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花姐死貌

我怕眼珠被鄰居們看到,再引起別的爭議,走之前跟我媽說,讓她不要放在客廳。

她多少有點不耐煩,揮著手說:“我知道了,就是三天時間,如果沒用我就把它扔了。”

跟蕭煜行出來後,我問他:“你是怎麽拿到的?”

他已然恢複冷淡,對我的話也嗤之以鼻:“連心髒都拿得到了,兩顆沒用的眼珠子算什麽?”

我心塞的要命,到現在也沒法接受一個無辜的嬰兒就這樣被他弄死了,而且屍身不保。

不過蕭煜行沒有興趣跟我講細節,已經快步往村外走去。

村裏見到他的人無疑又是一番交頭接耳,我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也懶得去管,鬱悶地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距離。

兩人很快就到了村頭,他的車停在那裏,阿霞正站在車邊,拿著手機各種擺拍。

看到我們回來,她歡脫地“嗨”了一聲,然後開了兩邊車門,自己也跳上去問:“是不是要回城裏了?”

蕭煜行“嗯”了一聲。

我把臉扭到車窗外,意外看到方金山家的房子就在旁邊。

房子還是一樣的老化,大門也依然緊鎖著,曾經的紅漆現在已經辯不出顏色,黑乎乎一片。

阿霞打著方向盤,讓車子在門前調了個頭,然後說:“你們村的房子看上去挺漂亮的,像古代王候們住的大宅。”

我沒應她的話,蕭煜行自然也不會應。

她就接著說:“我在這兒等你們出來的時候,仔細看了這家,嘿,裏麵還雕梁畫棟的,要是整修一番,說不定還能當成名勝古跡,讓人來參觀。”

好有商業頭腦,我古怪地想,可惜眼光不行。

車子到了大路上,速度就明顯加快,阿霞也換了話題,問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蕭煜行說:“找一個吃飯的地方,你陪我太太去吃點東西。”

她打了個呼哨,用手拍著方向盤說:“還是蕭爺體貼,我中午都沒吃飯,淨在這兒等……蕭太太出來了。”

我其實很煩她說話,特別多,沒完沒了的,但是做事好像要比前一個靠譜,至少她不會私自離開,還知道在這兒等著我出來,看來我讓她走的計劃是落空了。

縣城就是阿霞的天下了,她平時開出租整天都圍這一塊轉,哪裏有好吃的好玩的,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很快就帶我們到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餐廳。

我中午也沒吃飯,這會兒亦是餓的前胸貼後背,自然裝不出真正闊太太的犯兒,端起碗就大吃起來。

阿霞就笑了,眨著刷了厚重睫毛膏柵欄似的眼睫毛問我:“這麵好吃嗎?”

我沒應她,其實心裏已經大致明白,她一定是看穿了我的偽裝,從回村的那一刻,就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隻是運氣好攀上了蕭煜行罷了,況且蕭煜行的表現也沒有像真正的丈夫那樣溫暖體貼。

剛出來的麵很燙,但我吃的很快,把嘴裏的皮都燙掉了,就是想快點吃完,不要跟她坐在一起。

出了餐廳,意外看到蕭煜行已經換到駕駛的位置,並且指著副駕跟我說:“你坐那兒。”

阿霞忙著過來說:“蕭爺,還是我來開吧。”

“明早六點再來。”

這是蕭煜行的回話,然後腳下一動,車子已經向前駛去,把阿霞甩在身後。

我心裏莫名有些舒暢,目光繞到蕭煜行身上,見他不知什麽時候連衣服都換了,就問了一句:“我們去哪兒?”

“火葬場。”

他的打扮確實很適合去那種地方,黑衣黑褲,趁的膚色更白,身形也更纖細一些。

薄如風在火葬場門口等我們,忙著說:“排的號都過了,咋來這麽晚?”

蕭煜行沒理他,徑直往裏麵走去,我跟在後麵拽住他問:“怎麽回事?上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就來火葬了嗎?”

他用手戳戳蕭煜行的背影,壓著聲音說:“你老公要我等著。”

花姐的事不明不白,看看還是很有必要的,隻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等到這個時候來看?

停屍房的門虛掩著,推開就看到化了妝,整理過儀容的花姐躺在一張白色裹屍布上。

妝容化的非常誇張,掩蓋了臉上大部分的顏色,但是還是能感覺到濃濃的死氣,還有那種死人特有的僵硬感。

蕭煜行站在兩步以外,眼神一直盯著花姐的眼睛。

薄如風也看著那裏,隻是從他的眼神裏我隻看到了迷茫。

這樣的地方呆的久了會覺得胸悶氣短,背脊發涼,再加上我什麽也看不出來,就慢慢退至門口。

眼角往外掃時,無意間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從對麵房角處劃過。

是一個女人,盡管她走的很快,可身上的紅衣我印象深刻,跟在醫院見到的一樣。

我一邊叫著屋裏的人,一邊拔腿就往那邊追去。

房角處早就沒了人,奇怪的是這裏是一個死角,往前走並沒有出路。我一跑過來,就覺得周圍不太對勁,好像長著許多眼睛,圍了許多人,都看著我,可我看不到他們。

已經反應過來是個坑,轉身就往回跑,背後卻一下子被人抓住。

一個陰惻惻的男音在後麵說:“果然是你。”

我不記得自己聽過這樣的聲音,就僵著身子沒動,急切等待蕭煜行或薄如風盡快來救我,而且我剛才追來時,明明叫了他們,為什麽都沒人跟來呢?

背後的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生生轉了過去,麵對他。

說實話,眼前的人跟蕭煜行有幾分相似,衣著打扮也跟我當初見他時差不多,不同的是這人的衣服是淺青色的,而蕭煜行的是白色,而且他的眼睛沒有蕭煜行好看,有一點倒三角,既是笑著也帶凶相。

“你誰啊?”我問。

他笑了,沒回我的話,反而問了一句:“你不怕我?”

怕要是有用,我特喵的早不是現在的樣子了,就硬著頭皮也問他:“你很可怕嗎?”

這個問題似乎把他難住了,眼角往上翻著好一頓想後,才悠悠地說:“看對誰,有些人覺得本王很可怕,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有些人又覺得本王溫柔多情,善解人意。”

真尼瑪是個戲精。

既是我知道他的話很可能是真的,畢竟蕭煜行都存在了,但此時逆反心做祟,還是不疼不癢地回了一句:“哪門子的王,本宮怎麽沒聽說過?”

他並不生氣,饒有興趣地看我,笑更大了,回念著我的話:“本宮?”

我又偷偷往來時的路上看一眼,已是盡力在拖延時間了,那兩個臭男人怎麽還不來啊?

這個男鬼也不著急,跟逗小貓似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問著不著邊際的話,我能感覺到,他意不在我,似乎也在等時間,或者等人。

時間在煎熬裏一點點過去,我們來時天色已不早,這個時候不知道太陽是落山了,還是被雲遮住,天空突然就暗了下去,恐懼也成倍數地往上升。

我已經被他擠進角落裏,退無可退,也憋了半天話沒有說,開始預備我的終極武器——口水。

不過這次,我學聰明了,暗暗把舌尖咬破一點,這是薄如風教的,他說舌尖血要比純口水更震邪,隻是咬的時候真的太疼了。

那人又往我身邊靠了一步,問道:“你果真嫁給他了,有手段。”

我心裏說:“大爺的手段,還不是他逼著我嫁的。”

可他很快又說:“我幾乎等不及看他接下來的慘狀,要說我這個哥哥,就是怪,吃一次虧不夠,他還要重複一次。”