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走了也好

我們對小姨做的所有事情,三兒也看在眼裏,她當時也一句話不說。

可當我說起小姨壞話時,她卻反駁了。

我啞口無言。

薄如風估計看她也是不順眼,所以才會故意凍她,可我也是幫凶,就是想看看小姨的態度。

整件事情上確實我們不對,我還能說什麽?

不過從這件事上也不難看出,三兒並沒有糊塗,這樣我反而放心了一些,她其實很聰明的,隻要能看清事實,就算是跟她小姨走了,以後應該也能照顧好自己吧。

從她家裏出來,我去了薄如風家。

這家夥正跟雙木,還有方俊,坐在溫暖如春的暖氣房裏喝茶,不知道在說什麽話題,笑容滿麵。

我開門就說:“她們明天就走。”

他“嗯”了一聲,繼續跟雙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我又說:“三兒知道我們故意欺負她小姨。”

“她當然知道了,她又不傻的。”薄如風接了我的話,終於打住他們的話頭,回我:“所以我說老姐啊,你不用天天為別人擔心,有空想想自個兒。

你說你隻有這麽點壽命了,欠我的錢還一分沒還,到底想怎麽著吧?”

我翻了他一眼說:“下輩子吧。”

他立刻叫了起來:“陽債好還,陰債可不好償,你想好了啊,沒準欠我這麽多錢,來生就要做牛做馬,到時候別說我欺負你。”

“你現在就在欺負我。”

玩鬧幾句,三兒的事也就含糊過去了,臨走的時候,隻約定了明天一起送她們。

我先回了父母那邊,他們知道三兒四兒要走,也很有難過,說那麽遠的地方,兩個小姑娘家怎麽辦呀。

為了安慰他們,我就說起我自己:“我去外地上學時,還沒有三兒大呢,你怎麽就放心了?再說人家還有一個小姨照顧著,我那會兒可什麽人也沒有,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爸就在我頭上敲了一下說:“你以為我們想讓你去那麽遠讀書嗎?還不是你自己選的,還說我們平時管你太嚴,這樣那樣,總之有一大堆的現由。”

聽到這話,我心裏是高興的,他們已經漸漸記起過去,這是好事情。

晚上的時候,蕭煜行來了。

我爸媽都知道他出去,我告訴他們是出差了。

失去一部分記憶的父母,似乎連蕭煜行的身份也忘記了,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剛開始我說自己跟他結婚了,他們很驚訝,但是看到蕭煜行對我還不錯,慢慢也就放心了。

所以此時看到他回來,也真是把他當成女婿,忙著讓進來說:“外麵這會兒冷的很,先喝口茶,我給你煮碗熱麵去。”

蕭煜行忙拉住她說:“不用忙了,我在外麵吃過了,來是接方青回去的。”

我也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就沒在此多留,跟著他出來。

王昭的事辦妥了,他一句話帶過,然後就跟我說起另一件事。

“這次去地府,還有一個收獲,就是看到了你這世的命薄。”他開口。

“是嗎?怎麽樣?是不是還可以再活五百年。”故意這麽說,是想讓氣氛輕鬆一些,因為我看到蕭煜行的臉色並不好。

他頓了一下才開口:“很奇怪,上麵記錄著你的陽壽早已經盡了,竟然跟你父母的反應是一樣的,就是四年前就已經死了。”

“那我現在是怎麽回事,跟你一樣是死人嗎?”說著話,就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把。

真疼。

蕭煜行就把我的手拿了過去,修長的手指在上麵揉了揉。

“不隻是這一處奇怪,很多地方都對不上,比如你出生的地方,那上麵記錄你應該出生在南方,但是當時你就出生在方村,這個我很清楚。還有你童年的一些經曆,也都對不上號。”

對於壽命一事,那次從陰陽之地出來,我就不抱希望了,現在說起來,反而沒有他那麽凝重,隻笑著問了句:“那是不是閻王那裏把我漏掉了,那是不是我可以一直活,像個老妖怪一樣?”

蕭煜行搖頭,好一會兒才說:“這裏肯定有一些事情是假的,或許我們都被騙了。”

我聽不太懂,就沒問。

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兩人沿著清冷的大街,往前走了一段。

說起三兒她們要走的事,他說:“走了也好,你們不是常說,樹挪死,人挪活嗎?

她的父母,親人全在這裏沒有了,這裏對她來說就是一塊傷心地,或許離開會是一種解脫。”

我現在發現他說話越來越有道理,憑三兒的勤勞麻利,如果她自己想通,應該還是能過的很好吧。

“隻是可惜了她與薄如風,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個很合得來呢。”我輕聲歎氣。

蕭煜行就多看了我一眼:“緣份這種事,是最不用說可惜的,失去的不見的就是合適的,如果真的合適,兩個人自當都會珍惜。

你在這裏這感歎,可你看他們彼此珍惜過嗎?”

我抬頭問他:“那你珍惜我嗎?”

他的眸光瞬間暗沉下去,本來握住我手的力度也大了許多,好一會兒才說:“到現在你還問這樣的話,可見你對我仍然陌生。”

“你別生氣啊,也不是陌生,就是……哎呀,你知道女孩子都是這樣,有些話明明知道,也是百聽不厭的。”

我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他反而把我的手鬆開,自己往前走去。

簡直莫名其妙,不過我今天不想跟他生氣,畢竟剛從地府回來,我們也有好一陣沒有見麵,我想與他好好的,就追了上去。

自己挽住他的胳膊問:“明天三兒走,你去送她嗎?”

“不去。”

“可是我跟薄如風都要去,你反正閑著沒事,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蕭煜行的臉色到底緩和了一些:“你們去吧,我有事的。你們早些回來,明天可能又要下雪,路上不好走。”

我就隨便問了一句:“你也看天氣預報的嗎?”

他就又沉默了。

走了兩條街,我又買了一些明天給三兒送行的東西,實在冷的厲害,就一起回去了。

不過因為陵遊在的關係,我們什麽事也沒做,我多少有些奇怪蕭煜行的行為。

我怕陵遊是應該的,畢竟她在我肚子裏,可是蕭煜行連她姐姐都治得住,而且從前想與我做一些親密的事,也從不客這些,現在竟然會安分守己地真的不動分毫。

次日一早,我就起來往三兒家裏趕。

她們已經收拾了兩包隨身要穿衣服,放進薄如風的車子裏。

方俊和雙木道長也都出來送她們,說是送,也隻是站在薄如風家的門口,看著這邊而已。

我把自己帶的東西一齊裝上去說:“帶著路上吃吧。”

三兒隻點了一下頭,什麽話也沒說就上了車。

四兒看了方俊一眼,突然轉身跑過去,短短的胳膊一下子就抱住他,緊緊不放。

星星被他們擠在中間,“嗚嗚”地叫了兩聲,下地跑了。

方俊的手就也抱著四兒說:“你去吧,我跟師傅會去看你。”

四兒也說:“我也會回來看你的。”

我對還站在旁邊的薄如風說:“小孩子多好,不用壓抑感情,想表達什麽都可以,哪像成年人,明明心裏想了很多,卻什麽都不願意說出來,白白錯過了許多機會。”

他“嘿嘿”笑了兩聲:“他們還小,不知道責任是什麽,將來跟另外一個人也可以這麽好,大人就不同了,有些話說出去就是生生世世的事,哪還敢隨便說。”

三兒隔著車窗看我們。

她的臉藏在裏麵,好像早已經與我們隔開,去向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