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死不瞑目

三輪車夫的話讓我愣神,轉頭去看蕭煜行時,他已經吩咐調頭回去。

回去的路上,蕭煜行沒跟我一直坐在車裏,自己先行一步趕往薄家。

他的影子在我眼前瞬間變淡,隨後消失不見。

我心裏著急,隻能催著三輪車快點,才一到薄如風家門前,就忙著跳下去,卻又被車師傅拽了回來,忘了給他車錢。

待我把車錢也付清,再回到薄家院子時,正院裏仰麵躺著一個人,已經氣絕。

他身上隻有一處傷口,在脖子裏。

一刀切過,半個脖子都掉了下來,血從那裏流出來,流淌在鋪磚的院子裏,邊緣處已經幹涸了,顏色成了黑紫色。

他的眼睛圓圓睜著,不知看向何處,兩隻手**成爪狀。

白洪昌,我們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在找我們,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三兒木愣愣地站在屋門口,唇色慘白。

蕭煜行從屋裏抽了一塊床單出來,把屍體裹往,往外挪。

我隻能再次去問三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眼睛看著院子裏的血跡,過了好久才一下子回過神,撲到我身上拚命發抖,牙齒都在打架,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還很小,這樣的打擊是有很大的,我想她應該是看到殺人的現場了,所以才會這樣?

可是到底是誰追到這裏才把白洪昌殺了,而且明明三兒看到了,卻一點也沒動她。

如果白洪昌死在別處,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他現在活的真如過街老鼠,四處不討好。

可他跑到薄如風的家裏,又是在這樣的時候死在他的院子裏,偏偏躲過了我們,也沒對三兒怎麽樣,這就很奇怪了。

蕭煜行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麵起了風,很有些冷。

我讓三兒先回去休息,自己就跟他坐在薄如風的屋子裏。

沒開燈,兩個人在黑暗裏坐了很久,我見他一直不說話,就開口問:“到底怎麽回事?白洪昌怎麽會死在這裏,薄如風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他有自保的能力。”他沉沉因了一句。

“他有自保能力怎麽還會被人抓走?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他,他們要做什麽?”

我一想到這一連串發生的事,就沒辦法淡定。

本來一天一夜沒有睡覺,這會兒眼澀頭疼,可是這件事情整的精神都快崩潰了,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停在我們四周,隻待我們少一走神,就弄出一件事兒來。

蕭煜行話少的可憐,我問一百句,他都不帶回一句的。

坐在屋子裏的陰影處,真正是一個幽靈。

我與他對坐著,亂七八糟想了許多事。

隻是我想不出結果,夜又很漫長,最後就坐在沙發裏睡著了。

朦朧裏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還在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暖意讓我舒展了一下身子,卻一下子醒了。

已經回到家裏,屋內亮著小燈,蕭煜行躺在我身邊。

他身上仍帶著涼涼的氣息,也沒有緊挨著我,看到我醒才問了一句:“還冷?”

我搖頭,然後問他:“我怎麽回來了?”

他側臉時,就把光線都背到了身後,在我麵前的是一塊陰影。

“坐在那兒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回來休息,明天再說吧。”他回。

我從**爬起來,問他現在幾點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默了一會兒才說:“三四點吧,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我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困意全消,腦子裏又開始進入薄如風失蹤,白洪昌死的事。

白洪昌的死實在蹊蹺,如果我和蕭煜行後來不回去,他們把一個死人扔到薄如風的院子裏到底要幹什麽?

嚇三兒嗎?

可是三兒雖然跟我們走的很近,卻一直是置身事外的,如果有人真想拿她來對付薄如風,應該也不是嚇嚇這麽簡單。

喝了一杯清水,腦子卻沒因此清醒,就走到床邊問蕭煜行:“你把白洪昌的屍體弄哪兒了?”

他伸手拉住我,頭一次這麽溫柔,把我拽回**,圈進他的懷裏。

很冷,我打了個寒顫。

他的身體也跟著僵了一下,往裏麵挪了挪,用被子把我們中間隔開,裹緊我說:“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我沒接話,事實上被蕭煜行今天的行為弄懵了。

他太反複無常,溫柔與霸道時像兩個人,以前我沒經曆我,隻知道他冷,現在看到柔的一麵,竟然比冷還可怕。

“白洪昌不想死,他找薄如風應該是想活命的。”蕭煜行說,聲音已回到平淡,身子也躺平了,眼睛看著上麵的天花板。

我也躺平,問道:“那是誰殺了他?”

“很快就會知道,這個人在布局,像蕭慶平一樣,想布一張大網,把他要的人都網進去。”

“他要的人?誰?薄如風?白洪昌,還是你我?”

他說了跟蕭慶平一樣,說明這事不是蕭慶平做的,而且他才重創不久,應該也沒這個能力。

除了他,我能想到的就是陰陽吏了。

可這種行事做風又跟他不太一樣,以前陰陽吏都是直接找上門的,這會兒怎麽也玩起這種遊戲?

並且目的不明,完全想不通他要幹什麽?

蕭煜行的樣子,我也推斷不出,他是知道了不告訴我,還是跟我一樣不知。

我的問題說出來幾分鍾,才聽到他幽幽答了一句:“都有份吧。”

跟沒說一樣,可我還是要找他聊。

“那他還會再抓別人嗎?”

這次又是等了很久:“應該會,不過很難說人是抓去的,還是自願去的。你不用著急,事出必有因,總會有結果的。”

真沒他這麽淡定,聽到是自願去的,就更是不解,隻是再問他就不答了,反而把眼睛閉上,好像累極。

我想著他這兩天裏做的事,看上去似乎沒用什麽精力,但也覺不輕鬆。

他這麽安靜,老老實實躺在**,甚至覺得我冷就不靠近過來,反而讓我心裏好像長了蟲子,有些蠢蠢欲動。

隔開的被子被我撬了起來,先把腳伸過去,搭到他的腿上。

他身上真冷,像冰一樣。

待我整個人都攀附在他身上時,蕭煜行才把手伸出來,扣在我的腰間。

“再休息一會兒吧,明早可能就有事了。”他說,涼涼的氣息撲進的我的耳朵裏,脖頸上。

把手往他心口放了放,那裏更冷,我手指都有些木。

蕭煜行很快就抓了下來,並未睜眼,而是反身把我抱了個結實,並且用騰出來手又緊了緊被子。

才說:“我沒事,就是想安穩躺一會兒,你再亂動,我可能真的忍不住了。”

心內被什麽東西觸動一下,軟軟的,麻麻的,也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這種話太像正常的情話,是不適合我們的關係的,可此時聽來還是動人,也很感人。

我沒有再動,給他足夠的時間休息。

後來自己也睡著了,再醒天色已經大亮,蕭煜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床,並且換好了衣服和鞋子。

他來床邊看我,竟俯身在我額頭上吻了下,然後輕聲說:“一會兒要來客人,起來吧,衣服給你準備好了,要穿漂亮一點。”

我拽住他問:“是誰?”

我們這兒沒有客人,就是薄如風來的最勤,以前阿霞也來,可現在他們兩人都不在,我想不到還會有誰。

蕭煜行並未答我,隻讓我起來,他自己就先下樓去。

這種看似正常的夫妻關係,讓我更覺得不正常。

特別是拿起他放在床頭櫃的衣服時,心裏的疑雲也越來越大。

這是一套上好的禮服,衣料做工都屬上乘,裁剪合身,套上身上時,氣質都提升一個檔次,讓我不得不把頭發也整理好,才覺得配得上這衣服。

從樓上下去,已經聽到客廳有說話的聲音。

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