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事出有因

我媽精神也不太好,在椅子裏歪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說:“以前整天聽說村子裏有妖有怪,有惡鬼,這裏邪那裏怪的,但卻沒有真的發生怪事,現在蛇妖被封了,惡鬼被打沒了,怪事卻一件接著一接。”

我想起向一宏說過的話,就跟她解釋:“以前有方婆在呀,她住在枯井邊,應該是能鎮住那些怪物吧?”

我媽想了一陣才又說:“可能是吧,那墳應該就是向家人走了以後才被挖的,可是這人怎麽會隔一天死一個呢?”

我被她的話說的一怔神,很快想到了夜裏來找我的那股冷風。

仔細算了一下,自向一宏他們走了以後,隻要冷風來的當晚,村子裏就沒事,冷風沒來村裏就有人出意外,雖然到現在也不過三四天時間,可是這種規律性已經很明顯了。

今天晚上按規律,它又該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該祈盼呢,還是反感?事實上無論我的心裏怎麽想,都擋不住它,誰能擋得住風呢?

刻意睡的很晚,同樣把屋裏弄的暖暖的,梳洗以後就坐在**玩手機,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心思,全身的每個細胞都感受著室內溫度的變化。

過了十一點,那股風果然來了,跟往常一樣,直接上床鑽進被子裏。

我身體發僵,感受著它已經安穩住了,就起身倒了一粒藥吃下去,再躺回**時,那股冷風已經把我密密地包圍住,似乎還往嘴裏鑽,涼意攪動著唇舌,莫名其妙還把自己整的很興奮,腦子裏不時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而那個男主角竟然是蕭煜行。

我使勁在腿上擰了一把,暗罵自己是不是有病,這費了多大的勁才把那個惡鬼弄沒了,我竟然還會想起與他發生的這些事,我一定是長期沒有男朋友,身體生理需要無法得到釋放,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極其羞恥的臆想症。

那冷風一直在我身邊,或抱或偎緊緊的裹著,我後來也沒心思琢磨,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我媽不知道在院子裏做什麽,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我從**爬起來,一樣的感覺很累,腰以下部位要比前兩次難受,去上廁所時還發現上麵有髒髒的東西。

在自己的腦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對於這種青春期做的古怪夢,我真的無力吐槽。

回到房間又吃了一粒藥,才開門出去。

外麵不知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雪了,一朵朵白色晶瑩狀的雪花從天徐徐而降,鋪白了地上的泥濘。

院子的中間放一張桌子,上麵擺著供品和香爐,桌子前麵焚燒過的紙錢有的已經被雪花蓋住,但大部分還露在外麵。

我媽身上沾著雪花,正麵向桌子,跪在一個蒲團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不知道念什麽。

我看了一會兒,沒整明白,就先去廚房準備早飯。

又過了十幾分鍾,才聽到她在外麵叫我:“青青,出來磕個頭,今天破五了,天上的神靈都要歸位了,希望能保佑我們家平平安安。”

我第一次這麽虔誠地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向著桌子磕了三個頭。

起來後,我才小聲跟我媽說:“媽,你先做飯吧,我去村裏看看昨晚是不是又出事了?”

她接話說“應該不會,今晚才會”,不過還是進了廚房,並且交待我說:“出去少說話,看看就回來吧。”

我答應著她往外麵走,先去村西北角轉了一圈。

方婆家的大門鎖著,了無人煙;方家老太太的門上已經貼上喪紙,門也是鎖著的;方立新家倒奇怪地半開著大門。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往裏麵走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雪地上也沒有腳印,應該是沒有人在,但屋門卻半開著,從外麵可以看到門裏扔著的一把椅子。

我正想反身出去,就聽一個孩子在門口說:“青青姑,你是來看我的嗎?”

隨即屋門完全打開,方立新的兒子方俊站在門口,一臉天真地看著我,眼睛還眨巴幾下。

他年齡大概四五歲,很是機靈可愛,見我不說話,就從門裏出來往我這邊走,雪地上留了一排小腳印。

我蹲下去問他:“你媽媽呢?在屋裏嗎?”

他搖頭說:“沒有,我不知道媽媽去哪兒了?我們昨天還在婆婆家裏住著,今天早上起來就我一個人在家了?”

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又不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就帶著他出來往我們家裏走。

我媽一看到他眼神都變了,也顧不上做飯,拉著他問東問西,無非是小年那天他是不是真的掉到井裏了?

方俊說不清楚,一會兒說掉下去了,一會兒又說沒有,問到最後就自己抓著腦袋發愣。

我媽很氣,跟我抱怨說:“這麽大孩子了,怎麽連句話都說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掉到井裏都記不住,方立新家是不是養個傻子啊?”

我知道她心裏急,就好一頓勸,但其實我聽出來這小孩子的語病了。

一般這麽大的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他不會有印象,但發生過的事他就會有時記得,有時不記得,他說自己掉下去,又說沒掉下去,很可能真的是掉下去了,然後又出來了。

這事我不能跟我媽明說,不然她一定會逼問他怎麽出來的?那井裏有什麽?而這些方俊一定也答不上來,隻會讓她更著急,更想去看個研究。

方俊在我們家裏吃了早飯,我就跟我媽商量怎麽把他送回婆婆家去。

我媽在村子裏久了,人情事故上比我懂的多,就簡單說:“你先別急著把他送回去,他婆婆家也不遠,先去打聽打聽出了什麽事吧。”

從我們村子出去,向東走三四裏路,就是另一個村莊,也是方俊的婆婆家。

我才剛進村,就看到一些人圍在村子小賣部的門口,大聲討論著方立新家的事。

進去買了一箱餅幹,順便多聽了一些,好像是方立新的老婆劉會芳帶著兒子回來後,她娘家養的雞就一夜之間死光了,接下去幾天,鄰居家的也跟著死掉了,於是大家很快把我們村的事扒了出來,當然也知道了方立新之死,非說他們娘倆帶邪氣,要趕走。

她娘家人護著自己家的閨女,卻把方立新的兒子當外人,所以借著天還沒亮,就給方俊穿戴整齊送回了自己家裏,到現在劉會芳還在村裏到處找兒子呢。

我拎著一箱餅幹,裝作走親戚的樣子,在他們村裏轉了一圈,最後在村外的地裏找到了她。

她滿頭滿身都是雪,急的要命,正扒著村外用來澆地的井口看。

“嫂子,方俊回家了,你別在這兒找了。”我叫她。

劉會芳抬頭看我,愣了一會兒神才說:“他回家了?回哪兒的家了?”

說著話就轉身往村裏走,我拉住他說:“他回咱們村了。”

劉會芳站住腳,看著我問:“咱們村,那麽遠的路,他怎麽能自己回去?”

我編了個謊說:“可能是出來玩,走丟了,又不記得婆婆家的路,就被人送回你們家了吧?”

劉會芳沒再多說,跟著我急步往村子裏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怎麽跟她把這事說清楚,她如果還要帶方俊回去,這小孩兒就有可能再被扔掉,萬一出什麽事,那後果就嚴重了,可是如果讓劉會芳帶著孩子住在家裏,她肯定也沒那個膽。

最重要的是,我也想不通,為什麽這個村子裏的雞會死。

我們進家門時,方俊正在吃我媽給他的糖果,看到劉會芳就歡天喜地的跑過來。

劉會芳拉過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就往大門處走。

我媽站著沒說話,我也沒理由攔著,眼看著他們兩人就出門走了,卻聽到一個人在我耳邊說:“別讓他走,會死。”

這聲音很沉,有點像我爸,但又好像不是,不過我是真切的聽到有人說話了。

也來及多想,本來就很擔心方俊出事,就追了出來。

劉會芳當然不相信我說的話,還瞪著眼凶我:“咱們村成這樣都是被你們家害的,我都聽人家說了,就是你跟井裏的惡鬼是兩口子,所以他才出來吃人的。”

我去,這帽子直接把我扣死了。

我媽也跟了出來,聽到她這樣說,就氣不打一處來,跟她嚷嚷:“明明是你兒子掉到井裏,才害了我們家方安,現在你倒是有理了。”

劉會芳當然不服,兩個人也不管雪下的有多大,就站在街上理論起來,甚至把N多年前借的一把蒜都扯出來說了一遍。

我根本就勸不住,隻能把方俊帶到大門下避雪。

最後還是我媽厲害,瞪著眼吼到了劉會芳的臉上:“你跟我吵吵沒用,有本事回家問你娘家人去,看是誰把方俊送回來的?要不是我們家方青救他,說不定現在就死了,我們家欠你們的呀,不識好歹的東西。”

劉會芳也不知道是被氣的了,還是想用事實駁回我媽的說法,連兒子也不管了,大步往娘家走去。

我媽這邊氣都沒消,她就又跑回來了。

頭上全是白的,喘著粗氣,臉也被風吹的很紅,一進門就拽住我媽說:“嬸子,對不住,是我害了方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