞋子都紅的。

先前從我身上出來的鬼娃娃此時爬在她的身上,眼睛和頭已經變小了一些,身體反而有所長高,有點趨向正常人的比例。

蕭煜行說:“帶他出來,我們走。”

他說完話,沒多看我一眼,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我有點慌神,本來想叫他的,但是一低頭就看到鬼娃娃正仰臉看著我,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又爬到了那個紅衣屍體身上。

薄如風永遠都是最多話的那個,朝我眨眨眼說:“大姐,你還不走啊,準備跟她一起住下來嗎?”

蕭煜行已經出了小門,連步子都沒慢下來,我再不出去,怕真的會剩我自己,所以彎腰去撈棺材裏的鬼娃娃。

手還沒碰到他,卻被另一隻手搭上了。

我“嗷”的一聲就叫起來,看著那隻抓在我手腕上的女人手,已經六神無主。

蕭煜行沒回頭看,連薄如風都沒走近一步,隻看著我問:“咋了,怎麽叫的這麽淒慘?”

我腰彎在下麵,跟她是最近距離的接觸,別人都看不到她的臉,隻有我能。

那張臉在快速起著變化,一開始還像活人,隻是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而已,可很快,臉上開始出現青灰色的斑點,顏色又很快成了黑色,遍布整張臉,還有抓住我的手上。

她的嘴張開,一股極臭極難聞的氣味衝出來,把我的呼吸直接嗆了回去。

“幫我照顧他,拜托了。”

女人沒有睜眼,也僅說這麽一句話,臉就開始快速塌陷,眼睛最先掉進去,接著整張臉皮都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腐爛著,抓住我的手也鬆開了,軟塌塌地垂了下去。

我慌忙起身,順手把鬼娃娃也撈了起來,沒敢多看她一眼,折身就往外麵跑。

薄如風在後麵跟著喊:“等等我呀,我是開了車來的,可以送你回去。”

他的話被我甩到身後,一口氣衝出地下室的洞口,外麵還是白家冰冷陰森的後院,而這裏已經沒有蕭煜行的影子。

鬼娃娃趴伏在我懷裏,如一個極其乖巧的嬰兒,不哭不鬧,隻是眼睛不時往四周看。

薄如風幾分鍾後才出來,鑽出洞口就開始怪我沒等他,不講義氣什麽的,總之一堆的廢話。

我心裏亂糟糟的,急需有人跟我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可現在找不到蕭煜行,隻能瞪薄如風一眼:“閉嘴吧,再叨叨信不信我揍你?”

站在他旁邊的三兒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把頭低了下去。

薄如風吊著眼梢斜斜看著我說:“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女鬼的事,沒想到你叫人家閉嘴,那我不說了。”

我是想問他的,但是看著他那不著邊的樣兒,寧願等蕭煜行心情好了跟我解釋,所以連他的話都不想應,轉身就走。

薄如風沒追過來,隻遠遠地喊了一句:“有空去村長家看看唄。”

回到酒店後,我就把自己放空,洗了個熱水澡,然後隨便吃了一口飯,躺在**睡覺。

上午醒來後,出去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給我媽打電話。

她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說是我走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跟家裏聯係,她還擔心我是不是安全到了學校。

我很不自在,但還是繼續撒謊,說自己到了學校,就是有點忙,手機也丟了,所以才沒跟她聯係。然後很自然地問她好不好,村裏人,尤其是村長有沒有找我們家的麻煩。

我媽歎口氣說:“那倒沒有,他們自己都忙的要命,也沒空欺負別人了。”

我趕緊問:“他們有什麽好忙的,做個村官都一手遮天了,還不是天天在家裏喝酒打牌,想著坑人。”

“以前是這樣,不過今年他們家還真夠倒黴的,就是你走了以後,他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一開始是大人小孩兒生病,後來聽說給他撐腰的女婿也倒台了,可把村長急的,現在都在城裏住下了,村裏人想找他辦點事都不見人。”

“女婿,我以前怎麽沒聽說村長還有女兒嫁到城裏的?”

我媽的語氣就是說閑話:“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就那麽一個閨女,嫁過去後不到兩年就死了,聽說死的時候還有孕在身,孩子七八個月都快生了,結果一屍兩命。從那個時候開始,村長隻要聽人提起這事,臉就黑的像鍋底一樣,時間長了也就沒人提了。”

地下室的女人難道是方常誌的女兒?

薄如風臨走的時候讓我去村長家看看,很有可能就是看她,隻是現在方常誌都掉到了枯井裏,我去他們家又能找到什麽線索呢?

不過那個女鬼如果真是他的女兒,那她的死肯定另有蹊蹺?不然方常誌也不會表麵巴結白洪昌,背地裏卻恨他入骨。

還有此時帶在我身上的鬼娃娃,他是白洪昌未出世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