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水滿城池

阿霞對最初我的表現恨之入骨,說開了頭就收不住車。

我沒別的辦法,伸手撈了茶幾下的一個紙巾盒,揚起來說:“閉嘴吧,再說一句,信不信我一磚拍死你。”

她朝我翻了一下眼,把頭扭到一邊。

我也把紙巾放下去,瞟了她一眼問:“白洪昌現在在哪兒?”

阿霞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反問我:“白什麽?誰呀?我不認識?”

我特喵的一點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你認識,不但認識,以前還是白太太,而且我知道他越獄以後跟你見過麵,現在你最好老實說,他在哪裏?又在做什麽?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說謊的話,我就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阿霞往後靠,眼睛看著我這邊問:“把我從這裏扔下去不容易吧?”

“你試試。”

我的話音剛落,小黑就已經走了過去,抓住她的兩個肩膀就往窗口拖。

阿霞慘叫的聲音裏第一次透出真正的恐懼,我想她之前是真的把我當成,跟她一樣的女人,但此時,我坐著沒動,她的身體卻被強行往窗口拖,直接就推倒了她過去的想法,也終於把我和蕭煜行放在同一個天平上了。

“蕭太太對不起,對不起,我說,他是我前夫。”阿霞兩手朝裏扒拉,嘴裏大聲喊著。

小黑得到我的指示,把她鬆開。

她連滾帶爬地回到沙發上,眼睛還不住地往四處瞄,當然,我確定她是看不到小黑的,不然會直接嚇死。

阿霞原名叫陳霞,跟白洪昌應該算是貧賤夫妻了,他們從中學就認識,那時候白洪昌還是個小混混,阿霞則是一個性格活潑的校園女生。

這一場戀愛,讓白洪昌發誓要賺錢養自己的女人,也讓阿霞成功綴了學,死心踏地跟著他。

兩個人到了法定年齡,就領證結婚,也算是有始有終。

阿霞說到這裏就開始吸鼻子:“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家裏的條件也越來越好,人也開始變了。”

白洪昌變壞已是我知道的事實,所以我更關心的是他變的原因。

阿霞坐在沙裏好久,我都以為她要睡著了,才看到她動了一下身子,聲音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似地說:“還不是因為錢。”

外麵的雨還在下,阿霞陷在她悲慘的回憶裏,告訴我當年白洪昌變壞的原因是接一個樓盤的開發,本來以為涉獵房地產,要跟富豪接軌,進入上流社會,達到人生巔峰的,結果卻在開發的時候出了事,一下子死了好幾個人。

他為了擺平這些事,隻能去各處找人找關係籌錢。

最後這件事怎麽處理的,阿霞說她也不知道,就知道幾個月以後,一個叫方常誌的人常出入他們家,後來白洪昌就跟她離了婚,娶了那個人的女兒。

這話跟方常誌說的不太一樣,按方常誌的意思是,白洪昌先娶了他女兒做威脅,他才會幫他做邪事,可現在阿霞的說法,好像是方常誌逼著白洪昌娶他女兒,兩人又合夥做了後麵的事。

現在證人隻有白洪昌了,也隻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當然我也再次問到白洪昌在哪裏。

阿霞苦著臉說:“他出來以後,我就見過他兩麵,都是給他錢,最後一次是在西山的火葬場,但昨天我還去那兒,沒找到他。”

我看著她問:“那你知道他後來都做了什麽事?又為什麽做牢嗎?”

“總歸不是什麽好事,他跟我離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阿霞說:“他不是一個很好色的人,我們有錢了以後,也有很多女人圍著他轉,但是老白從來都不正眼看那些女人,一心隻撲在賺錢上,所以他跟那個女人結婚肯定也不是因為她比我年輕,比我好看。”

她說的很對,不過當我說起白洪昌做的那些事時,阿霞的眼睛都瞪圓了,看著我說:“不可能,他跟我一樣,是從來不信鬼神的,不然也不會出來以後躲在火葬場裏。”

她還是對這個前夫不太了解啊!

兩個人停停說說,直到外麵的天色放亮,已經疲累不堪,嘴也幹的難受。

我起來用煤氣燒了一些開水,給阿霞倒的時候,看到她的頭上有血跡,手臂上也青紫了一大片,心裏升起了一絲內疚,說到底她也是可憐的人,不過她想勾搭蕭煜行的行為真心可恥。

家裏沒有吃的,外麵的飯又送不過來,手機的電耗盡以後,我們與世界斷了聯係,連信息也看不到了。

天雖亮了,雨卻下的比前兩天更大,小區裏種的綠植被淹住大半,有些門台低的屋裏已經開始進水。

我站在窗前已經快愁死了,不知道我爸媽怎麽樣,也不知道蕭煜行怎麽樣,更不知道薄如風和向一宏他們怎麽樣。

全城都被雨水浸透,路麵上漂著一些衣服和雜物,人們不敢出門,腳一踏進水裏,就被衝到不知名的地方。

到中午時,我跟阿霞已經餓的杠不住,她去廚房翻了一遍,出來抱怨說:“你們家怎麽什麽吃的都沒有,平時連零食都不準備的嗎?”

我搖頭說:“這段時間你不是在這裏,為什麽不準備?”

她看我一眼,嘴張了張,又閉回去,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我沒住這兒,蕭爺也挺忙的,我隻有在開車的時候才能見他一麵。”

“那他要用車時怎麽找到你?”我問。

“打電話啊。”阿霞看我,眼裏帶著不解,又跟著說:“不過他一般定時的比較多,頭天晚上就會告訴我第二天什麽時候去哪兒,如果臨時要用,就是打電話。”

蕭煜行居然有電話?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也從來沒通過電話找過他。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本來就很餓的我頹廢到了極點,身體歪在沙發裏,隻想睡一覺。

恍恍惚惚可能真的睡著了,然後看到我們家屋門大開,一群人從門口走進來。

最前麵的就是蕭煜行的弟弟。

他斜著眼角,臉上帶著不懷好意思的笑,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我的這個哥哥啊,為了一個女人還真是煞費苦心,連金屋藏嬌的事都做出來了,可惜那個女人隻想要他的命,哈哈哈。”

他們似乎看不到我,進來以後就大刺刺地坐在我身邊的沙發裏,抬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感歎。

我與他隻隔了半米的距離,抬手就能拽住他的衣服,可是我在夢裏,行為不受思想指導,手臂也抬不起來,隻是那麽看著他。

他不停地數落著蕭煜行的行為,話語裏的都是嘲弄和諷刺,如之前蕭煜行對我那樣。

我心裏別扭,也想站起來把他趕出去,一著急腿真的踢了一下。

他的臉上立刻露出奸詐的笑,手一伸就把我撈了起來:“哈哈哈,你終於出現了,看來他還是白費心計。”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拳打腳踢的想掙開他的禁錮,可是踢打出去的全是空氣,根本沒碰到他分毫,我累的要死,最後還是被他抓在手裏。

他的語氣也變了,沒有了剛開始的笑意,揪著我說:“不是想永遠活著嗎?跟我走吧,這座城很快就會被淹掉,到時候一個人也別想活著出去,隻要你跟我走了,我保證你以後永遠不會死,像我一樣。”

既是在夢裏,我也知道他是鬼,所以並不想跟他走,拚命掙紮,把小黑也招了出來。

小黑看到他,眼神都變了,裏麵分明寫著恐懼,但身子還是站在前麵,手也伸出去,想把我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