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暴風雨前

急救車的聲音由遠至今,慢慢從村口往這邊移動。

我跟我媽說:“你回去收拾兩件衣服,帶著方俊一起去看看,他這幾天總是發燒,還迷糊,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放心。”

我媽把方俊先交到秋菊奶奶手裏,出門往方婆家走。

我也跟向一宏告別,囑咐他多保重自己。

他看我,眼神有些複雜,那隻沒骨折的手從床裏麵伸出來。

我接過他的手臂,還是用點力按住他說:“你先別起來,這急救車聽著很近,但咱們這兒的路不好,要過來還是需要時間的,等他們到了門口,我才再叫你。”

向一宏“嗯”了一聲,重新坐好,也把手收回去說:“等我好一點,就帶我爸媽一起過來,他們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向他點頭,是真誠的感謝,同時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你還是好好休息,村裏現在也就這樣了,隻要不死人,我就阿彌陀佛,也不急在這一時。”

兩個人說著話,救護車已經到了門口,我媽也收拾了一包衣服回來。

醫生抬著擔架,一邊往裏走一邊急聲問我們病人在哪兒,看到向一宏後,直接把他架到擔架上,又往車裏抬。

我媽帶著方俊也跟著上車,在門關上之前跟我說:“你明天去找一趟方俊媽,跟她說說方俊的情況,要是我們明天不回來,就讓她也來城裏看看。”

他們走了以後,秋菊奶奶回方婆家,我這邊蕭煜行的事還沒結束,就直接往枯井處走。

鐵門剛一打開,我差點被副退回來。

裏麵又寒又冷,還帶著濃重的霧氣,感覺比我走時到現在,溫度至少降了十幾度。

蕭煜行的聲音在裏麵說:“過來。”

我一邊小步往前挪,一邊嘟囔:“這搞什麽呀,弄的跟冰箱似的,我坐半天還不得凍成冰棍……啊……”

霧實在太大了,近在眼前都看不到,我竟然一頭撞到了蕭煜行的懷裏。

他眼眸生寒,臉色陰鬱,直接把我扶起來就往另一邊拉去。

當我看到那個冰冷的水泥井台時,冷汗都冒了出來,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說:“是你讓我出去送他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你要這麽說話不算數,我以後真的……。”

“真的怎樣?”他陰惻惻地問道。

其實我想不出狠話,或者說那些狠話對他來說根本就起不到作用,隻能把他激怒,對我下手更恨而已。

這種關鍵時刻,真恨不得長兩顆腦子去想辦法。

“你不能這樣,你說了你是我夫君的,做為夫君你怎麽可以把我往這裏麵扔……”我簡直快嚇死了,腿軟,手抖,努力把身子往遠處拽。

蕭煜行的手還拉著我,眼神陰晴不定,等我說完了才冷冷問一句:“我說過要把你扔進去嗎?”

啊?好像是沒說?可他把我拉這裏來幹什麽呢?嚇我?而且我想掙脫的時候,他還死活不放手,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開開玩笑那麽簡單。

蕭煜行沒給我太多時間胡思亂想,直接說:“這井裏限製蛇妖的東西已經被破壞,它在這裏忍了千百年,現在終於有機會要出來了。”

“不是,它要出來管我啥事?你幹嗎把我拉過來,不是想讓我也堵住井口吧?”

想到那兩具掉下去的幹屍,我隻能把他抓的更緊,語氣也都是哀求:“我真的不行啊,你要不找別人再試試?”

蕭煜行的臉色一厲,問我:“找誰?”

我去,他真的是想用我來堵這個井口嗎?真的太可怕了,這個鬼太可怕了。

現在抓著他都沒用,我使勁把身子往下縮,穿在外麵的羽絨服都差點扒下來,就是想脫離他的手跑掉。

而他卻幹脆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直接掐到我的後脖頸上說:“現在知道後悔害怕了,如果三年前你們不自做聰明,也不會有今天。”

我無路可跑,情急下隻能跟他嚷:“三年前的事已經那樣了,我們現在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解決,不要再殺人了?再說殺人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這家夥的手終於鬆開了,但還是一臉冰冷,往井口看了兩眼問我:“你願意配合?”

我愣了一下,隨即答應:“願意啊,它要是出來還把我們都吃了?隻要你有辦法,我肯定配合的。”

蕭煜行深邃的眸子看著我,在這麽霧沼沼的地方,那樣的眼神很有些驚悚,所以我不自覺地又往後退了兩步,盡量跟他保持安全距離。

還好他沒有跟過來,站在井邊看了幾分鍾左右,才轉身又往柳樹走去。

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裏,跟著他回去好一會兒還“呯呯”跳個不停。

他的神情冷峻,眼睛不停在柳樹和枯井間回看,似乎在估計兩者之間的距離,又像是考慮怎麽用柳樹擋住井口。

我也在想,這柳樹雖然很大,也很粗,放倒堵住井口倒是可以的,但那裏麵住的是千年蛇妖啊,不是普通的東西,連幹屍都能被它弄進去,這樹真的行嗎?

不過我沒敢打擾蕭煜行的思考,他最好永遠也別想起我,到了晚上我該走的點兒,就趕緊放我回去睡覺就好。

慢慢從柳樹下退到圍牆邊,因為濃霧包圍,我已經看不到蕭煜行了,甚至連外麵的天色都看不清楚,整個狹小的空間裏,不但有這些寒寒的霧氣,還有更加濃重的柳樹枝。

我也是到現在才發現,這些柳樹的枝條就這幾天的時間,竟然又長出來很多,而且葉子特別綠,甚至閃著綠光,像盛夏一樣。

看的我頭皮莫名發麻,說不上的詭異。

而這個時候蕭煜行也從霧裏走出來,站在我麵前問:“想什麽呢?說出來聽聽。”

我勉強笑了一下,感覺比哭好不了多少,但是又不敢不回他的話,就看了眼垂下來的柳枝說:“這樹長的挺茂盛的哈。”

他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語調僵硬:“這樹常年受陰氣滋養,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破壞,也不需要現在的虛張聲勢。”

我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是小年那天,向一宏確實把這樹給砍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還是為了我。為此我都覺得自己理虧,加上現在自己的形勢太弱,盡量不跟他對著幹最好。

蕭煜行也沒太注意我的變化,用手拔著幾根垂到地上的柳枝說:“蛇妖的影響力巨大,又因為此處風水地勢有異,既是它不出來,也會再次招來別的妖獸,要想那天夜裏你家的情形不重演,你得去辦兩年事。”

我都不用思考,直接問他:“什麽事?你盡管說。”

“第一,從今晚開始,你每晚準備九把草香圍在柳樹四周,午夜全部點燃;第二,點香後,你要守在圍牆外麵,無論遇到什麽人,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他們進來一步。”

蕭煜行說完這些話,還斜瞄我一眼,警告似地說:“先告訴你,會出現許多幻聽幻覺,都是被草香吸引過來的陰魂,你如果跟他們搭話,就會被他們帶走,到時候你想再活都難。”

一聽這話,我就急了,忙著問:“你等會兒,你這意思是說,我從今晚開始,還得守在這兒?”

他冷冷橫我一眼:“這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

我總覺得被套路了,但是他分明說的又那麽嚴重,根本就分不清他是故意整我,還是那些妖獸真的會來?

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他,因為我如果不從,可能連從這裏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