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冤魂不離

“你壞了她的好事。”蕭煜行說。

我真是冤死了,明明是他自己幹的好事,一句話就算到了我的頭上,可是麵對這麽一個冷臉冷麵又冷心的家夥,理是講不通了,我還是抓緊時間問問接下來怎麽辦更好。

蕭煜行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塊手帕,遞給我後連一句話都沒說,就往圍牆裏麵走去,並且把鐵門也關上了。

我站著愣了幾分鍾,才意識到這貨是撒手不管了。

腹誹是難免的,等離圍牆遠了點,我都破口大罵了。

看秋菊奶奶的情形,肯定不是善茬,她連蕭煜行都敢懟,這會兒肯定也知道我有參與,萬一她伺機報複,那我怎麽辦?

腳都走到方婆家門口了,想想她之前的樣子還是心有餘悸,又折回來向我們家裏走去。

我們家大門和屋門早就破敗不堪,裏麵能用的東西也都搬到方婆家去了,加上這幾天風平浪靜,連太陽都出來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鳥和野貓都寄居在此。

我剛一進屋,“嘩啦”一聲響,那些東西就全部往外竄。

我心髒都差點從嘴裏跳出來,急忙去摸屋裏的開關。

燈亮了才看到剛才驚嚇過度,把蕭煜行給的那塊手帕掉在地上,彎腰撿的時間,意外發現這手帕竟然是絲質,上麵還繡著不知名的花朵,有點像古時候富家小姐用的東西。

這蕭煜行也夠娘裏娘氣的,身上竟然帶著女人用的東西?我一邊嘟囔,一邊往裏屋走,能看到的都是貓屎鳥糞,根本就不能住人。

勉強呆到天亮,還在猶豫著是不是去縣城看看我媽和向一宏,剛一出門卻看到我媽已經回來了。

她凍的臉和鼻子都很紅,看到我也很驚訝,問了一句:“你咋在這兒?沒回方婆家裏睡覺?”

“我起的早,回來看看。”回了她以後,我也問她怎麽沒在醫院裏。

我媽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她扯掉頭上的圍巾,把手裏的包也扔在地上說:“他們都走了,我不回來還能幹嗎?”

“誰走了?去哪兒了?”我趕忙問。

她歎了一口氣說:“小向一家,方俊母子,都走了,一起回他們老家去了。”

“不是,媽,你搞錯了吧?向一宏那病不輕啊,就這兩天就好了?還有,他們不是說還要來咱們村裏看嗎?怎麽說走就走?”

“別指望了,我看他們一點也不想管咱這兒的事,來一看小向的情況,就急著辦了出院往家裏轉。不過能把方俊帶走,也是好事,那孩子這兩天越看越不對勁,我還真怕他再出岔子。”

我都說不清心裏是怎麽滋味了,向一宏走了?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打,之前跟我說好的各種事,現在也一樣都沒兌現,那接下來我跟蕭煜行怎麽辦?就這麽同生共死下去?

一想到這個,我就忍不住打寒顫,趕緊去想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跟我媽一起回到方婆家時,秋菊奶奶正在廚房裏做早飯,除了神色看上去有點倦怠外,別的好像都很正常。

我因為昨晚的事,還是有意提防著她的,但是我媽什麽也不知道,早上的火氣跟我也發泄完了,又少了方俊鬧騰,她反而輕鬆不少,就笑著跟秋菊奶奶寒喧,還說了村裏回來人的事。

“這事總算是過去了,人都回來了就好。”我媽說。

秋菊奶奶一邊附和著她,一邊把飯菜端到桌子上說:“青青媽,先吃飯吧,你走了一路,肯定又冷又餓。”

我媽也不客氣,坐下來招呼大家說:“都吃吧,吃完飯就去村子裏走走。”

秋菊奶奶沒有過來坐,她一個人坐在灶台前,眼睛斜瞥著屋子的一角,那眼神分明帶著冷厲光。

我裝作有事,把我媽拉出去說:“飯別吃了,一會兒看能不能找人把咱家的門窗修一下,今晚就回家裏去住。”

她轉頭看了一眼屋內說:“這幾個人怎麽辦?他們家裏人也都不回來,回來看樣子也沒打算領回去。”

“先去看看誰家的回來了,不領也得讓他們領回去,如果是沒回的就交給秋菊奶奶照顧吧。”

我隻所以這樣說,是料定她不會對這幾個人下手,不然他們應該也活不到現在。包括我和我媽,之前她應該也沒打算怎麽樣,但是現在不同了。

我們兩個分頭去找,還真有回來的,但是一聽說要把老人給他們送回來,就一臉不情願,直朝我們嚷嚷。

我也不看他們的臉色,直接把老人送進家門就走。

最後隻剩一個老太太和秋菊奶奶還留在方婆的家裏。

我媽是有些於心不忍的,悄悄跟我說:“要不讓她們倆住到咱們家去吧,也方便照顧。”

我不答應,隻催著我媽趕緊把門窗都修好,直到入夜才把秋菊奶奶的怪事跟她說了。

沒想到她卻問:“你聽到她說話的口音了嗎?是不是咱們這邊的?”

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在枯井邊跟蕭煜行嚷嚷的時候,說的是普通話,確實帶有口音,但不是我們這邊的。

我媽沉默一會兒才說:“這就對了,肯定是她。”

“誰呀?你認識?”我急忙問。

她點頭,然後跟我說:“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跟你爸才剛結婚……。”

我趕緊打斷她說,講重點。

然後我媽就把她跟我爸之間,講了無數遍的年輕時光略過去,直接說秋菊奶奶的事。

原來那個時候,我們村裏有一家人,條件還不錯,但是兒子是傻的,所以在當地很難娶到老婆。

他們家為了傳宗接代,就從外麵人販子手裏買了一個漂亮年輕的女人回來。

結果兩年以後,發現這個女人根本不能生育,於是一家人又憋氣又不甘,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壞。

一開始隻是看著不讓她跑掉,可是現在那些錢花出去了,卻沒換回一個孫子,就把氣全出到她的身上。

拳打腳踢都是輕的,時不時還會做些有違倫理的事兒,而村子裏本身就那麽多人,他們就想從這些人身上把錢賺回來。

這個被拐來的女人,由原來的生產工具,輪為村妓,被強行用身體為這家人賺錢,最後也因此染病在身,中間隻隔了一年,就病死了。

我氣的渾身發抖,看著我媽問:“這特麽太可惡了吧,是人做的事嗎?都沒人報警嗎?”

她搖頭說:“一個是外地沒有背景的人,一個是村子裏有頭有臉的霸王,就是報警能有多大用?而且那些年咱們這兒確實亂,各種偷雞摸狗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小偷是誰,都沒辦法把他們抓起來,何況這事。”

“我去,這比偷雞摸狗大多了。”

我媽瞪我一眼說:“你那麽大聲幹嗎?還吵吵的全村都聽見?”

我一口氣差點背過去,都後悔昨天晚上攔著秋菊奶奶了,照她這種情況,擱誰身上,都會有殺人的心。

我媽說:“她死後不久,咱們村就出現過鬧鬼的情況。夜裏常常聽到一個女人尖叫的聲音,也在有些人家門口出現那種小泥人,還死了幾個人,不過後來方婆出麵給解決了。”

她扳著手指算:“上午咱們出去轉的時候,我大概看了,差不多現在回來的都是當時對她有過不規行為的。”

“得嘞,等會兒我找她去問問,看要不要刀之類的,我給她現磨一把,把那些畜生都宰了最好。”

我媽咬牙低聲說:“你是不是瘋了?這個時候了還跟著摻和,要是村裏一下子又死那麽多人,那以後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