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他又來了

我使勁咽了下口水,兩手都拽住向一宏的衣服,眼睛看著那四個字在燈下閃爍。

他把羅盤收進包裏,往裏麵看一眼說:“走,我們進去。”

“不要了吧?你不是說來看看就行,怎麽還要進去?”我幾乎是朝著他嚷起來。

向一宏頓住腳,轉頭看我時,眼裏全是鼓勵的光,他用手拉住我的手腕,聲音也是磁磁的:“沒事的,有我在,相信我。”

我跟著他往裏麵走,進了樓下的玻璃門,就可以看到樓梯間的那張桌子,還有桌子前坐著的老板。

他也跟昨晚一樣,衣服,頭發,包括臉上的表情都沒變。

簡單生硬地收了我68塊錢,扔了一把鑰匙在桌子上說:“四樓西邊。”

向一宏拿了鑰匙就拉著我往上麵走,我們很快就到了四樓,所有的地方都跟昨晚相同,不同是我麵前多了一個靠譜的男人。

站在四樓的樓道裏,我往小心地兩頭看看才問他:“我們還要進去嗎?”

他點頭說:“進去吧,來都來了,沒事的,有我在。”

這句話成了能量棒,我就這樣又被他帶回到這間昨晚住過的房間。

裏麵的擺投也沒變,連窗戶上貼的人臉貼紙都完好無損,我們兩人站在窗口往外看,明明該是黑暗曠野的地方,此時燈火通明。

大街小巷上,人們來來往往,如白天的縣城中心,各忙各的,除了隔的遠,麵目看不清楚,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似的。

“這裏怎麽會這麽熱鬧?”我問向一宏。

他還沒應聲,我們身後就傳來敲門的聲音,“呯呯呯”很有規律地三下一停。

向一宏等到他敲第三輪時,舉步向門口走去,我趕緊拽住他說:“別開,說不定又是林濤?”

他用一隻手扣在我的手背上,用了點力,掌心很暖,也讓我安心一些,放鬆了手勁跟著他一起走過去。

門打開了,外麵一個人也沒有。

空空的樓道裏冷風穿過來,直往身上撲,我趕緊往向一宏身後靠了靠,隔著他的肩頭往外麵看。

卻聽到身後說:“清雅,你來了。”

我“嗷”一聲叫著就往向一宏身上撲,根本就不敢回頭看,因為那個聲音太熟悉了,就是林濤。

他竟然真的又來了,而且連向一宏都沒看懂他的套路,在我們背後出現,比昨晚還嚇人。

不過向一宏的速度也很快,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捏住一張黃符,身子沒轉,胳膊卻往後一背,就往林濤的身上貼。

我沒看清貼上沒有,但是當我們兩人都轉回頭時,看到林濤完好地靠牆站著。

他的眼神比昨晚犀利,臉上也很冷,目光在地上瞟了一眼,然後又移到了向一宏的身上,聲音又冷又沉:“把清雅放下。”

我立刻就從向一宏身上跳了下來。

林濤雖然死了,但是對陸清雅的保護欲還在,他應該不會想看到她爬在別的男人身上。

向一宏那張符沒貼到他身上,落在他與我們之間的地上,此時在燈光的照射下,還發著淡黃的光。

在情況不明朗之前,我還是不要先把他激怒為好。

向一宏伸手把我攔在身後,麵向著林濤又拿出一張符,他語氣沉沉地說:“昨晚那個不是你。”

林濤沒說話,冷冽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我身上。

我打了個冷顫,把整個身子都藏在向一宏背後,連手都不敢露出來,特別怕被他揪住。

這張臉雖然是跟林濤一樣,但是眼神卻特別可怕。

我記得林濤的眼神是淡漠平靜的,就算是那天晚上拿著螺絲刀紮我,都沒有這麽寒。

還好,他也沒有向我們靠近,反而收回目光,悠閑地在床邊坐了下來,還用腳點了點那張符說:“這東西收著吧,在別處可能還有用。”

向一宏站著沒動,我就更不敢動了,此時屋門還是開的,我隻要側一下身子就能出去,可是看看身前的這個男人,如果他不走,這鬼旅館我一個人真的能順利出去嗎?

“你到底是誰?”向一宏問。

林濤沒回他,眼睛往我這邊掃一眼說:“你讓清雅先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我直覺就是他又要設計害我了,手一下子抓住向一宏,拚命向他搖頭。

他也不負我望,斬釘截鐵地說:“一個小鬼,我沒什麽跟你說的,你也不用跟我談條件。”

林濤連頭都沒抬,淡漠地問:“那你們是不想找人了?”

我一把從向一宏手裏抓過那張符說:“我在外麵等你。”

這林濤越看越古怪,而且真的跟昨晚有太多不同的地方,也不知道真的動起手來,向一宏是否打得過他,但是我在那兒肯定是個累贅,倒不是如先走了。

走廊很短,我腳步又快,一下子就到了樓梯口,正要下去,卻看到一個人從下麵往上走。

他很胖,頭戴一頂瓜皮帽,帽沿拉的很低,幾乎把臉全部遮住,手裏拿著一個很老舊的包,一步一步都很用力,感覺要把樓梯踩斷一樣地往上走,但沒有聲音。

我讓開一點,想等他上來了再下去,可剛往右側跨出去一步,就見四樓東麵的那扇門無聲地開了,一個滿臉笑容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

她走路的幅度很大,腿邁出去,腰部也跟著扭一下,最可怕的是現在是冬天,我穿著羽絨服,而她卻是一身紅色的連衣裙。

我現在被他們兩個人夾在中間,下不去,連回到原來的房間都不能,隻能順著樓梯往上走。

可是那個胖子很快跟著我也上了樓,紅衣女人在他身後,高跟鞋“噠噠”地回蕩在樓梯間。

我們被他們趕著,很快從四樓上了六樓,而且再往上走就是天台。

我頭上身上全是汗,連那符都捏濕了,在衝下去跟往上走之間拿不定注意,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怎麽走都沒什麽勝算。

“清雅,你上來。”林濤的聲音在上麵叫,我毫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

再往下看時,那個胖子已經離我很近了,隻有四五級台階,他的身體幾乎把整個樓梯都擋嚴,想衝下去還真不容易。可是上麵是林濤啊,他昨晚要殺我,而且現在明明應該在四樓跟向一宏說話,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緊急時刻,容不得我多想,轉身就往樓上跑去。

天台上風很大,吹到臉上像被冰刀刮一樣,林濤站在出口,身上還穿著工作服,向我招手:“清雅,你過來。”

這姿勢很有點像電視上那種招魂的動作,可是胖子已經上來了,他身後跟著的紅衣女人也上來了。

不但他們兩個,後麵還有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小孩子。

我嘴角抽了兩個,手裏的符抖個不停,都不知道要貼到誰身上合適,而且現在已經把自己帶到了絕路上,要是他們想從這裏殺我,直接一股風吹下樓,真的就完蛋了。

林濤還保持著那個動作,那個聲音:“清雅,你過來。”

他臉上沒有表情,跟當時在我們家裝門時的樣子一樣,連眼裏都沒有光澤,跟樓下的那個也不一樣,招手的動作很機械,有點像機器人。

我向他走近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嘴裏還是說著同樣的話,而後麵的人也跟著我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眼看著幾個人都走到了天台的邊上,我頭上的汗流到了眼睛裏,又澀又模糊,一著急就把符拿起來往林濤的身上拍。

他的身子瞬間就飄了出去,我刹車不穩,“砰”的一聲撞到了天台邊的欄杆上。

再一轉頭,不光林濤在我身邊,那幾個人也都圍了上來,一個個用無神的眼睛看著我,而我手裏的符早就失控,往樓下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