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條件交換

“所以……”,他拉長了尾音,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是見到了嗎?現在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也顧不了那麽多,衝過去就往他身上打。

手還沒碰到他的衣服邊,脖子就被一隻冰凍的爪子掐住了,身體突然拉直,人成了半懸空的狀態,隻有腳尖沾著地麵,兩隻手張牙舞爪地在空中亂抓,卻什麽也碰不到。

蕭煜行陰惻惻地藐著我說:“不想活了?簡單啊,明天就是正日子,會讓你得償所願的,也隻有這副軀殼沒有了,我們才能真正地在一起。”

我的呼吸控製在他的手裏,不多給,也沒有一下子把我掐死,隻是感覺到臉變的腫大,嘴巴努力張開也沒有多吸一點空氣進去。聽到這話就費勁看他一眼,軟弱無力地說:“好,隻要你放了我爸媽,怎麽樣都隨你。”

他露出了一個笑臉,卻比不笑的時候更陰寒,眼底還閃著青光:“放了他們?怎麽可能,他們是要以死向我謝罪的,還有這村裏的一百多口活物,一個也別想逃掉。”

正在這時,“呯”的一聲響,我臥室的門被推開,接著是我媽的聲音:“你想要我們的命,來找我們好了,把青青放了……”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蕭煜行的另一隻手就猛然往後伸去,再拿回來的時候,已經掐到了我媽的脖子上,把她跟我一起半吊到他麵前。

他鄙視地掃了她一眼,語氣惡劣:“賤婦,你沒資格在我麵前說話。”

我媽的臉上灰白一片,眼睛怔怔看著前方,卻並沒有焦點,語調更是焦急:“青青什麽也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這句話好像徹底觸怒了眼前的惡魔,我隻看到他把手一揮,我媽就從眼前消失了。下一秒,身後傳來重物相撞的聲音,跟著是連連的慘叫聲。

我憤怒之極,更擔心我媽的狀況,手腳並用地掙紮,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然而隻是揪到了他手臂,別的地方根本就碰不著。

情急之下,一邊掐他,一邊卯足了勁朝他臉上吐了一口。

掐著我脖子的手終於鬆了,蕭煜行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臉。

我沒心情看他的情況,腳一落地就反身向後,也隻看了一眼被摔在地上難以爬起來的我媽,接著就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身子從門口“忽”一聲就往外麵彈了出去。

轉眼間,人就到了大門外麵,並且還一直往村外飄去。

那隻掐過我脖子的手,此時攔腰把我像提布袋一樣夾在蕭煜行的身側,頂著刺骨的冷風往前行。

我快被氣死了,一邊用力踢打,一邊罵他,各種惡俗難聽的話都說完了,可夾著我的怪物連腳都沒停一下,也沒應我一句話,直到我自己筋疲力盡,停了下來。

因為角度不好,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清道路,隻知道離開村子以後,他就往滿是積雪的曠野裏奔去。

冷風差點把我臉上的皮刮掉一層,身上的衣服更是成了裝飾,風一吹就透,連一點保暖性都沒有,最後連手腳都凍僵了,隻能死死拽住蕭煜行的衣角,反而怕掉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停下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可能凍傻了,茫然看著眼前的雪地,做不出一點反應。

蕭煜行的手在我眼前揮了一下,雪地一下子亮如白晝。

我看到一個男人神色呆滯,臉白的像雪,頭發也是亂篷篷的,正蹲在雪地裏。他手邊放著一個很大的布包,兩手向前伸,那樣子好像他的麵前有一團火,而他正用這火給自己取暖。

心裏一酸,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邁腳就要奔他而去,卻被蕭煜行一下子揪了回來,直接把我按到他的胸口處。

我說不清心裏的滋味,生氣,懊悔,難過,心疼各種情緒一齊湧上來,讓我不顧一切捶打著麵前冰冷的胸膛罵道:“你個混蛋,有什麽招向我使啊,你害我爸媽幹嗎?他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

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身上打了多少下,神奇的是他這次竟沒有還手,也沒有阻止我,而是眼睛一直看著前方,就是我爸蹲著的地方。

我側身隻往那地方看一眼,整個神經都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攫住。

在我爸的身後,大概兩米左右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瘦小的道士,他身上穿一件灰土色的長袍,兩隻手成爪狀,正一點點向我爸移動,那雙又小又圓的眼睛裏,閃著貪婪和血腥的光,好像麵前蹲著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盤美味可口的食物一樣。

他的嘴巴張開,露出裏麵又尖又長的牙齒,森白森白的,每往前靠近一點,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就加深一點。

“他要幹什麽?”我驚恐地問。

“飽餐一頓。”蕭煜行說,聲音是涼涼的閑散。

我拔腿就向我爸跑去,可隻跑了兩步,就“咚”地一聲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上,硬生生被彈了回來,額頭和鼻子都差點碎了,疼的我眼淚直流。

蕭煜行蔑視地掃我一眼:“你過去不過是讓他吃的更飽一點而已,做不了什麽的。”

我使勁吸了下鼻子,朝著他吼:“那我也過去,那是我爸,他要吃我爸。”

麵前的人依然冷冷清清,連語調都沒變:“你爸我管不了,但,你是我的,別的東西不能吃。”

我又急又氣又無計可施,咬牙威脅他:“我偏要過去,就是他把我吃了,也比跟著你強,你就是一個不明物體變態佬。”

蕭煜行把目光調回到我的臉上,目不轉晴地盯著。

他的眼睛像浸了墨水的珠子,暗沉又陰冷,明明隻是看著,卻像有無數尖利的刀子紮過來。

我瑟縮了,但很快又意識到我爸正處在危險之地,我此時再怕,也得杠上。

再次轉頭往那個方向走,不過有了前次經驗,這次的速度沒那麽快,而是試探地往前摸。

很快我就摸到了擋我去路的東西,是一堵又冰又冷的牆,感覺像是無限厚,還是圓型的,完全把我和蕭煜行罩在其中,隻是眼睛看不到,也出不去。

眼看著那個道士又向我爸靠近一點,幾乎一伸手就能抓到他,可我爸還是那副癡癡呆呆的神情,一點都沒有察覺。

我簡直要急瘋了,反身揪著蕭煜行叫:“你這搞的什麽鬼,給我打開,我要去救我爸。”

他滿臉譏諷,嘴角斜了斜,扯出一抹笑,陰寒,又邪魅無比。

“你喊啊,現在就是喊破嗓子都沒有用,我今天帶你來,就是要讓你看看,欺騙和背叛我的人是什麽樣的結局。”

我罵他,打他,可是阻止不了道士靠近我爸。

他已經到了我爸的背後,牙齒的白光刺到我眼睛疼,硬撐起來的倔強一下子就崩潰了。

我撲倒在地,抓著蕭煜行的衣服求他,用最古老的方式,頭在雪地上磕出深深的一個窩,聲淚俱下地向他保證,我們以後再也不騙他了,事事都聽他的。

他居高臨下,如掌控世界萬物的天神那樣,輕飄飄地掃我一眼,然後用腳尖挑起我的下巴問:“讓你為我再死一次也可以嗎?”

我一口答應,慌張地往我爸的方向看一眼,失聲叫道:“可以的,你不是說方青三年前就死了嗎?再死一次又怎麽樣,你先救我爸好不好,先救他,我求你了……。”

我頭磕在地上,不敢再往那邊看,更不敢看那個道士的牙齒,隻希望蕭煜行能快些出手,趕在他之前。

可是,當我抬頭的時候,眼前根本沒有人。

茫茫白雪,一望無際,沒有蕭煜行,沒有道士,也沒有我爸,連那個圈著我的球都沒有了。

我竟然一個人跪在雪地裏,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已經被凍住了。

快速奔到我爸剛才蹲坐的地方,雪地平坦,上麵沒有一個腳印。

我往四周看,也沒有人跡,沒有村莊,整個積雪的曠野裏隻有幾棵落光葉子的樹,在暗沉沉的夜裏,張牙舞爪地立著。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說:“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是蕭煜行。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在雪地裏看到他,竟然站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加上一襲白衣,跟融進雪裏一樣,很難讓人發現。

他見我看向他,就轉身往一個方向走。

我急步跟過去,正要開口問我爸的情形,就聽到他說:“快了,天快亮了,你的機會來了。”

“什麽機會?”看他說的沒頭沒腦,我跟著問了一句。

蕭煜行側頭朝我一笑,眉眼展開,薄唇輕啟,臉上淺淺的酒窩就是連生為女人的我,都嫉妒的要命,搞不清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妖冶,又美麗的男人。

他把身子俯近我,眼睛看著我的眼睛。

我的心跳頓時就亂了,臉上跟點了一把火似的,燒的厲害,忙著把腳往後退一步,結巴了半天才問一句:“你幹什麽?”

他又是一笑,很媚,偏偏又帶著淩厲的帥氣,聲音更是沉穩磁性:“好好看看你,因為明天你就要履行自己的話,去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