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認識他嗎

兩個多小時的行程,我很少把頭轉過來,也沒有去看身邊的人,直到要下飛機時,他才問我:“你去哪兒?”

我沒回他,徑直往外麵走。

剛到出口,就看到薄如風手裏拿裏舉著一個大紙板,上麵用黑色筆寫著我的名字。

他也看到了我,歡蹦亂跳地跑過來問:“是不是晚點了,怎麽這會兒才到,我都在這兒等一個小時了。”

我也問他:“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

他搖了搖手機說:“向一宏給我打電話了呀,這把我擔心的,就差沒飛上天去接你了。”

我白他一眼,心情頓覺輕鬆,一路上的憂鬱心情也隨之隱去,連聲音都提高一點問他:“不會是還有接機費吧?先說好,我沒錢。”

他“嘿嘿”笑了數聲才回我:“這次免費,你之前不是讓人往我家送東西了嗎?抵了。”

跟他一起坐進車裏,才發現在機場坐我旁邊的男人也坐了進去。

薄如風像沒看到他一樣,隻顧跟我說話,然後就把車子開走了。

我也當沒看到他,問他回來後的情況。

薄如風打著“哈哈”說:“我也就比你多回來幾天,別的還不知道,不過我去你家看了,沒什麽大事。”

“哦,對了,三兒說謝謝你,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你照顧她們家了。”他又說。

我往身後側了一眼,跟著我們上車的人似乎也沒聽我們說話的興趣,從坐上來就把頭扭到了窗外,半側的臉上帶著冷意,是讓人難以靠近的表情。

薄如風的車子開的飛快,盡管如此從機場到我們縣城,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

我在車裏睡著了,夢裏看到身邊圍了很多人,有我爸媽,有薄如風,還有向一宏,另外還有一個人,他身上穿著白色的衣衫,長的跟我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一樣。

我不知道他們看著我做什麽,但是每個人的眼裏都是不同的表情,有擔心,有笑意,也有冷淡。

我想跟他們說話,隻是嘴幹的難受,張了半天都沒發出聲音,最後就醒了。

車子已經進了縣城的環路,薄如風側目瞄我一眼問:“吃了飯再回去吧,你這跑了一路,肯定也累了。”

“不用,直接回家吧,而且我想讓你現在就把我爸的魂魄還回去。”我忙著。

他又橫我一眼:“我知道你心急,但你也得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吧?再說了現在都下午了,不是還魂的好時機,得到明天中午才行。”

我依然心裏很急,想盡快回去看看我爸媽,可薄如風已經把車子停到了一個麵館前。

是阿霞開的那個,這裏的麵辣到死,我吃不慣,尤其是想到那個女人,心裏更是難受,就折身進了旁邊一家店裏。

薄如風跟過來說:“你咋了大姐,是不是向家的水土有問題,怎麽你在那兒住過一段時間後,脾氣都像向二傻了。”

我在他小腿上輕踢一腳說:“我不想看到阿霞,太惡心了。”

他瞪著眼問我:“你記得她?”

我也鬱悶,轉頭問他:“我不應該記得她嗎?我連你都記得,再說了,你為什麽問這種可笑的問題?我是去治眼睛跟腿,腦子又沒出問題。”

他的表情古怪,眼睛翻了好幾下,才點頭說:“對對對,你腦子沒問題,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個跟我們一起進車裏的人,現在也還跟在我們身後,雖然他一臉冷意,渾身都帶著禁欲風,但難掩其出色的外表和氣勢。

路上已經有不少美女向他側目,有的甚至幹脆走過來,跟在他身邊。

我向薄如風搖頭,然後開始往店裏走。

他跟我們一起進了店,跟我們坐在一桌,但不跟我們說話,也不看薄如風,隻偶爾看我一眼。

我埋頭吃東西,當什麽也不知道。

飯後薄如風再也找不到理由留我,就磨磨蹭蹭地把我往家裏送,那人也還跟著我們,隻是車子到村口時,他先下來了,身形一轉,往方金山家的門口走去。

我爸媽的情況比我上次回來時好多了,大概因為錢糧足的原因,我爸竟然還吃飽了不少,麵頰紅潤,隻是精神還是不太好,看見我回去,一句話都沒說,就又轉頭盯著電視屏幕了。

薄如風嘻嘻哈哈跟我媽打過招呼,出來要走時跟我說:“我明天上午過來。”

其實當天晚上我就覺得家裏不太對勁,總是有一股冷風跟著我,寸步不離,直到我睡覺的時候,那風也跟著鑽入被子裏。

或許是下午在車上睡了的原因,這會兒反而沒了睡意,剛好向一宏又打了電話過來,我就伸手去床頭櫃上摸手機。

卻徒然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麻溜把手縮回來,再起身去看時,上麵已經什麽都沒有,手機也進入黑屏狀態。

我是真的睡不著了,又無事可做,就拿了一本書坐在床頭看。

恍惚間似乎有個人也跟我一起坐在那裏,他還保持著自己清涼的模樣,隻是看我的目光有些凝滯,眼底藏著濃濃的化不開的一些東西。

天微微亮時,我聽到他一聲歎息,最終一切歸於平靜。

我媽今天起了個大早,因為昨天我已經把事情跟她說了,所以她惶惶不安地一邊忙著手邊的事,一邊等薄如風到來。

其實並沒什麽事忙,她隻是想借有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偏偏眼睛又不停地往門口看。

我過去安慰她說:“媽,你不用著急,要到中午才行,就是他現在來了,也是跟我們一樣等著。”

她朝我點對說:“我知道,我沒著急。”

話雖這麽說,可目光還是盯著門口。

我在家裏被她弄的精神也有點緊張,就說去村口看看,她忙著說:“好,你去吧,他跟方樂也有交情,別來了再被他們家接去,誤了時間。”

薄如風才不會做出這種事,不過從村中出來,到了方金山家門口時,我就想起昨天那個人了。

他來這裏做什麽?要看這所宅子嗎?他進去了沒?又在裏麵看到了什麽?

我忍不住也往門口走,這裏經過上次的水災,更破敗了,牆上幾乎全部脫駁下來,門上長出黑黑的一層東西,上麵還爬著小蟲子,發出一股怪怪的臭味。

鎖上鏽跡斑斑,而且顯然已經壞掉了,動一下就“呯”的一聲掉了下來,門也“吱呀”一聲被風吹開。

裏麵長出一人深的草,陰森森地掩住了房門與窗子,更看不到原來的路麵,往前走連踏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在門口站了一下,最後還是退了出來,轉身之際,看到一抹白衣在裏麵飄過,似乎是進了穿堂,一路往後院而去了。

影子是熟悉的,可能他這個時候出現也是有話想對我說,但依然沒想進去,更不想聽他說什麽,就直接往家裏走去。

薄如風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

我媽急壞了,忙著又是給他倒水,又是問要準備些什麽?

他不急不慢地下車,打開後背箱,從裏麵拎了一包東西遞給我說:“什麽都不需要,我都準備了。”

這下我媽更緊張了,手都不知道放哪兒放,隻好抓住我。

在過去我們經曆了那麽多危險時,我都沒看到她這樣,足以見我爸這次是真的讓她擔心和緊張了。

但薄如風很理性,把一切布置好以後,就跟我說:“你跟你爸留下,讓你媽先出去,她在這裏不行。”

“為什麽?”我忙問。

薄如風翻我一眼說:“我薄大師的要求,還要問為什麽嗎?趕緊的吧,別過了時間,還得再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