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小姨來了

四兒受了驚嚇,又有兩天沒有吃飯,被解救出來時,精神狀態差極了。

我跟薄如風一起把她送到醫院裏。

三兒也跟了去,隻是她現在再沒有從前的鎮定和麻利,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去了靈魂,隻緊緊抓住四兒的手,一句話也不說。

別的事都管不了了,人最重要。

我在醫院裏照顧她們三天,這三天裏,四兒一直在吊點滴,後來也慢慢吃一些東西,但是因為王昭最後的一幕,對她衝擊太大,她幾乎不敢睡覺。

她可憐巴巴地跟我說:“青青姐,我不敢閉眼,閉上眼就能看到那個人,他好凶啊,還流多血。”

我想盡辦法安慰她,可是效果甚微,最後隻能去請教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也隻是說,時間長點應該就好了,孩子還太小,遇到這樣的事情,多少都會有點陰影的。

最無奈的就是三兒,她的情況比四兒還嚴重,雖與我一起守在醫院裏,但是不吃不喝,到最後隻能也給她輸水。

我心裏愧疚之極,如果過年的時候同意她們去南方,也許就不會有這事。

蕭煜行說了,她們命裏注定有劫難的,沒想到會先在這裏發生。

方俊時常來看四兒,也會把星星帶過來給她玩,在沒有惡夢驚嚇的時候,四兒仍然保持著過去的開朗,這讓我多少有些欣慰,也許時間久了她真的好起來。

可是三兒怎麽辦呢?

她現在連薄如風也不理,輸液以後吃的飯更少了,有時候甚至吃下去東西,再吐出來。

人一瘦下來,眼睛就特別大,時常無神地看著某個地方。

有時候也會沉沉睡去,不過每次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找四兒,並且跟那天第一次在綁架地方見到她時一樣,會發尖叫,然後撲過去。

我想,她可能也在循環著做惡夢,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所以也異常心疼她。

後來還是請雙木做了兩場道事,情緒才慢慢安定下來,隻是比起從前還是差了一些,總覺得她身上少了什麽。

王昭的事情罪名已經下來了,除了這次綁架事件,他之前確實跟白洪昌一起做過別的事,包括逼死原來超市的員工。

我不知道警察是怎麽查到這些東西的,或許跟蕭煜行去地府有關聯,但總歸他的罪名不小,判的是終身監禁。

三兒和四兒出院以後,我原本是想讓她們還住在我家裏,但是三兒堅決不同意,硬是帶著四兒回了她們的老家。

這個時候四兒情況已有好轉,她們兩個在家也沒問題,再怎麽說,那裏跟薄如風隻一門之隔,也是可以互相照顧的。

可是我沒想到,中間隻隔了兩天,就聽說三兒要去找小姨的事。

且這次已經定了下來,她小姨這兩天就回來,要把她們接走。

我找來薄如風問:“怎麽回事,你沒勸勸她們嗎?她過去是要嫁人的,三兒才那麽小,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麽樣,她嫁過去算怎麽回事?”

薄如風攤攤手說:“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她,她的性格不清楚啊,看上去很柔順,但固執的要命,我是好話歹話都說了的。”

“你這就不負責任了,薄如風,以前三兒最聽你的話,我就不信這事你沒辦法?”

他向我搖頭,默了一會兒才略有感慨似地說:“你知道我這個人,情感淡薄,就是過去我們兩家住的近,關係好,我也不會照顧她們,都是她們在照顧我,我隻是拿一點錢出來而已,而錢對我來說,是隨口就可以騙來的,根本不值一提。

換句話說,我用自己沒用的東西,換他們珍貴的東西,這種行為在你們眼裏本來就是可恥的,所以她們現在走了,未必就一定是件壞事。”

他說的好像有一定道理。

薄如風對所有的人與事,態度都是一樣的,他也曾盡心盡力幫過我,而且我還多次問過蕭煜行,明明我們兩個那麽好,他為什麽不吃醋,由此可見,他可以跟任何人都很好,包括那時候來找我們的白晶。

如果這麽說的話,三兒似乎也不算特別。

可是他們畢竟住在一起那麽多年,互相照顧那麽久,就算是沒有特別的男女之情,親情或者友情總是有的吧,怎麽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緣份這東西難道真的就是上天定好的,換個人無論怎麽努力都沒用?

那現在那些十幾歲的孩子們,談了一個又一個的朋友算怎麽回事?

越來越多的事情我想不通,可三兒要走的日子卻近了。

她的小姨終於從南方過來,要接她們兩個走。

按原來的計劃,她是想讓三兒帶著四兒自己坐車過去,我自作主張給她打了電話,把四兒過年期間發生的事說了,希望她能回來了一趟。

當然這樣做的目的,是我想見見這個女人。

女人跟三兒的媽媽還是很像的,大致的輪廓都有幾分像似,不過她的日子顯然比三兒家過的好,所以皮膚保養的還不錯,幾乎看不出皺紋,隻是脖子泄漏了秘密。

頭發燙成酒紅色,大波浪卷,披了滿身,在北方這種有風的天氣裏,剛一出車站,就被吹的像稻草。

她腿上穿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短款的皮衣。

我帶著三兒在車站接她,見了麵後,她跟我握手,很客氣地說:“謝謝你們幫我照顧兩個外甥女。”

她的目光沒在三兒身上停留太久,隻是一掃而過,就跟我們一起坐進了車裏。

車是薄如風開的,三兒坐在副架的位置,我就跟小姨坐在最後麵。

這會兒還沒出正月,天氣冷的要命,外麵的溫度還是零度以下,我們都穿著又厚又大的羽絨服,所以看小姨就更加纖瘦。

薄如風的車子開的不快,而且還打開了點車窗,冷風從那裏灌進來,好像刀子在臉上刮。

小姨先開口說:“司機,麻煩把暖氣打開好嗎?”

薄如風回了兩個字:“壞了。”

“那能把窗戶關上嗎?”

“對不起,這位小姐暈車,關了窗戶她就吐。”

我在心裏憋笑,又不能捅破他的話,隻安慰小姨說:“很快就到縣城了,家裏暖和多了。”

事實上從火車站走到三兒的家裏,足足用了一個小時,薄如風還故意在縣城兜了兩個圈,直把小姨凍的臉上的濃妝都脫了色,牙齒一直打架。

三兒的家裏一點也不暖和,因為之前一直在我爸媽家裏住,這邊的暖氣就沒怎麽收拾,從醫院出來兩天,她又急著說走,更沒有生火的必要,隻臨時買了一個火爐子放在裏麵。

小姨下車的時候,腿都走不穩路了,搖搖晃晃在屋裏晃一圈就出來說:“我還是去住酒店吧。”

這個時候薄如風已經把車子開走了,這兒又是農村,出租車不是隨叫隨到了,就算是在網上找一輛,最少了得半個小時,所以可想而知小姨被凍成什麽樣。

三兒後來也拿了一件棉衣給她,可看她的眼神應該是有些嫌棄的,並沒有穿上,隻順手接了,就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而且她叫的車子來了以後,自己就趕緊坐上去,關了車門以後,才把窗戶打開說:“三兒,你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走吧,家裏實在太冷了。”

她沒說讓三兒和四兒也跟著她去住酒店。

我轉頭問三兒:“這樣你也要跟她走嗎?她隻顧著自己冷,你們不是一樣住在這裏,她也沒有很關心你們嘛。”

她就扭頭看著我說:“是你們先欺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